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痞子少爷恋上皇家贵千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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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听听那冷雨的看法

雨。在中国文人的眼里是富于诗意的。春雨丰盛,夏雨清凉,秋雨凄清,冬雨无绪。下雨天里,撑一把花伞,悄然步入小巷,带一点诗意,带一点多愁善感,看天地里雨声茫茫,一切都是湿漉漉的,不由生出一点欣喜一点愁然。而抛下伞,在雨中赤足漫步,似乎也是一件很新奇很舒适的事,只是没有勇气去尝试,也只能伸出手,去体味那清凉滋润的感觉。雨。从小,就极爱雨。每逢下雨,空气都如初生的新儿一般了,清爽爽的。就连读到《春夜喜雨》时,读到“杏花春雨江南”时,读到关于雨,心底都会浮现那一幅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雨,悄然有一种欢欣。剑门细雨,渭城轻尘,雨像一个感性的女子,轻轻巧巧,带点哀怨,行走在每一条小巷,每一棵柳树下了。于是雨中的人们仿佛都变成了相机镜头里的湿漉漉的风景,抑或一幅不小心弄湿的画,色彩在纸上洇开来,迷濛而空灵,似乎都不像是在人世了。雨打芭蕉,秋意了然。凄凄迷迷中,我看见昭君出塞,文成入蕃。雨帘中,她们回过头来,恋恋不舍不舍地望一眼故乡。“滴哒”,雨是她们的挽歌。“南朝六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书中多少的江湖豪情,英雄侠义,经过雨的细细打磨,都只剩下儿女情长了。人生不如意,雨不应只是消沉的借口,更应是奋起的动力。霏霏。雨是江南的柔软,润泽;雨是水田的轻悄,俏皮;雨是雾气的氤氲和迷茫了。蝴蝶蹁跹,午睡的人听见雨在敲窗。春燕衔泥,鸳鸯在泥滩上睡觉了。“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雨,是易安的婉约吗?“凄凄惨惨戚戚”,雨,是嫦娥的忧郁吗?青苔,从石头上生长出来了。杏花,在雨的召唤中开放了。江上的斜风细雨,巷中的淅沥小雨,都像一阵烟一阵烟一样散去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岁月匆匆,不必怨雨给你带来一时的迷离,待雨过天晴,你会看得更远、更清。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第一次看此文的时候恰逢4月绵绵雨,昏黄的天空,学校庭院里淡淡的花,青青的叶,在教室里闻着若无的花香,一切都那么惬意,可惜现在,再没有那时的心,前尘隔海,在也会不去……

又是惊蛰已过,还有半个多月就是清明。再来“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

余光中的《寻李白》很有趣味的:寻李白——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那一双傲慢的靴子至今还落在高力士羞愤的手里,人却不见了把满地的难民和伤兵把胡马和羌笛交践的节奏留给杜二去细细的苦吟自从那年贺知章眼花了认你做谪仙,便更加佯狂用一只中了魔咒的小酒壶把自己藏起来,连太太也寻不到你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肝硬化怎杀得死你?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一贬世上已经够落魄再放夜郎毋乃太难堪至今成谜是你的籍贯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失踪,是天才唯一的下场身后事,究竟你遁向何处猿啼不住,杜二也苦劝你不住一回头囚窗下竟已白头七仙,五友,都救不了你了匡山给雾锁了,无路可入仍炉火未纯青,就半粒丹砂怎追蹑葛洪袖里的流霞?樽中月影,或许那才是你的故乡常得你一生痴痴地仰望?而无论出门向西哭,向东哭长安却早已陷落二十四万里的归程也不必惊动大鹏了,也无须招鹤只消把酒杯向半空一扔便旋成一只霍霍的飞碟诡绿的闪光愈转愈快接你回传说里去

“杏花春雨一梦是江南,四十八骨紫竹伞”

也许窗外的樱桃树还在,于是在他乡的梦里也时常听到儿时的雨

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浓的时候,竟发出草和树林之后特有的淡淡土腥气,也许那竟是蚯蚓的蜗牛的腥气吧。

高中时读过,当时主要觉得文字美,现在留学在外,更能理解作者了,那种对故国,对中国文化的眷恋,陈寅恪有言:“凡值一种文化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非谬矣!

天才的余光中,我读过他的很多诗,再读散文,倒觉得散文也像诗一般了。他的《寻李白》,《戏李白》,甚至《等你,在雨中》,《诀》,《红叶》等都美轮美奂。尤其喜欢他的《碧潭》:十六柄桂桨敲碎青琉璃几则罗曼史躲在阳伞下我的,没带来的,我的罗曼史在河的下游如果碧潭再玻璃些就可以照我忧伤的侧影如果蚱蜢舟再蚱蜢些我的忧伤就灭顶八点半。吊桥还未醒暑假刚开始,夏正年轻大二女生的笑声在水上飞飞来蜻蜓,飞去蜻蜓飞来你。如果你栖在我船尾这小舟该多轻这双浆该忆起谁是西施,谁是范蠡那就划去太湖,划去洞庭听唐朝的猿啼划去潺潺的天河看你濯发,在神话里就覆舟。也是美丽的交通失事了你在彼岸织你的锦我在此岸弄我的笛从上个七夕,到下个七夕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尘埃落定,何以重来。

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他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凭空写一个“雨”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视觉上的这种美感,岂是什么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满足?

其中意境,妙到不可言,开阔而又细腻,只能感叹方块字,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