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交换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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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秃驴惠尘

萧瑶跟着傻儿于暮色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至语佛寺的后门时,正值暮鼓声响起,那深沉辽远的鼓声直击人心,使周遭昏暗的景色显得有些萧索了。

二人躲在一块突出的山岩后,傻儿打了一声唿哨,过半天没动静,于是又来了一声,这回没过多久,只见那院墙上冒出了一个光头,一条绳索随即被抛了下来,那小和尚麻利地顺绳一溜到墙根,眨眼功夫,气喘吁吁地来到二人跟前。

“秃驴,东西带来了吗?”傻儿急问。

“要死啊,你个呆子,秃驴也是你叫的!”

惠尘说着当胸捣了傻儿一拳,扭头冲萧瑶咧嘴一笑,道:“鬼脸兄弟,等急了吧。”

萧瑶正想着这个小和尚怎么说起话来怪怪地,这下才瞅见对方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忙虚应了声“还好,还好。”但从小和尚对自己和傻儿截然不同的态度来看,自己附身的这个乞丐在朋友圈里应该蛮有威信的,这是他穿来以后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二人寒暄之际,傻儿发现了惠尘背上的包袱,伸手便去取。

“急个鸟!”

惠尘用力拍开对方的手,这才把包袱撂地上解开,现出蜜桃、香蕉等水果,几种糕饼,以及一只黑乎乎的木盒子。

那二人见了,犹如饥渴的婴儿叼到了****般,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全没了吃相。

惠尘瞅见,不禁感慨,道:“想起不久前鬼脸兄弟请大家伙在‘翠芳楼’吃酒时的情景,真是恍如隔世啊!”

“这都得怨鬼脸,不但把自己的钱花光了……”傻儿打了个饱嗝,接道,“还……把我也搜了个干净!”

萧瑶这辈子从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食物的美好,无暇理会傻儿的埋怨,再说对方的话也只是说给“鬼脸”听的。

惠尘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们别只顾着吃,快瞧瞧这个!”说着用手指轻轻叩了叩那黑乎乎的木盒。

二人这才注意到那只木盒。

“惠尘,难不曾你所讲的好事,就是指这个?”傻儿疾问。

“正是!”

惠尘诡秘一笑,解说因为语佛寺换了新的住持,寺规愈加严苛,尤其门禁,他于是想着从自己种菜的园子里打一条地道通往寺外,以便溜下山去戏耍。

“……突然,”

惠尘一惊一乍地,搞得听故事的萧瑶和傻儿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这小秃驴验收完效果后,接着道,“铁镐一声闷响,你们猜我挖到了什么——竟是一个四角包着铜皮的大木头箱子,那箱子早烂得不成样子了,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早已发霉腐烂的衣物外,也没什么金银珠宝之类值钱的玩意,但最底下却有这么一个黑乎乎的木盒子,却是完好如新的,再一打开竟是两本书,我估摸着这个肯定值些钱,不如你们俩就带出去找个懂行的人看看?兴许是笔小财嘞!”

惠尘说着打开了那木盒,现出两本书来。

“两本破书,值个什么钱!”傻儿不屑。

“你懂个屁子!鬼脸兄弟看哩?”惠尘叱完傻儿,又一脸讨好地望着萧瑶。

萧瑶遂将那两本书取出略略一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甚至上面的字他都不认识,但总觉得这是上了年纪的老物,应该能值点钱吧,于是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好了,佛果佛饼你们也吃饱了,这个盒子也送给你们,若是值些钱,别忘了请我吃餐酒!小僧我得回去了,那些老秃驴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要求所有在寺院里打杂的也得静坐参禅,说是选拨出一二个有悟性的重点培养嘞!”惠尘报怨道。

“那还不好,说不定你还真能成为一名得道高僧!”傻儿打趣道。

“得道高僧?算了吧,你们不知道吧,二百来年前,念北城里有人造反,为了筹措军饷,便找到了当时语佛寺的住持,据说这位住持少年时最有悟性,禅境最高,名声很叫得响,那个造反的头头说让高僧****募银,当然也不是真的****,而是在焚台之下早打了个地洞与高僧的禅座相连,也就是让他在差不多的时候可以逃出火海的。高僧听说募银对半分,遂欣然允诺了。可****当日,高僧看看是时候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却发现通往暗道的门竟然被堵死了,这回假戏真做了……真是悲哀啊!”

“竟有这种事!”傻儿吃惊道。

“废话,我还骗你们吗?所以说什么得道都是假的!再说,你们是不知道那个也无趣得很!我问师傅,这静坐参禅有什么方法或捷径没,他倒说得好:‘禅是不能讲的。当你能将自己平日所思所想尽皆忘却之时,当你的头脑一片虚空之际,即会有所悟!’你说这不都是废话吗?不能讲,要你这个师傅做什么?脑子不想事,还要脑子来干嘛呢?”

萧瑶却听得一愣愣地,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对于自己如何进入那个冥想网吧!

“好了,真的没时间了,等我打通了地道,再下山去找你们吧!”

小和尚说完就又急急地回去了,傻儿将残余的食物及那黑木匣包好,便又带着萧瑶沿路返回,此时天色已完全黑沉了下来,周围的景物依稀能辨。

遥遥望见念北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城上的灯火光亮更衬出城下的黑暗。

“怎么办?”萧瑶问。

“没关系,去我那吧,明天一早再进城。”

傻儿领着萧瑶来到吟水河畔柳树林里的那个破茅屋。萧瑶没想到的是,这里还住着不少的人,一排过去,绝不少于七八间雷同的破茅屋,心想这是到了流浪者的聚居地了。而且许多茅屋里还射出一些微弱的烛光,别有一种温馨。

此刻,头顶还有星光,河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渔火,周遭寂静。

傻儿点亮半截蜡烛,萧瑶惊见屋里除了一张破草席和一些脏不拉几的瓶瓶罐罐外,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住?”萧瑶头皮一阵发麻。

“瞧你说得,怎么不能住,我都住了多少年了,前天在你床上我还真就没睡好嘞!”傻儿说着,用脚扫了扫草席上的杂物,欲使空间宽敞些好招待来客就寝,谁知从那些破烂物什里嗖地蹿出好几只不明生物,把萧瑶吓了一跳。

“你别整了,我才不睡这里!”萧瑶真想离开,可又不知道能上哪去,毕竟在野外,这也算是一个容身之所,虽然说早已入了春,可夜风依然寒冷,而且呼呼地在外头撒着欢。

“鬼脸兄弟,你真不睡呀,两个人挤着,不冷!”躺在草席上盖着发黑的棉絮的傻儿挺起身,再一次邀请道。

坐在蜡烛旁的萧瑶嫌恶且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我睡了,今天起了个大早,又走了那么多路,早累死了。”傻儿重新躺下,扭了扭身子,又叮嘱到,“对了,没蜡烛了,你不干嘛,就灭了吧!”

萧瑶本想按照惠尘所讲“将自己平日里所思所想尽皆忘却,将脑子腾空”的办法来试一试地,奈何一天下来,早也累得够戗,根本没那个精力,眼皮都开始不自觉地向下沉,又兼傻儿鼾声的引诱,困意犹如海潮般向他袭来。

赌气似地,萧瑶没有吹灭蜡烛,坐靠在木板墙上睡,时间一长,浑身难受,从缝隙里钻入的风也吹得他后背生疼——没有觉睡是痛苦的,比这更痛苦的是没有床睡!

最后,萧瑶想起有一年春运时挤绿皮火车的经历,那些漂漂亮亮的学生妹,在下半夜拥挤的车厢里还不是一样怡然地紧挨着脏兮兮的民工们入睡的吗?

于是,他屈服了,也躺在了那张破草席上,一开始还跟傻儿保持着距离,后来因为黑棉絮宽度不够,渐渐地,不知不觉中,他本能地向对方靠近,最终甚至搂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