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是很爱他的。他们一起去登山,去划船,去听音乐。他幽默的谈吐常常引得她捧腹大笑;他很爱她,他总是那般深情体贴地呵护着她,他为她所有。她也早已领受了这份照顾,在每个角落感觉他真实的存在。
她不敢想象失去他会怎么生活下去。然而,他就要离开她了。他要出国,去大洋彼岸那个富饶的国度留学。临行前,他对她说:“等我回来”。“你还能回来吗?”她流泪。“怎么了?”他笑了,“像是永别似的。”停了一会,他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时,我要娶你。”漫长的等侍。
周围的朋友都一个个结了婚,建立了小家族。看着朋友们脸上荡漾着的幸福,她在深夜里深深地焦灼了,她的热泪在枕间蔓延,这样的日子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无法忍受。她开始怀疑他诺言的真实。她一遍又一遍地猜测:他会变心吗?在那个开放的国度里,他能守得住寂寞吗?他还会要我这个平庸的女人吗?她没有把握。于是,在信中她一次次地催他:快回来吧,快结婚吧。他总是在信中告诉她:不要急,就快了。但她无法不怀疑这些话,无法不怀疑他的心。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伤心地想:他要抛弃我了,天哪,他就要抛弃我了!担心的事终于到来了--他的最后一封信中说:他很快要跟一个女人结婚了,他将于月底回国办理一些手续……晴天霹雳。她懵了:这个负心的男人,狠心抛弃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不能便宜了她!她泪水盈盈地想:我付出了那么多,最终却被他抛弃,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我得不到他,别的女人也休想得到他!在那个热月的最后一天,他的飞机抵达了机场,她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等他。天很闷热。她流了一行又一行的眼泪,泪水滴落在磨得锋利异常的刀刃上,叮叮作响。两小时后,天越发闷热了。他慢慢走来,由远至近,脚步有些疲惫,但脸上分明流露着喜悦的神情。在经过那个拐角时候,一团黑影扑了出来。他吃了一惊,然后看清是她,不由心中一阵狂喜,连忙伸出双臂去拥抱她。迎接他的,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刀锋不偏不倚地划过他的喉咙,血流如注,喷得她满身都是。她想:你再不会是别人的了,你将永远属于我。她脸上的泪痕干了,她心里充斥着一种难言的快感。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他的眼里,透出万千疑问与惊讶。他张了张嘴,空洞的,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她,好像不认识似的,瞳孔放得很大。他艰难地抬起右臂,一点点,一点点,移到胸前,去翻开贴心的那个口袋。血不停地流,口袋早已浸透。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掏了半响,也没掏出来。她很好奇:他想拿什么?是他相好的那个女人的照片?她伸手帮他取出,是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满是血污。她打开,是枚戒指,一尘不染地闪着金光。他用手指了指戒指,嘴唇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突然,他沉重地向她倒去,像倒下一堵墙,软软地倒在她怀中,有一滴泪,自他眸中溢出,落在她肩头。一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她拥着他一动不动。雨水很快和血水溶在一起,将他们全身都淋透了。她的目光触到戒指上的几个小字,移到近处,看清楚了:“赠爱妻……”后面,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