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堤旁的一家不属于“锦泰”的酒楼。
杨柳微风,轻轻浮面,十里荷塘,全是绿色。
熔金和李仁爱刚刚踏进临安城,便听到了被街头巷尾流传的故事版的程立雪传闻。
未艾摇头晃脑地绝不相信。
李仁爱心中暗喜,表面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熔金一身青衫,淡然地盯着李宗明,不觉好笑,“想笑就笑出来吧!何苦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大半年的相处,熔金渐渐明白了李仁爱这个人,看似深沉,身份尊贵,实则心思单纯,不谙世事,不喜纷扰,不落俗世,在西夏,他对她百般呵护,千般将就,好到了极致,连未艾都说李仁爱绝对烂好人一个。
半年时间也让熔金打开了心结,将高家与程家的恩怨一一讲述给李仁爱,在李仁爱的鼓励下,她再次踏上临安,李仁爱和未艾都希望她可以重振高家,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你不想他吗?”程立雪与熔金的一切渊源,熔金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宗明,李宗明只是感叹世事弄人,不觉对程立雪和熔金心生怜意,只是遗憾自己为何不早些遇见她。
“如果在临安重振高家,我能做得就是将‘锦泰’踩在脚下……”熔金淡然一笑。
未艾浑身冷战。
“熔金,我永远是你最坚定的后盾,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打开……”李仁爱深情款款。
“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嫁人,仁爱是最好的人选。”熔金终于给了他一丝希望。
“未艾,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她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猛然,李仁爱兴奋极度地冲着未艾喊着。
未艾望着不可理喻的李仁爱,有些同情,“疯子,你不是已经有了三个侍妾了吗?你绝对没有希望了……”未艾嘟囔着,嘴巴嚼了一口临安的小菜,顿时觉得美味,在西夏吃的都是油腻至极的东西,回到临安真好呀,还是临安的东西好吃啊!
熔金轻轻笑着,可是心却像被一支细细的针深深地扎了进去,深的没入了顶端,拔也拔不出来。
夜刚刚降临,未艾一身黑衣,刚出房门,却见熔金立于客舍的围栏处低低地笑着,一双迷离的眸子盯着他。
“熔金姐姐……”未艾心虚地侧着头,不觉将手中的信背到了身后。
“未艾,你传了多少口信,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次来临安,我不希望他知道!”
未艾一下子惊呆了,迈出的双脚又退了回来,他喃喃道:“青水姐姐,你都清楚啊!所以你才不叫我回静园……”
熔金美丽的颈项高高地扬起,点了点头,“未艾,我不想赶你走……”
“你舍不得……”未艾小声低吟,随手将手中的信给了熔金,“我知道了,就算主子让我提脑袋,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就算你是程立雪的人,我也就将就了,别傻了,陪我出去走走,回到临安这几天,我们还没有看看临安城的变化,走吧……”熔金说着,用手敲了一下未艾的脑袋,嘲笑地望着他。
未艾随后回屋子换好了衣衫,没有惊动李仁爱,二人来到了临安城中的天街之中。
临安的夜晚不同于白日,更加迷人耀眼,似乎人们一天的生活刚刚开始。
熔金一身青衫,男子装扮依然掩盖不住她本身的风华绝代。
她与未艾行走在临安的长街中,街道中穿梭过往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熔金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心中却真切地感觉到疼痛,这样在临安城中闲逛,为了什么呢?她可以欺骗所有人,可以用伪装的笑容表达自己的不在意,可是她骗不了自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行走为的是不期然地偶遇,哪怕远远地看他一眼,熔金在心中嘲笑着自己,虚伪啊!她真是一个虚伪的女子。
“姐姐,‘樊楼’到了……”未艾的一翻话令熔金骤然狼狈,恨不得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未艾拉着她的手闪到了‘樊楼’门外的一棵大柳树后。
“姐姐,你不想主子,我可想主子……”未艾善解人意地给了熔金一个台阶。
突然一辆别有风情的马车停在“锦泰”的门外,瞬间,一个曼妙多姿的佳人从马车上走了出来,侍儿轻轻扶起她的手,走向了“樊楼”的大门,未进大门,女子猛地停了下来,回转身来……
未艾惊呼了一声,“姐姐,她长得好像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