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辰马背着神乐穿行在混乱的人群中,狼狈不堪。
他的狼狈并不是被敌人攻击,而是——
“混蛋白痴色狼变态!放开我阿鲁!!我要去找银醬!!”背上的女孩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对着坂本辰马拳打脚踢,坂本知道这个小女孩是银时的心头肉,又不敢还手,因而忍气吞声,只想快点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好脱身。
目光于群魔乱舞之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坂本眼前一亮,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般无比激动无比热情地喊道:“陆奥!”
带着草帽性别难辨的年轻人听到喊声回过头来,看到坂本这个架势,面无表情道:“终于对小女孩下手了吗。禽兽。”
“什么啊啊啊啊这是金时家的……”解释的话还未说话又被陆奥打断了:“居然连朋友妻都不放过么。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陆奥看坂本的眼神已经与看一个背信弃义下流无耻的虐童犯无异了。
背上的神乐更加过分,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是的!这家伙是个下流的变态阿鲁!还不放我下来!”
坂本额头上迸出一个欢乐跳脱着的十字路口,咬咬牙将神乐放下,还没等她蹦蹦跳跳去找银时,就一手刀砸在神乐后颈。
板着脸将昏过去的神乐交给陆奥,不等陆奥说出更过分的话,坂本自己就坦白道:“算我有虐童癖好了吧。陆奥快把这家伙看好,我去找金时。”
“那个坂田银时值得么……?”陆奥的声音少见的低沉到不可捉摸。
坂本知道陆奥想说什么。
快援队原本是不参与黑道势力的争斗的,这样买卖才能做得开。但是这次的事件一传出去,快援队毫无疑问是与鬼兵队闹翻了。信誉也会受到损失。
但是,对坂本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是损失了一个老主顾而已。只是流失了一点金钱利益而已。
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坂田银时一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况且,他早就看高杉不爽了。
于是这个快援队的老大将“值得”两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陆奥眼光闪了闪,但也什么都没说。
“坂田银时?你们刚刚说的……是坂田银时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相貌俊逸的青年急切地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队人马,看得出来都有武装。
不可能是警察。警察还没有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但也不知是敌是友。
听到他念着“坂田银时”这个名字的特殊语气,坂本皱了眉,口气不怎么好:“你是哪儿来的?”
其实他想说的是小孩子不要参合到大人的事情中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那人对于坂本恶劣的态度视而不见,而是追问道:“那家伙……银时……果然也在这里吧?”
坂本挑眉问道:“你是谁?和金时是什么关系?”
青年好像被这句问话惊醒了,脸色也沉了下来,口气冷硬道:“我是坂田银时的……学生——土方十四郎。”
土方……?
坂本与陆奥对视一眼,然后细细打量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真选组继承人,听他自称是银时的学生,再加上那装不出来的担忧眼神,有些放下心来,至少不是敌人。
放心之余,心里还是有些吃味,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想找金时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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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一心求死,或许是穷途末路。
中村京次郎不再讲究什么打法,连防御都放弃了,一味地进攻,犹如杀红了眼的恶魔。
坂田银时也不手软,一招一式都朝着致命处袭去。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都挂了彩,但没有一个人倒下。
棋逢对手。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开始享受这场杀戮的快感。
勾拳。肘击。踢腿。
褪去了一切浮华的招式,仅仅是最简单、最原始的对打。酣畅淋漓的拼杀。
整个世界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对方与对方的攻击,对自己来说是唯一存在的事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夜叉渐渐占了上风。
恶犬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越来越多的伤口不管不顾,展露獠牙尽情施展攻击。
然后,体力渐渐不支。
白夜叉一脚踢中狛犬的腹部,肋骨断裂的清脆声响清晰可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这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飞了出去,狠狠地撞上院子的地面,喷出一口鲜血,破烂如被丢弃的布娃娃。
“结束了……你输了,京次郎。”
坂田银时步伐缓慢地踏入院中,专注地望着用力喘气的男子,眼神敬佩,语气温柔。
京次郎竭力支撑自己从粗糙的地面上起身,只是因体力不支而颤抖的双手让他几次都失败了。他的声音嘶哑,唇边的血迹触目惊心:“还没呢。我还没死。继续……”
“够了。京次郎。已经够了。”
银时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在施舍怜悯,于是补充道:“你对那个死胖子已经做得够多了。不值得为他再搭上一条命。”
京次郎抬眼朝银时望去,鹰隼般的眸子中迸射出高贵而不可一世的冷光。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银时眼神有些动摇,皱了眉,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低低地叹了口气。带着暖色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似乎不久之前,在面对像狛犬一样摆出抗拒姿态的自己时,有个笨蛋说了一些傻话呢。
于是,银发青年蹲了下来,直视着中村京次郎的双眸,大大方方伸出手,道:“交个朋友吧,狛犬。”
京次郎怔忡了片刻,随后爽朗地笑了。
他说:“你觉得我现在抬得起手来么?”
银时眉眼都是明亮的笑意,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不是问题。”
银时握住了京次郎身侧沾满血迹与尘埃的手,京次郎身体僵硬了片刻,像是被银时手掌的温暖烫伤了似的,还徒劳地挣脱了一下。当然没能成功。
“现在就没问题了。那么狛犬,我问你,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为了一个人渣去死,考虑过你朋友的感受么?”
狛犬直直地望进银时那双慵懒的红眸中,然后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但还是桀骜不驯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潇洒不羁的笑容,说道:“你以为我没有朋友么?”
银时促狭地笑道:“以你的人品……以防万一嘛。”
狛犬却突然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这是约定。我已经答应过了,成为狛犬,保护郁藏,直至死去。”
约定。
这是约定。
银时,好好地活下去……那几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原来在别人眼中,执着于约定的我,是这个样子的啊。
银时愣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笑得忧郁而伤感:“那就没办法了。我和你处于同样的处境,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说服你。”
京次郎双眸微微睁大,随后是了然的笑意。
“果然没错,你和我……很像。”
“这可不是夸奖。”
“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下,也算圆满的结局了。”
“想得美。我现在要去对付你的郁藏,如果有力气爬起来就阻止我吧。”
银时转身朝着郁藏所在的房间走去。背后京次郎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然后——
“郁藏?是那个死胖子么?”
少年特有的混合着青涩与沙哑的嗓音突兀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