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吉踏着古道一直向东,心中又急又感无奈。
此时街边庭若市,喧闹不已,时有摊主拿着一些玩具向沅吉招手示意,沅吉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玩意儿,虽是觉得新奇无比,可他心中自是无暇顾及。一脸焦虑的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却不知道那老者所说的贵人是谁?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沅吉转身看去,只见一行人披麻戴孝,拉着一具青木巨棺缓缓行来,棺上白绫随风而动,街上行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站在两旁观望。
沅吉看着那一行人,虽没见这般的庄严肃穆,但从那些人的哭声中,沅吉冥冥中也能感觉到这并非喜事。
“这死的是谁啊?葬礼竟这般隆重?”
“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是帝都都卫..”
“对,我也听说了,好像身居三品..”
“三品?”众人不由心中吸气,同时又带着一丝大快人心之意。
“不知道是那位侠士替天行道这般了得,敢于帝都做对?”
帝都多年来横行于市,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齿,看到这一幕,街上人人心中欢腾无比。
丧队领头的是一位腰佩钢刀的瘦高个,他此时闻的耳边的窃窃私语,神色冰冷的扫过街边人群,青木森森,极为恐怖吓人,街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只见那高个突然停下步伐,转身看着身后的棺木半响,不由得咬牙切齿道:“大哥,此仇不报,兄弟我无颜见你.”话落,只见他随手一扬,身上的孝服便凌空飘起,长刀瞬时出窍,白色的孝服上突然沾上了丝丝鲜血,飘落而下,挂在了棺头。
原来那人出刀划破了自己手心,刀法之快,心肠之狠,不得不让众人汗毛直立。
沅吉的视线一直在人群间寻觅,可突然眼前一亮,见那高个此时身上穿的衣服竟和当日遇到的坏人一模一样,心中顿时又喜又恨,料想娘亲定时给他们抓了去。
“等一下!”
那高个招手示意,刚准备前行,却突然童声入耳。
抬头间,只见一孩子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眼神中不由露出一抹差异,但嘴角却挂起了一抹冷笑,他正愁没有地方撒气呢。
众人看到沅吉年少无知,如此飞蛾扑火之举,无疑会成为那恶人手中的刀下之魂,心中皆是为那孩子着急,有人甚至想拉他回来。可是沅吉虽然年少,此刻却是泰然自若,毫无畏惧之色。
“我娘在哪里?”沅吉视线与那高个对撞,竟是毫不逊色。
那高个心头一柄,这小娃娃若不是有高人撑腰,那便是不想活了,缓缓靠近沅吉,冷笑道:“你娘在哪里大爷我怎么知道,只是大爷可以送你去见你娘..”右手握上刀柄,那人双目闪过一丝阴冷。
沅吉刚想说什么,突然白光入眼,不由使他闭上了双目,只觉额间生风,刚想有所反映,又听当啷一声,那声音放佛在自己头顶炸开。
原来就在那高个举刀劈下之时,突然一根银针凌空射来,不但弹开了自己聚气一刀,而且还逼得自己仓皇的退了三步,险些跌倒。
那高个此时愤怒不已,双目扫过扫过四周,喝道:“无胆鼠辈,有种的出来跟老子决一死战?”
只听一人笑道:“自称老子,却和一个小子打打闹闹,你这是为老不尊呢还是童心未泯啊。”那声音洪亮无比,在楼阁间跌跌撞撞。
众人视线紊乱之际,只见一人迎街而来,那人身着白衣,手持折扇,佛放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又好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
此刻那人笑意绵绵,先是略带鄙夷的瞧了瞧那高个,然后笑嘻嘻的对着沅吉道:“小兄弟,这个家伙可不好玩,还是赶紧回家吧。”说话间,还不忘帮沅吉整理整理衣衫。
沅吉略微抬头,见那人风清朗月,眉宇开阔,举手投足之间,更多了几份平易近人,这让沅吉心中增添了不少好感。
“叔叔,他们抓了娘亲.”沅吉解释道。
“哦?”那白衣秀士略微惊讶,转身对那高个道:“你可抓了人家孩子的娘?”
那高个先是被人暗算,再是被人羞辱,此时却见那人竟还面不改色的问自己问题,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抡刀便上。
白衣秀士左闪右躲,身法奇快,那高个子数刀未中,却是越砍越怒,竟是乱了章法,一时破绽百出,白衣秀士顺势而发,侧身避开一招,右手聚力伺机而出,直击那高个胸膛,高个只攻不守,此时尚知晚矣,胸口一疼整个人向后飞了去。
白衣秀士落地定身,刚准备松懈,却突然间一股寒气袭来,顿觉冷风割面,放佛身处六月飞雪之中,接着似乎听到一声虎啸,旋即只见一物飞锵而来,速度之快,竟让人看不清是何物。
大惊之余,白衣秀士身形翻转,一招飞龙入地,贴身而下,直觉那飞来一物擦身而过,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巧妙的避了开去。
“白沙宫宫主远道而来,凌坤有失远迎,还望莫要见怪。”声未落、人先至,白衣秀士抬头看去,面前那副棺木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那人一副浓眉俊骨,深邃的瞳孔仿佛如黑夜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可如此凌厉的轮廓之后,却少了一只耳朵。
“独耳天蚕手——凌坤?”白衣秀士眼中不由多了几分谨慎,起身赞道:“不愧是帝都的二把手,上官钰领教了。”
那凌坤笑道:“世人都说‘玉面修罗,神影无踪’,今日一见,果然是好身手,不过是可惜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原来时才射向上官钰的竟是那青木棺盖。
上官钰面色微冷,道:“曲啸天广邀武林群侠,却不料如此待客,那在下就领教一二,得罪了。”突然后脚点地,上官钰身形猛然向前,衣襟带风,动作优美连贯,宛若游龙过街,轻飘而去。
凌坤脚踏棺木,衣带后飘,此刻却是泰然自若,眼看上官钰近身,只见他身形前倾,左腿后起,宛如鲲鹏展翅,待势待发。
众人只觉寒意逼人,不由的连连后退;沅吉看着那二人相斗,一个身形飘渺如风如疾,一个掌法精绝厚积薄发,不由得让他心中暗叹,自己练成天童九重,若是单论内力到丝毫不觉逊色,但如果比起这身法招式,恐怕就相差甚远了,难怪虚眉爷爷常说:“天下武学,庞系繁多,无穷无尽,能入大乘者,皆可自成一派,成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就在沅吉暗中赞叹之余,那二人已经从地上打到屋顶之上,一时间碎砖烂瓦横飞于市,犹如天降冰雹,叮叮当当落地。但见二人仍是斗得不分上下,上官钰不愧被人赞为‘玉面修罗,神影无踪’,光凭那绝妙的身法,虽不能短时间内克敌,但别人要想伤他也绝非易事。
凌坤此刻面红耳赤,心中更是愤怒,这家伙避招不接,明明就是在与自己耗费体力,如此下去,自己定当不支,可是又奈何不得。就在凌坤微略分神时,上官钰又射出两枚银针,强行侧身避过,凌坤却险些翻滚落地。
瞧得凌坤渐渐落于下风,众人都不由得扼腕抵掌,只有沅吉此刻还不以为然,沅吉见凌坤突然间体力大减,虽然他不清楚什么叫兵不厌诈,但是他很清楚,一个人的体力断然不会瞬间枯竭的。
‘嗖---嗖---嗖---’
又是三枚银针瓢射而出,凌坤似乎无力闪躲,身子一斜翻身而下,上官钰大喜,见对方中了自己暗器落下地去,顿时身形斗转乘胜而去,可是凌坤刚翻下屋檐,陡然间,只见他双脚左右互踩,身形猛跃,化拳为掌,如惊鸾之凤,冲天而起。
上官钰刚到屋檐边上,一看地上无半点凌坤的影子,登时心中大感不妙,一股寒意袭来,还不及上官钰有所反应,凌坤的手掌已经穿透了屋檐,直击上了上官钰的胸口。
‘砰’只一声闷响回荡,上官钰脚一软后翻而下,他此时才明白,原来凌坤身法不及自己,所以使计引诱,这才中了此人的逆势一击。上官钰心中当下惭愧之极,自己闯荡江湖数十载,今日却吃了这等大亏。
“哈哈.宫主身法高超,小弟今日领教了.”凌坤一跃而下,吐出口中的三枚银针,笑声又大了许多。
上官钰只觉寒气侵人肺腑,却依然手捂胸口强行站立,说道:“这天蚕手比起阁下卑鄙倒是尚且不足.”
“哼!”凌坤一甩长袖,冷声道:“中了我这天蚕手,恐怕白沙宫宫主又得易主了吧,还是想想该传位给那个弟子的好吧。”凌坤说完便不再理会上官钰了,而是迈开步伐走到了那口棺木旁,神色微冷的看了看棺中之人,脸上一抹诧异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