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白须老者
“难。难。难。”
白胡子老头眉头紧锁地盯着苏遥，一个劲地摇脑袋，连说了三个难字。
苏遥心下一滞，“什么难？”
“你难？”
“我难什么？”
“你头顶凶兆，印堂发黑，不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
“我丢你老母！你才头顶凶兆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呢！看着人模人样有些仙风道骨的，我还当你是个高人，没成想是个下流神棍。”
苏遥没好气地骂道。
白胡子老头眼神玩味地笑了笑，一指那小破剑，目光灼灼地说道：“可是此剑给你带来灾祸？可是他祸你心神，害得你差点做出天怒人怨之事？你可是想将其焚烧销毁？又可是烧三日而不能损其一分？”
苏遥顿时就愣住了，这老头什么来头？怎么全都知道！这不可能！就算他能看出这把妖剑的端倪，也不该知道那天的事情才对……
“啊！老爷爷，敢问您是何方神圣？竟能一眼看穿所有！”苏遥一改倨态，作出一副安分老实的模样问。
白胡子老头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这你就不用问了，你只要知道，老夫乃是高人！真正的高人！”
“你若想焚毁这柄剑，只需一路向西，行上六万三千里，便可抵达火焰山。在那火焰山中，有三昧真火，应可助你成功。如若不然，在火焰山深处，还有比三昧真火更厉害的六昧真火，一定可以烧毁这把剑。”
“要是六昧真火也烧不毁，不用担心，火焰山最中心处有传说中的九昧真火，那玩意儿据说连上古天庭的神仙都能烧个干净，彻底湮灭，连入轮回都不能。只要找到了它，这世间没有烧不灭的东西。”
苏遥越听心越沉，这白胡子老头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自己不会是陷入了什么迷局之中吧？
可也没道理啊，以这白胡子老头的能力，分分钟把自己就能收拾个千儿八百遍还剩几十零头，不至于要用什么手段才对。
这么一想，他应该没有害我之心，只是不愿透露身份罢了。
苏遥的想法却是没错，可惜他又哪里知道，这白胡子老头不是不愿透露身份，而是那把剑的来历太大太大，以至于很多事情不敢说，怕牵涉进其中，于是只敢顺带指个路。
“火焰山？六万三千里外的地方？老爷爷，您别开玩笑，以我这微末之力，哪里敢离开凌云国的范围，要是没有国阵护佑，我必然会被外面的妖怪吃得渣都不剩。”
苏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若坚决不愿的话，老夫也不能勉强你。只是这样一来，这柄古剑将会祸乱整个清海镇，恐怕到时候全镇人都会不得安宁，你真能眼睁睁地看着惨事一次又一次重演吗？”
白胡子老头盯着苏遥的眼睛，这般说道。
苏遥张着嘴愣了半天，最终丧气地垂下了头。
“我不能。”
沉默了数息后，苏遥抬起头来。
“老爷爷，还请您看在全镇人安危的份上多多指点，教我如何才能安然抵达那火焰山，烧毁这把妖剑。”
白胡子老头颇有意味地看着苏遥，问：“你为何不求老夫？”
苏遥闻言微微笑了下，道：“我知道老爷爷您神通广大，又知晓六万三千里外火焰山的情况，必有能力毁掉这把剑。但您既然没说，应有缘由。最主要的是，这原本就是我的事情，非亲非故如何能求到您头上？”
白胡子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善也。想那火焰山乃是万年前古妖王族赤焰牛魔的洞府，方圆足有三千里，此处满山烈焰，入目全是龟裂的焦土，可谓寸草不生，荒芜到了极点。”
“赤焰牛魔力大无穷，修为通天，世间难寻敌手，自称牛魔王，号平天大圣，当年除了天庭少数几位超级神将和仙君能与之一战之外，便只有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能稍稍压住他一头。”
“你听这名字，平天大圣、齐天大圣，是不是很像？其实这平天大圣牛魔王与齐天大圣美猴王乃是结拜兄弟，除他们二人外，还有五位大圣，号称七大圣”
“这牛魔王有个老婆，唤作铁扇公主，那铁扇公主有一神兵——芭蕉扇，据说用力一扇可把人扇出万里之外，甚至可借来域外罡风。”
“当年那牛魔王为了紫霞仙子与齐天大圣闹翻，两人在火焰山所在处展开了一场惊天地动暗无天日的绝世大战。牛魔王为了对抗齐天大圣，从他夫人铁扇公主那取来了芭蕉扇，与手持如意金箍棒的齐天大圣恶战七七四十九天。”
“最后牛魔王输了。这一场大战过后天塌地陷，火烧万里，而芭蕉扇引来的域外罡风亦在火焰山中四处扫荡。”
“这三昧真火和域外罡风，寻常人等修为不够的话根本无法进入。我这有一颗火灵珠可借与你使用，足以在三昧真火中任意活动，但六昧真火的话就勉勉强强了，撑不了一炷香。”
“而要对付域外罡风，则须用到风灵珠。据我所知，在凌云国西北方向一千五百里外有一风魔荡，那里是风魔盘踞之地。而那风灵珠就在风魔荡深处。”
“有了这两样东西，你在火焰山便可来去自如。”
苏遥听得直翻白眼，这都什么鬼？
我就烧把剑而已，为何冒出来个火焰山牛魔王铁扇公主？这还算了，居然跟那威震万古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有关系！
又是罡风又是真火的，肯定还有很多妖怪！真去了……还有命在吗？
抛开以上这些都不谈，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取得通关文书。
万年前，天庭离奇崩碎，三界通道关闭，导致人间大乱，原本安分守己的妖族开始了大肆扩张，原来只存在于险山恶水的妖怪们纷纷出动，占据了四大洲将近四分之三的领地。
若不是当初天庭诸神留下了后手，在四洲大地圈出了一些安全之地，再加上妖族内斗严重，世间早已没有人族容身之所了。
这些安全之地都有上古仙人留下的传世大阵，可以隔绝妖力，一旦发动起来恍若真仙坐镇，顷刻间可覆灭无数妖魔。
外面的不敢靠近，里面的也不敢随便出去。想要离开护国大阵，就必须得取得通关文书。
如此一来，在妖族肆虐的情况下就可以有效保护人族的生存空间。由此可见，天庭崩碎之前也是留了不少后手的。
另一方面，妖族内部也不太平，人族诸国有上古神阵护佑，根本就是风吹不动水泼不进，用尽各种办法，也只攻陷了不到十个人国，而且相当得不偿失。
其中最强的一个众圣国死战不屈，让妖族为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陨落一尊妖圣，四尊半圣，其他大小妖怪更是死伤无数，得到的却只是一个半根毛都没剩下的死地，连护国神物都被彻底打碎。
盖因如此，最近数千年来妖族便很少针对人族搞什么大动作。事实上，在有记载的历史中，人妖两族虽互有起落，却从未真正灭掉过对方。
其实关于妖族的定义，一直有很多争论。
三界者，天界，人界，鬼界。
天界是昔年天庭所在处，乃真正神仙之地，以玉皇大帝为首的天庭统御天人鬼三界，以天条为法则条例管理三界。
人界是万物生长之地，无论是天界的神仙，又或者鬼界的幽魂，最初都来源于人界，所以有飞升天界，下堕地府之说。
人族，自然是指由人形成的族群。
而妖族的起源则是凡间鸟兽鱼虫、花草树木得天地灵气之精华而蜕变，于本能蒙昧中逐渐开启了灵智，开始思考和学习世间万物，进而成为超脱族类的存在。
其中以人为食，残暴好杀者为妖；师法自然，追寻天道者为灵。
然而这种分类其实没什么道理可言，只不过是单纯站在人族角度看的狭义是非观而已。
人族又何尝不以妖灵为食？打从人族诞生的那一刻起，以妖灵血肉为食，滋养己身，取其筋骨角牙锻造神兵利器等行为就没有停止过。
说到底，只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罢了。
总而言之，生长在同一片天空下的不同族群，争夺资源是必然的。
即便是天庭统御三界的时期，也没有改变这一点。天庭制定的第一则天条，就是三界各居其位，不得擅闯他界。
至于各界内部的争斗，则极少干预，不过也没有彻底放任。任何犯下有伤天和之罪的人，天庭都会降下天罚将其诛灭。
现世，妖强人弱，当然要慎之又慎，随随便便跑出国阵，很容易被妖族抓去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