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唦”的一声,轩箫珞目测距离安全,便轻跳一跃坐在银树那粗壮的树枝上,张眼明眸远远望去。
轩啸天容色刚硬,剑眉微挑,蹬蹬连向后退步几十尺,后臀部半沉,膝盖蹲弯,左脚在泥地上向前滑移,半步开弓,左顶右直,双手伸出作“猛虎擒鹤”之态。后而一息,忽而丹田内气溢出,煞是磅礴,近身三尺的落叶徐徐离地而起,如水波般不住颤动。倒是那白炎老头举止怪异,仅是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伸出,神情淡然的不妥令轩箫珞为父亲捏了一把汗。
月色如银河徐徐散下,满地落叶被铺上一层美纱。忽听一阵如针落地的细响,抬头可见又是一片叶从枝头而落,如蝶蹁跹。良等几息,叶尾触碰泥地,竹间武斗,一触即发。
“咻”一人影在白炎老头儿瞳孔放大。
只见轩啸天腾疾于地面,身影鬼魅刮起一阵风,落地的叶子借着风力浮升,片刻又落下。他速度快的只见一道影子,速俞疾则声俞疾,脚板好似脱离地面半尺,近矮小老头儿只有短短十尺,半弯收臂蓄存酿力,对准白炎老头儿凝捏拳力,仿佛一破天惊,却颜色严谨,不敢轻心。
拳头不到三尺,白炎老头轻扬嘴角,似是笑意,忽而将伸出的手腕迅而猛力地向右侧大转,手指弯曲垂下形如鹰爪,劲力似如撄锋,背后的那手微微向左张转,枯苍的腕脉暴凸可显,容色沉如止水,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一虎拳,一鹰爪,两两内气劲道相撞,忽听一声“彭”的一声,相撞中刺眼的光芒一闪,一道浓浓蓝色内气向两边半弧扩散。
轩啸天感到一阵强劲临拳而来,浩如渊海,踉跄地连退几步,却诧异触拳后那股内气忽而消失。梢等少刻,冷风将散失内气吹碎,空气逐渐恢复夜色,轩啸天冷冷地向前看去,忽而瞳孔一缩,不由的心一惊,那白炎老头儿原地未动,挂垂胡子倒是在风下动了几下,还慢抬头颅于他对视。
轩啸天见状,左腿向右蹲弯去,右腿似如蛇半伏在地面,双手伸出不作之前架势,相对指尖凝成一团,上下放至,右手位于左膀盖骨,像极了昆虫之王螳螂。刹那一瞬间,他动了!腾跃在半空,恰巧月色从树叶缝隙中透过,彷如杀人的刺客,挥起尖爪猛然俯冲下去,直直地突脸刺去。白炎老头儿架势未变,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间或身影在瞳孔放大。
若是普通晋朝臣子在此,必定唾骂这男人杀戮成魔,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乞丐老人。
忽而白炎老儿冷哼一声,左手向右勾去,内气频频瞬加于膀臂中,劲道直接挡歪轩啸天伸来的螳螂爪,轩啸天倒是将伸出的螳螂爪在内气压下的方向顺势而行,突兀地将缩在后面的膀臂倒行欲向他胸口点去。白炎老儿不慌,加紧左臂的内力,也压下顺势加快,在他即将点出之时使他两臂相碰,招式未施,竟要倒地而去。
他一惊之下,伸手撑地,想站起身来,不料四肢百骸没有一处再听使唤,便要移动一根手指头儿也是不能,就似身处梦魇之中,俞着急,俞使不出半点内力。
白炎老儿倒也没羞辱他,似笑非笑地打他一拳。
轩啸天给他一拳打中,声音甚响,胸口巾拳处却全有所感,不禁暗自奇怪。他自小知怪老头这一拳所含的内力,已尽数送入了他的膻中气海,积贮了起来。
那一拳好似有巧神奇,倘若打在别处,他纵是不受伤,也比是疼痛非凡,膻中气海却是凝聚内气的所在,内气在他的气海中不住盘旋抖动,轩啸天登时觉胸口窒闷,试行存想任脉和阳宫深筋,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暖气在两出经脉中巡行一周,又再回人膻中穴,窒闷之感便消。他自不知只这么短短一个小周天的运行,这股内气便打通了肺“斜”穴,以后内气便可流通于肺。
轩箫珞见父亲扶手撑地,下树向他走去,便有些恼火,心想:“这老头自是厉害,怎该下如此重手?”又见那老头趁人之危,向父亲后背拍了一拳,怒火上了眉梢,破口大骂:“你这老头,怎能乘人之危干如此龌蹉的事儿?想必在江湖名声臭恶,不愿有人当你徒弟。”
那白炎老头儿脾气倒是好,听他如此大骂也没说了什么,自若自地捋了捋羊山胡子。倒是轩啸天踉跄狼狈地爬起来,边掸泥灰边呵斥道:“轩箫珞,不得无礼……”轩箫珞闭嘴不说话,干瞪着眼与那老头儿相视着,那老头也看着他,却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