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婚礼与葬礼
8755100000112

第112章 深爱多愚蠢,时间多残忍【25】

深爱和容若看着对方,然后忍不住笑了,“那条路到家里,真的很近的。”

容若问她,“有的时候你回来得很晚,不会也是从那里回家的吧。不是特别安全,下次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绕远路过去接你。”

“好的,我下次回来晚了,就给你打电话。”深爱站起来,看看墙上挂的老式时钟,“这么晚了,今天让我来做饭吧。”

容若坐在沙发上,看着深爱穿上粉色草莓的围裙走进厨房。

他稍微偏过去看看。

乱糟糟的头发,随随便便地扎好。深爱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做饭对她而言,不是家事,而是做起来让她感觉很快乐的事情。

他似乎根本没有在家中看到过有女性下厨的身影,厨房里的帮佣不算,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妈妈,从来也没有为他哪怕是做一碗简单的面。

而且一个女生为自己做饭,容若这样的经历还没有过,江美雪将来也是不可能做这些事情的,就好像妈妈那样,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陪着爸爸出去跟客人见面。

他习惯了自己给自己做饭,深爱突然主动要求做饭,说实话,有一点吃惊。

“这样好吗,要不然我帮着你一起做好了。”

容若还是不习惯深爱突然跟他这么客气。

深爱看看他,“好啊,你帮忙把萝卜跟青菜洗干净,我来切肉。”

还真的让他帮忙做事情啊,容若却忍不住笑笑,“好,我来洗菜。不过这个胡萝卜,你要怎么做出好吃的感觉?”

他不喜欢胡萝卜,而且对胡萝卜的不喜欢,容若表现得很明显,另外还有青菜这样的东西,也是能不吃就不吃。

深爱也知道容若挑食的习惯,所以在做菜的时候,将胡萝卜炖烂,青菜去掉略带苦味的部分,添上一勺蜂蜜和虾片。

容若喜欢吃甜食,这跟他冷冷的外表不怎么相符。

他在里面帮着做了一点事情,就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深爱在厨房炒菜,容若看着电视,播放广告的时候,就会去看看厨房里的深爱,“这家伙,今天听到要给她过生日,就这么听话啊。”

要是早知道有这一招,他应该当时就拿出来用的。

但是,她长这么大,连一次生日都没有庆祝过,听起来似乎比他在家里还不被人喜欢。至少他的生日,全家人都是记得的。

他每年的生日聚会,都会办得很盛大。虽然是过分炫耀了一点,跟深爱比起来,起码还有人给他过生日,而且离婚以后的爸爸妈妈都会出现。

深爱做了几样简单的菜,端到桌上以后,容若指指她的身上,“围裙也不脱下来吗?还是我来洗碗吧,昨天发现你洗的碗,总是有一点油油的感觉。”

“我用了洗洁精的啊。”而且弄出很多的泡泡,在水里泡了很久的。

容若只要想到吃饭的碗不洗干净,就没有胃口,“以后你可以帮着做饭,但是洗碗还是我来吧。对了,家里的床单,比如我的衣服和床单,都让我自己来洗。上次你帮我洗的,我刚刚铺到床上,就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帮你洗东西还这么多的要求,深爱小声嘀咕,一边说,“哦,好的。”

看在容若说要给她过生日的份上,今天她是可以不计较啦。

所以之后深爱除了上课,就是在等待生日的那一天。

连班长她们的警告,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阿布问她,“深爱,你最近看起来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啊?居然都不跟我分享,有没有把我当成闺蜜啊。”

“闺蜜?”肯定又是班里的什么同学教阿布的,“是啊,我的好闺蜜。我就要快要过生日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这个阿布当然知道,是偷偷在老师那里看到的,“我知道你哪天生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高兴吗。说吧,你的生日想在哪里过?”

“在家里吧。”深爱笑着说。

阿布积极地表现,“那让我来替你过生日吧,买一个很大的蛋糕?”

才不要阿布给她过生日呢,“不用了,我家里人说好了要帮我过生日。”

容若虽然看起来冷冰冰,不怎么爱跟人说话,但现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蛮多,尽管有大部分谈话都是吵架的内容,比起之前都要好很多很多了。

而且深爱感觉,以容若的态度,他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阿布注意到深爱不自觉露出的笑脸,“那样就好,只要你的家里人记得你的生日,帮你把生日过的很热闹。会不会请我去啊?”

深爱有点抱歉地说,“阿布,我家里人说,这一次不行。而且我家不希望我带男生回去,不过还是谢谢你了。下一次如果还过生日,只要我家里人同意,我就请你去哦。”

今天放学,居然没有看到容若跟江美雪在一起。而且他们两个人,分别站在不同的地方,容若在等公车,江美雪站在来接她的私家车旁边。

深爱觉得有点奇怪,“阿布你看,容若学长和江学姐,他们是怎么了啊?”

阿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是恋人之间闹了一点小矛盾。放心吧,江学姐这么有女人味,很快就会和好的。”

深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奇怪,“是哦。”她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这样,而且是跟阿布说这样的事情。

阿布又说,“人家两个人,真的很般配呢。”

她问,“哪里很般配?”

阿布笑话她,“两个人家里条件很好,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长得帅,不过我不觉得。一个很漂亮,我觉得真的是很漂亮。这样两个人,就算吵架也会很快和好吧。”

这倒也是,她点点头,“你这个没有说错。”

阿布把书包背好,“对了,他们那样的家庭,不是有豪门协议婚姻的那种事吗,说不定容若学长跟江学姐也是。”

说到这里,深爱才说,“管那么多做什么,跟我们有关系吗?既然跟我们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说啦。”

“走吧,公车过来了。”阿布拉拉她的丸子头,“深爱的长发,又黑又顺,摸起来滑滑的,还有淡淡的清香呢。”

深爱拉回自己的头发,“请不要欺负我头发长。”

阿布却很喜欢深爱这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脑袋上扎一个丸子头,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其实有一次看见深爱披散着长发,他就很喜欢的。

“你不要总是对待自己的头发,我只是拉了一拉,你就说是欺负。”阿布指着她的丸子头说,“这种发型,你到底是哪里觉得好看啊。”

深爱抢先一步上了公车,当然,容若在他们之前就上去了。

阿布跟着上去,深爱拉着扶手站稳了以后才说,“头发这样弄,你不觉得很方便吗?都不用梳子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弄得乱糟糟的,其实我告诉你哦,我最讨厌梳头了。因为我的头发太长太多了!”

啊,原来是这样。阿布忍不住笑,“深爱,你可真是小懒虫。”

还以为她是学着那些什么棒子国的少女。

本来嘛,阿布以男生的角度,真的不觉得那样很好看。

“我这样真的很奇怪吗?”

深爱去摸摸自己的头发,“小的时候都是我外婆给我扎头发,自从我满了十岁,她也不给我扎头发了。”

没有人教过她要怎么扎好头发。

所以就连最简单的辫子,深爱到现在都不会。

郑女士又不许她把头发剪短。

每年就是修一下分叉的地方,一直保持披着可以到肩膀一下的长度。

她就觉得这样随便扎一下,能节约不少时间。

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

阿布还是像以前那样站在深爱的后面。

容若带着耳机在后面,拉着扶手,也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

深爱转过去看着他,“除了早上来上课,他从来不会在放学的时候跟其他人挤公车的,今天怎么会上来的?”

阿布也转过去看看容若,“我也开始觉得有点奇怪。容若学长放着好好的私家车不坐,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站在公车上回家。”

“不知道啊。你都让我别去觉得奇怪,你怎么又要去关心呢?”

深爱反问一句。

阿布摸摸她的长发,“好了,我们都不要去管这件事情。对了,等下要不要出去玩一会儿了。我请你吃东西。”

她摇摇头,“我今天还是要早点回家啊。”

怎么也不可能当着容若的面,下了公车跟阿布一起去吃东西的。

阿布又凑到她的头发旁边闻闻,“深爱,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这种味道很熟悉,很特别的香味,很淡,而且感觉男生女生都很适合这种味道。”

深爱一脸怀疑,“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觉得这种味道有什么特别的。”

他又靠近一点,眯着眼闻了闻。

一边温柔地说,“没有,我真的觉得熟悉,会感到熟悉,就是因为这种香味的特别。”

深爱稍微让开一点,“不要一直往前啊,我都没什么位置了。”

阿布突然睁开眼睛,“这个味道,容若学长身上也有。”

深爱的心猛跳了一下,“什么容若学长身上也有,这种洗发水,随便哪里都能买到。”

不过她立刻问到,“我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啊?”

她还是有点紧张。

阿布仔细嗅嗅,“这种清香,我真的闻到过。就是刚才上车的时候,容若学长他从我的旁边经过。跟深爱的味道,一模一样。”

深爱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很正常啊,阿布你想跟我身上的味道一样,也可以买同一种洗发水和香皂啊。”

“不,不对。”

阿布摇摇头,“这种味道很少见的。”

深爱问哪里少见,“不就是一点清香吗?”

“同样的柠檬清香,这个跟一般的不同。好像是那种手工特制的,价钱比我们平常用的,要贵很多吧。”

“你觉得我会用那样的东西?”

深爱说,“我家里可没有你家里的条件好,能来这个学校上课,都是花了很多家里的积蓄了。才不用那样的东西,我跟阿布你,还有其他人都不一样。”

阿布好笑地看着她,“哪里不一样?”

“我是,我是灰姑娘的姐姐。”

当灰姑娘的话,她好像不够漂亮,也不够善良。

而且不是所有的王子都喜欢灰姑娘。

所以深爱给自己找了一个配角的角色。

阿布大笑起来,“什么啊,就是巫婆又怎么样啊?”

反正现在还说灰姑娘的话,就有点奇怪了。

现在不流行又善良又漂亮的灰姑娘。

反而是嘴巴很凶,心地不好不坏的巫婆,不然灰姑娘的姐姐,也好像不错的。

容若戴着耳机,往深爱这里看了看。

“靠得那么近。”他小声地哼了一句,“看起来是真的谈恋爱了。”

深爱发现容若转过来看着自己,跟阿布拉开一点距离。

今天她还是提前下的车,容若也在这一站下的车。

跟阿布挥挥手,深爱跟在容若后面过了人行道。

直到看不见公车,深爱才几步小跑追上他,“容若,你今天怎么会坐公车回家的?”

容若他一边走一边说,“我想坐公车就坐公车,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明平常就不坐公车回家的。

今天他突然改变主意,人家怎么会不觉得奇怪呢。

深爱跟在他旁边,“不是真的是跟江学姐吵架了吧?”

“怎么会?”

容若回答得很简短。

深爱意识到他现在心情不是特别好,“不是的话,为什么今天要一个人回家啊?”

“我怎么回家,是不是一个人回家,是不是坐公车,关你什么事?”

容若一连问了四个问题。

她眨眨眼,“厄,这个。”

回答不上来啊。

而且确实说的有理,关她什么事呢。

可是容若很少这样问话的,看起来真的有被刺激到。

她换个方法来问,“那你今天跟江学姐是怎么商量的呢?”

“商量什么?”容若问道。

深爱想了想,“就是以后都是分开回家,还是只有今天是这样啊。”

“只有今天这样。”容若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问题,不停地问为什么,不觉得很没有礼貌吗?”

说完,他长腿一迈,大步向前。

深爱急急忙忙跟上去,小声说,“对不起啦,以后我不会再问了。”

自己是怎么了?

居然一直在问他为什么不和江学姐一起回家、

容若和她从废弃的巷子回到家。

不过没有像好几天以前那样,气氛没有那么好。

可能真的是因为她不停地问为什么,这样太不礼貌。

容若一脸不高兴,丢下书包就回房间了。

所以今天又是她做饭,不过能和容若一起回家,深爱有种,好像真的像夫妻的感觉。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她拍拍自己的脸,居然想到什么夫妻那里去了。

晚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容若问她,“你跟那个阿布,感情好像很好,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深爱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个很重要吗?

“对我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容若表示他只是随便问了一下,“我就是看见了,问你一句而已。要不要说是你的事。”

她喝了一口汤,觉得今天的菜不错,不过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个嘛,我们是朋友关系,就跟我和你一样的关系。”

深爱觉得朋友这两个字真好用。

不论什么关系,用朋友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容若抿抿唇,不可置否,“你这种语气,跟我爸爸外遇的时候,跟那个女人被我妈妈发现的那天,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呢?”

深爱看看他的脸色,“你,你不会因为才想起那么糟糕的事情吧?”

他也学着深爱那样,喝了一口汤,“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说的话,我才会想起来的。那天可真是热闹。我的生日,我的爸爸在楼上跟其他女人抱在一起。妈妈无意间在阁楼发现的。事情闹得很大,我从那天起,也不怎么过生日了。”

“那时候你多大啊?”深爱小心翼翼地问道。

容若好像回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大概刚刚十岁吧,我也记不清楚了。有很多事情,如果是不太好的,慢慢的我就忘记了。”

深爱觉得今天的话题有点沉重,她轻声说,“原来是这样啊。但是我感觉,你好像跟你爸爸的关系,其实很好一样。有时候你对庄妈妈都没有那么好呢。”

“我跟爸爸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就不好了。”容若对他爸爸很尊重。

她哦了一声,“那你跟庄妈妈,为什么会闹得不愉快呢?”

“喂,好像是我在问你的问题吧?”容若转移花厅。

他才不会跟她说因为爸爸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所以理解爸爸做的事情。

他妈妈虽然是被伤害了的一方,但是她太尖锐了,让人有点受不了。

爸爸是有很多错误,可是爸爸跟他谈过,是一次很诚恳的谈话。

对家庭的责任,他作为男人已经尽到了义务。

儿妈妈忙着外面的生意和应酬,对家庭从来不关心。

这是爸爸最终选择和另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哪怕不要家里的钱的原因。

容若从小就对家庭的观念很淡漠。

他真的一点也不粘人,而且也不是那么在乎,在他长大的过程中,爸爸妈妈是不是一直陪着他。

反正喜欢的时候,那当然就在一起,不喜欢的了话,当然就可以分开。

要把两个人互相不喜欢的人,或者两个人中间,其中有一个不再喜欢对方,而要继续让他们在一起的话,那就是一种灾难。

至少从他的爸爸妈妈那里。

容若是见识到了。

就算是妈妈那样冷静的女人,也不能避免失去理智。

在亲眼面对丈夫外遇的时候,妈妈的内心也充满了恨意。

她眼神都变得很凶,在爸爸不肯松开那个女人的手的时候,妈妈不停地哭叫,声音尖利得好像巫婆。

这对容若而言,不是一个好的回忆。

但是对容若真的没什么影响。

他很自然地说,“因为我妈妈也是女人,我现在是个男人,男人通常很难理解女人的想法。所以就会吵架吧。”

“啊,你的回答可真是敷衍。”

容若问她,“你跟那个阿布,真的是朋友关系吗?”

她点点头,“就是朋友啊,我骗你做什么。”

“不是他说的,比如恋人那样的关系?”容若又问了一句。

深爱感到有点奇怪,“你关心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干嘛?”

他摇摇头,“没有啊,谁关心你跟他的关系。”

深爱看了看他,“不会是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然后好去跟庄妈妈告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