这时,房门突然响了起来,梁少峰一下站起来道:“他来了!”
果然,走进来的正是那个瘦小的老头姬百辰。梁少峰赶紧将他引到桌边道:“姬前辈,你还真来了,你要对我说什么事你就说罢!”
姬百辰看了一眼薛敏又看了一眼梁少峰,却不说话。梁少峰一时明白过来,关上门道:“前辈放心说吧,这位薛姑娘也是天山四侠的后代。”
姬百辰诧异地看着她:“什么?薛……你是薛子安的女儿?”
薛敏文静地点了点头,此刻看来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火爆的模样。姬百辰欣喜地道:“好啊,好啊,四位大侠能有你们这样的后代,真对得起他们侠义一生了!”然后他又试探性地问道:“薛二侠,他现在还好吗?”
薛敏道:“家父也已仙逝多年……”
姬百辰微微一愣,顿了半晌,自言自语地道:“世事无常,该来的,怎么逃也逃不了!”
梁少峰看着他那副伤感的模样,心知他和天山四侠的关系一定不浅。突然,姬百辰看了一眼梁少峰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梁少峰不解地道:“前辈,你在说什么啊?”
姬百辰道:“以后你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在这里也许没有人敢来骚扰你,但你只要离开了这里,恐怕……”他一双眼紧紧盯着梁少峰脖子上的那块麒麟玉,继续道:“你怎么把这玩意儿挂在脖子上,这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
梁少峰道:“前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啊?难道还有人想害我不成?这玉石是我母亲让我带的,她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取下来,我都已经带了十几年了,没什么危险啊,有什么不对吗?”
姬百辰道:“你还真不知道!当年天山四侠也就是因为这几块麒麟玉,才惹来的麻烦,倒不是这玉石有什么不详,只是它装着的巨大秘密,给拥有这玉石的人带来了危险。”
梁少峰道:“姬前辈多虑了,这玩意儿虽然没给我带来过什么好运,但是麻烦却也真没惹来过。你说到家父他们是因为这玉石才惹来麻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你也相信这其中真有什么能得天下的秘密?”
姬百辰道:“不是我相信,是全江湖的人都相信!看来你小子还真不明白。”
梁少峰听他这么一说,也立即正经地问道:“姬前辈,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啊!”
“要说这事,那话可长了。这还得说到五十年前,那时发生了一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当时太平的江湖突然多出了一个鬼魅一般的传奇大盗,在短短一年间,他就洗劫了江湖中大大小小的几百个门派。他有个怪癖,每逢行盗时,他都会事先告知对方,让别人有所准备。”听到这里梁少峰和薛敏都不约而同地叫道:“飞蝠怪盗!”
“对,”姬百辰道,“正是他,他轻功极好,没人能追上他,所以大家都叫他飞蝠,而这怪盗二字,不仅是说他那个习惯怪,也是说他偷的东西怪。他从来不要别人的金银财物,而只拿那些门派至上的武学秘籍,仅一年时间,他就以同样的手段,将江湖上从南到北稍有名气的门派的秘籍都收入了囊中,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
梁少峰轻轻叹道:“果然是个怪盗!难道他独步清风的武功已经练到这样的境界,竟没一人能追上他了?”
姬百辰道:“你也知道独步清风?那怪盗的轻功确实太过出神,这让当时江湖中的人都想到了独步清风这套轻功,这是当时江湖上一个不大不小,但却远近闻名的门派‘追风堂’的独门绝活,这‘追风堂’的势力倒不大,门中弟子的武艺也不是很高,但是它这独步清风的轻功却是天下一绝,任凭你多强的武艺,要想在轻功上轻易地胜过他们,那都是不大可能的。”
梁少峰点了点头道:“这轻功确实是巧,但要说天下一绝,无人能及,恐怕就言过其实了吧。”
姬百辰接着道:“这可不假,普通人要是学了独步清风,在轻功上他就一定不会比一个一流高手差多少。而当时追风堂却又偏偏出了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他就是追风堂的少堂主莫笑天。据说他天生异禀,博闻强识过目不忘,学什么成什么,当真是个文武全才。在十八岁上下就熟读百家,武技超群,尤其是家传的独步清风,在他身上更是发挥了惊人的效力,当时就有江湖传言,说他能有徒步日行百里之功。”
梁少峰却轻轻说道:“独步清风日行百里,这倒不假!”
薛敏瞅了他一眼道:“你也能做到,对吧?”梁少峰笑笑没有回答,转而向姬百辰问道:“你说的这两个人和天山四侠有什么关系啊?时间上好像都扯不上吧?”
姬百辰还以为他二人在开玩笑,也没在意,听到梁少峰的问话,说道:“这可大有关系。你说他们是两个人?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清楚,这飞蝠怪盗和莫笑天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梁少峰惊道:“你是说,飞蝠怪盗就是‘追风堂’的少堂主莫笑天?”
姬百辰道:“没人知道究竟是不是,但是当时江湖中人都一致认定就是他,虽然他们都没抓到,甚至都没正面见到过飞蝠怪盗。只是因为那般轻功,除了追风堂中的人恐怕真没人能使得出来,而追风堂中又要数莫笑天最为出众。”
薛敏插嘴道:“这是什么理由啊!”
姬百辰继续道:“江湖中人认为是,那就是!这就是江湖上的规矩!自那不久之后,江湖中人,尤其是那些没了镇派之宝的人们就都约好,在五月初四那天一同到追风堂去讨个说法。说起来是去讨说法,其实他们早已就暗自准备好了,如果追风堂不肯交出莫笑天的话,他们就要血洗追风堂。可巧的是,那一天莫笑天正好不在家,上千号的江湖中人将追风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给了追风堂三天的期限交人,但三天后却仍然不见莫笑天的影子。虽然追风堂个个都是轻功高手,可惜追风堂已被这些江湖汉子重重地围了几圈,最后连只蚊子都没法逃出来,更别说人了!追风堂就这么被江湖各门派无情地血洗了,一个也没留下来,只有当时并不在家的莫笑天一人逃过了此劫。而后,各派中人就将追风堂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据说连屋基都挖开了,可也终究没找到他们丢失的秘籍。”
梁少峰气愤地说道:“这么没来由的就将一个门派灭门,这也太糊涂残忍了吧!没找到秘籍,岂不是说明他们杀错人了吗?”
姬百辰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样的事在江湖上是时有发生的!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独到的绝活,这是他们能够在江湖上立稳脚跟的根本,这独门秘籍一丢,就相当于把自个儿门派的命根子给没了,在江湖中,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总是安全的,所以安身立命的根本一丢,这些人是什么都能够做出来的!”
梁少峰道:“可是再怎么也不至于拿人命来做赌注吧,这要是一杀错,可就无法弥补了呀!我师父就曾经常说,要杀死一个活人容易,要救活一个死人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姬百辰道:“话虽这么说,但是身在江湖,总是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这就是江湖,看来你还不懂!”
梁少峰又灌了一口酒,叹了叹道:“后来呢,后来怎样了?他们没找到秘籍,这下又该怎么办呢?”
姬百辰道:“就在他们都以为杀错了人,准备将这事不了了之之时,又一件事发生了。”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就在追风堂遭灭门后一个多月,莫笑天就突然出现在了江湖上,据说他一身缟素,披麻戴孝,独身一人,从西边一直打到东边,不到三个月就接连杀了八十余位各派的掌门,那些人都是参加围攻追风堂的。而更为奇怪的是,他在杀那些掌门时用的手段竟都是那些门派自己的武功,大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但是就在大家都惴惴不安担惊受怕之时,莫笑天却在黄河边上整夜连杀十三派掌门后,又突然间从江湖上神秘地消失了,以后几十年里都没有了他的音讯。而同样,自那以后飞蝠怪盗也没有再出现过。所以江湖上的人又都开始传言说他就是飞蝠怪盗,而追风堂之事也并没有做错,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而且那些秘籍若不是他偷的,他又怎么会精通这么多门派的武功?”
梁少峰出神地听着,惊诧地道:“整夜连杀十三派掌门,还是用别人的独门武功,这也太神了吧!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十几个高手呢?他神秘地消失,莫不是已经……”
姬百辰点点头,接口道:“当初也有人这么猜想,认为他可能在黄河边上那一役也受了重伤,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世了,毕竟要独身击毙十几个掌门人,而且保证自己的安全,那是在江湖中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但是总之这事过了几十年后也就渐渐淡了,不管他死还是没死,反正江湖上已经没有了他这么一号人,而那些丢失了的秘籍也终究没有能再重现江湖。”
梁少峰诧异地道:“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