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栊子脸色渐渐凝重,仅只两月,杨歌离棋艺竟然精进至此,一攻一守合乎自然之道,竟然让松栊子顿时措手不及,杨歌离笑道:“前辈,这回可是你先乱了。”松栊子暗吸了口气,问道:“你的棋术,已经超过了汐儿了。”杨歌离道:“围棋也不过是和谐二字。”松栊子一怔,喃喃道:“和谐……”杨歌离扣下一枚棋子,道:“前辈,你可输了。”松栊子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松栊子话中却有些凄然之意,杨歌离一时也不好意思再提学剑之事。松栊子道:“老夫以棋入剑,纵横剑术便是和谐之术,你的和谐之术已胜过老夫,想必你也有所领悟了吧。”杨歌离起身行礼道:“多谢前辈指教。”松栊子淡然道:“你去吧。”
杨歌离暗叹口气,走了出去,喃喃道:“前辈一生钟爱棋术,却连输两人,心中定然是不快了。”杨歌离转过身,突然见十五丈外一名锦服男子,杨歌离见了他,突然心中一凉,却如何也看不出那人究竟什么模样。
云若汐缓缓从楼上走下,见杨歌离如失了魂一般站着,不问道:“你在干什呢?”杨歌离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下了一跳,转头看了看云若汐,道:“你看那……”杨歌离说了一半,却突然止住,那里哪还有什么人。
“纵横剑术共有九式第一式,壁立千仞,第二式,贯日长虹,第三式,飞星逐月,第四式,剑动八方,第五式,弹指灭魔,第六式,越剑弹兵,第七式,气破长空,第八式,万剑归宗,第九式,纵横天下。你看清楚了,我使给你看。”云若汐拾起一截竹枝,身形倏得舞动起来,杨歌离看得不由目瞪口呆,他殊不料,云若汐竟也是深藏不露,见她身形不停,手中竹枝愈使愈快,听来更是嚯嚯生风,纵横九路剑法使得一气呵成,混然一体。杨歌离见她使完,不由鼓掌叫好。谁知云若汐却是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这是在看戏吗!你来使一遍!”说罢将竹枝扔给杨歌离,杨歌离苦着脸道:“不然你再使一遍,我没有看清啊。”云若汐却不理他,在一旁坐下。
这几日松栊子又在研习那些棋谱,根本无暇理会杨歌离,于是授他剑术之事,便落在了云若汐身上。
杨歌离拿起竹枝,努力将刚才云若汐使过的剑术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一面回忆,一面慢慢使了出来。云若汐气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要是临阵对敌的话,一招还没使出来就被人家刺死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杨歌离被臭骂一顿,不由吐了吐舌头,道:“你使得那么快,我可记不住。”云若汐一脸恨铁不成刚的模样,道:“若只是学招式,不免落了下乘,剑术到了精妙之境,无招更胜有招,无剑也胜有剑。”杨歌离听她说罢,不由暗暗揣摩,道:“武学之道,也是和谐之道,若以招御剑,难免生硬,愈是贴近无招之境,也愈符合和谐大道。”
杨歌离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手中竹枝随即开始舞动起来,云若汐见杨歌离使的虽然是纵横剑术,却总令人觉得似是而非,杨歌离虽然是随意使来,云若汐却一时寻到任何破绽。
杨歌离逐渐感觉自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顿时感觉到天地的浩瀚于自己的渺小。杨歌离一刺一劈,都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连云若汐都不由赞叹。
杨歌离正怡然忘物,突然觉得一股杀气蔓延而来,不由心中一惊,却见那锦服人缓缓走了过来,竹屋四周虽然布满奇门阵法,那锦服人竟然缓步走来,毫不受影响。
杨歌离见那锦服人慢慢抬起右手,杨歌离心生不妙,只见那锦服人屈指一弹,竟将体内的内力凝成实体向杨歌离疾射而来。杨歌离急忙举起竹枝一挡,竹枝竟然应声断裂,杨歌离亦是跌坐在地上,嘴角缓缓淌下了鲜血。
“你没事吧?”云若汐急忙过来查看杨歌离的伤势,见他没有大碍,才对那锦服人道:“你是谁?”那锦服人冷冷得看着他,却不说话,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杨歌离见情况不妙,急忙拉着云若汐滚到一旁,锦服人屈指一弹,竟然将石板上击出一个大洞,杨歌离一惊,他对付自己时并没有用全力,可此刻却用了真功夫。
锦服人面无表情,竟又要动手,杨歌离也是暗怒,这人一句话不说,一来就杀人,当真奇怪。“我跟你拼了!”杨歌离心中怒吼一声,向锦服人扑了上去,锦服人似乎并没有吃惊,脚步微微一错,竟然让杨歌离扑了个空。杨歌离猛运阴阳玄关,一拳向锦服人打去,锦服人冷哼一身,伸手抓住了杨歌离的拳头,锦服人一用力,杨歌离的指头全都咔咔作响。杨歌离疼痛难忍,阴阳玄关疯狂运转起来,杨歌离飞起一脚踢向锦服人小腹,锦服人脸色微微一变,硬抗了一记,臂上一用劲,将杨歌离甩飞出去。
锦服人似乎并不想理他,反而转过身看着云若汐,云若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了,不由一阵慌乱,一掌向锦服人肩头打去,锦服人不躲不避,面不改色地接住一掌,云若汐一惊,还没来得及逃来,喉咙已经被锦服人卡住,锦服人还没用劲,突然感到颈间一紧,原来是杨歌离突然扑上来扣住了他,杨歌离了使出平生所有的力气,喉咙毕竟脆弱,锦服人不得不放下了云若汐,扣住杨歌离双手,硬生生地拉开。杨歌离疼得一声惨叫,又被扔在地上。
杨歌离惊怒交加,突然想起锦服人的弹指功夫,阴阳玄关中的内力自动涌入指间,杨歌离觉得中指发胀难受,模仿锦服人一指弹去,锦服人不由一滞,看了看自己肩头手指粗细的血洞,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弹指神功?”
杨歌离此番频繁地动用阴阳玄关,周身经脉都觉得难受至极,根本无法回答。
“你是谁?”松栊子久违的声音传来,杨歌离不由松了口气,暗暗运功调息。锦服人转向松栊子,沉声道:“天行宫,左无仇。”松栊子眼光渐渐凝重,道:“天机门和天行宫素无往来,阁下来此何意?”左无仇冷声道:“我奉宫主之命,前来请阁下往天行宫一叙。”松栊子冷笑一声,道:“阁下一来就伤我女儿和徒弟,这是何意?”左无仇道:“既然阁下已经出来,左某也不动手,宫主之意,请阁下交出天机门三大秘技。”松栊子冷哼道:“痴心妄想!”左无仇身形忽得一动,抓住了云若汐,道:“既然如此,左某先请令千金往天行宫一住,还请阁下三月内携三大秘技前来试剑峰。”
松栊子一声大喝,一掌猛劈过去,左无仇拉过云若汐挡这一掌,松栊子急忙撤掌回来,左无仇哈哈一笑,道:“在下天行宫恭候大架。”说罢,身影已经飘远。
松栊子一声大吼,锤地懊悔,杨歌离感觉好了些,劝道:“前辈,不要这样了。”松栊子失神道:“没想到天行宫竟有如此人物。”杨歌离问道:“前辈,这天行宫……”松栊子道:“天行宫源来已久,自唐朝便已建宗立派。天行宫世居试剑峰,极少有门人在江湖走动,但每个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十五年前,天行宫出了一位历天衡,试剑峰一战,败于龙傲天,跳下了万丈山崖,可天行宫始终紧闭山门,不为所动。”
杨歌离叹道:“这天行宫真是神秘莫测。”松栊子道:“但我却不知道天行宫宫主要我天机门三大秘技又何用。”杨歌离问道:“前辈,那你打算怎么办?”松栊子沉声道:“不论如何,我要把汐儿救回来,可惜我只有纵横剑术的秘籍。”杨歌离道:“前辈,不如你前去寻找泫清子前辈,我去取先天真气。”松栊子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不论如何,三月内一定要到试剑峰与我会合。”
杨歌离与松栊子分别后,便依着记忆一路南下,此刻归元剑背在背上,杨歌离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杨歌离一路赶了五日,终于到了市集。杨歌离找了家酒楼,终于吃饱了一顿。门口传来一阵人声,杨歌离不由看去,是有五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中年人服饰华贵,一看便知定然不是寻常人。而他身旁的四人,打扮十分普通,定然是这中年人的护卫。
小二急忙过来招待几人,那中年人笑着坐下,可四名侍卫却是不坐,而是分立四周,一脸警惕的模样。
杨歌离不由也有些好奇这中年人的身份。
小二端上了饭菜,中年人刚拿起筷子,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窗**来,守着那边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中心口而亡。酒楼里立即嘈杂起来,不少客人都急着向门外跑去。三名剩下的护卫急忙围住中年人,突然酒楼中的小二、老板还有不少客人竟都从桌下抽出兵器围了过来,三名护卫大吃一惊,不料竟然有这么多人。不片刻,便死了一名护卫,剩下两名都是满身的伤,那中年人一脸惊恐,避过了致命的几刀,已经退到了墙边,眼见一把大刀便要砍向他的头顶,却见寒光一闪,一把长剑刺进了那人的心口,滴血未出便已倒地身亡。
杨歌离淡淡道:“跟着我。”中年人虽然惊恐,却仍是理智,急忙跟紧了他。杨歌离手中握有归元剑,这些人又不是武林高手,如何拦得住他。
杨歌离带着中年人冲杀出重围,中年人终于缓了口气,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还请问少侠高姓大名。”杨歌离拱手道:“在下杨歌离,请问先生大名?”中年人略一犹豫,道:“在下朱棣。”杨歌离一皱眉,问道:“燕王朱棣?”
朱棣点头道:“正是本王。”杨歌离问道:“你既然是燕王,为何会遭人追杀?”朱棣叹道:“少侠有所不知,近日父皇身体愈来愈差,近日召我们几兄弟回京,便是为了另立新王之事,允文断不会做出此事,应该是我几位兄弟做的好事。”
杨歌离叹惜一声,道:“此去应天路途尚远,燕王自己小心。”朱棣急忙叫住他,道:“少侠,不知少侠要前往何处?”杨歌离心中盘算:“我此番还要去取先天真气,前往试剑峰,若与他同行,难免多惹事端,但若是如此不管,只怕他会遭不测……”杨歌离内心挣扎良久,才道:“在下正好要前去应天,若是燕王不嫌弃,在下可与燕王同行。”朱棣喜道:“那就多谢少侠了。”
朱棣财大气粗,在城中买了两匹骏马,两人一齐向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