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借口,说父母不同意她嫁到这种山沟里。张长子只好同意分手。
但过了一年,李满妹偶然认识了阿祖,来往几次后,就闪电般地嫁给了他。
张长子由此明白她并不是不想嫁来这个村,而是嫌弃他家穷困,所谓父母不同意她嫁到这种山沟里来,其实是她自己找的托词而已。
虽然后来他们在同一个村子,两个人相安无事,但她知道,他心里是恨她的。
李满妹说到这里,奇怪地反问陆小海:“你为啥要问起这个?”
陆小海没有直话直说,只说自己有点好奇。但心里,他已经有数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天早上,陆小海到了医疗室,将那些从药贩手里买来的药整理出来,然后提着来到张长子的坟前。
他对着墓碑郑重地说:“张叔,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请听我说几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你活着时藏着一肚子恨,恨老金根,恨李满妹,当你离开人世后,还没忘掉这种恨,反而利用我为你报这种仇。我本来也因为有秘密,被你抓着把柄,才不得不照你说的做。但今天我不愿再干了。我想通了,如果你的死,确实是我造成的,我必须承担这个责任。所以我把这些药带着,去县里自首,请他们处理我。如果真是我害死了你,那么你以后不要再找金根大伯和满妹婶子了,就来找我,报仇雪恨吧。”
……
我把这个故事讲到这里。
“怎么样,听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吗?”我问覃兆菲。
“编得还可以。”覃兆菲评价道。
“额,这不是编的,是真事好吧。”
“好吧,我就当真事来听吧。”她问道,“那陆小海接下来会有什么遭遇?”
“他已经忏悔了。”
“仅仅这样就行了吗?”
“当然不只是忏悔一下就行了。陆小海后来带着这些药,到了县药品管理局。药管局马上对这些药进行检测。检测的结果,却大出他的意外。”我说道。
她忙问:“是什么结果?”
“你认为呢?”
“当然是假药。”
“呵呵,那些所谓的止痛针,只是普通的葡萄糖盐水,也就是说,既不是真正的止痛药,但也不存在任何危害,就跟挂的盐水一模一样。”
“那这样说来,张长子的死,跟打了所谓止痛针,没有什么关系?”她问道。
“对,事情清楚了,张长子的死,与打了所谓的止痛针不会有任何关系。这个结果,大出陆小海意外,他本来以为,张长子的死,多少跟那些药水有关呢。”
“可是张长子当初怎么感觉有效呢?就那么一点盐水打进去,会有这么强的止痛效果吗?”
“是啊,关于这一点,陆小海也想不通啊。他就特地请教了有关专家。”
“专家是怎么说的?”
我介绍:“专家替陆小海分析,是陆小海误诊了张长子的病,他不是胆囊炎,可能只是普通腹痛,打了一针后,产生心理作用,觉得不痛了。其实就算不打针,他也会自行止痛的。当然也可以说,即使不打那一针,他半夜也会莫名暴亡的。”
“那就是说,张长子那天的死确实是自身的原因。”
“对,是自身的原因,那一针,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陆小海这下解脱了。”
“是啊,排除了这种因果,陆小海如释重负。虽然他也要接受处罚,但毕竟摆脱沉重的罪恶感。”
“那么,那个张长子的魂灵,还会再出现吗?”覃兆菲问。
“张长子的阴影也消失了,再没有出现。”我说道,“但陆小海终于想到一个问题,张长子之所以要利用他来报复别人,可能正好证明,他是虚张声势,要不然他为什么不直接找老金根和李满妹呢?自己是不是心里有鬼,才被这个怨恨的亡灵利用了?”
“哇噻,陆小海是什么谜团也解开了。他还是比较聪明啊。”
“最的是的,他毕竟也是一名高材生嘛。”
“这个故事也挺好的,很有启发性嘛。”
“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还是休息吧。”
我一看时间都到凌晨两点了。两个人这才结束网聊,各自睡觉。
这一次覃兆菲倒没有追着问下一个谜是什么。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安静了没一天,覃兆菲就跑来了,问我道:“想好了吗?”
“什么想好了?”
“当然是下一个谜嘛。”
“那依你看呢?”
“肯定想好了。”
“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谜,等着伟大的韦小培筒子去解,解谜世界的伟大重任就在您的身上,您怎么可以荒着你的巨大本领,像我们一样安于现状呢?”她夸张地做着姿势。
“好吧好吧,尽管你的话里包含着戴高帽的成分,不过多少还是点明了我的责任,让我深深觉得解谜是一项非我莫属的独特专利。当有人深深陷在各种各样谜团里时,我是有责任指点迷津,帮他们走出困境的。”我摇头晃脑地说。
“那么,下一个需要你帮着走出困境的,是哪位?”她趁机问道。
“乔辉。”
“乔辉是谁?”
“晚报社的记者。”
“哇噻,又来了一个记者了?上次高进大哥不就是个记者吗?”
“高进是摄影记者,乔辉是文字记者。”
“乔辉身上,发生什么谜了?”
我想了想说:“今天晚上,咱们去逛逛街吧。”
“逛街,好啊,难道跟这个谜有关吗?”
“不要把什么都跟解谜拧在一起好不好,咱们还是玩的年龄,你看你都老气横秋了,还是放松放松吧。”我取笑道。
晚上,我们就一起去逛街。
在街头逛了一阵,买了一些吃的,我就有意无意地领着她逛到了地摊书市。
所谓地摊书市,是公园旁边的一个空地,一到夜里,这里形成一个卖旧书的小市场,所有的摊位都不是固定的,所有的书都席地而放,说穿了是一个二手书市场。
覃兆菲对二手书市场并不感兴趣,认为那些旧书没什么价值,如果要看书,还不如买新的吧,何必买人家已经翻烂的旧书。
可我却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在这里盘醒桓不去。
“我们换地方去吧。”覃兆菲终于忍无可忍,催促我。
在她强烈敦促下,我只好离开地摊书市。
“你真的对那些破书有好感吗?”她问道。
“喜不喜欢书,是另一个问题。”我说道。
她立即听出话外之音。“你的意思,有另外的目的?”
“你可能没有感觉出,这里曾发生过很诡异的事吧?”我提醒道。
“什么诡异的事?你快说说。”她来了兴致。
“我跟你提到过那个乔辉,你没忘了吧?”
“是啊,没忘。他的身上有谜,难道,就发生在这里吗?”
“正确,就是这样。”
“那你说说是怎么个过程?”
于是我就对她讲起乔辉的恐怖遭遇——
这天夜里11点钟,乔辉路过地摊书市,发现还有一个摊位没有收摊。他停下来,想买一本书回去。
忽然一个声音响在耳边:“你想要什么样的?”
“唔,最好是那种幽默好读的。”
“还是这本吧,好看极了。”乔辉的眼前出现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本书。他一看书名《恋爱谋杀》,正是他写的。
他刚想解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眼前的那只手,怎么好像没有胳膊……
他惊悚地抬起头来,发现是个20来岁的女孩,穿着短袖衫和牛仔裤,实实在在的。分明是自己看花眼了嘛。
“师傅,这本书好看,不骗你。”女孩目光直直地望着乔辉。
这个地摊书市,地处三幢高楼的空隙之间,还被一些梧桐树冠笼罩着,此刻在昏黄的路灯下,有些莫明其妙的阴森。
乔辉打了个冷噤,他觉得面前的女孩似曾相识,她把《恋爱谋杀》塞过来时,眼睛里似乎有特别的意味。
“哦不,我不要。”乔辉摇着头。
“为什么不要?”
“因为……我看过。”
“你看过?那我问你一个问题,筱秀兰是怎么死的?”女孩问。
筱秀兰是书里的人物,一个自杀了的女孩。
乔辉想起来了,自己在书中对筱秀兰的描述,就是上穿短袖衫,下穿牛仔裤。对了,筱秀兰的短袖衫的胸前部位,绣有一对黑色的蝴蝶。乔辉连忙朝女孩的胸前盯去,白底衣衫上的一对黑蝴蝶,显得分外清晰。
“你……你是筱秀兰?”乔辉这一惊非同小可,书中的人物会出现在现实中?好像不可能吧?
但为什么女孩穿着打扮和书中人物那么像,特别是那付眼神,太古怪了。
女孩朝着他冷笑了:“你说对了一半,我不是筱秀兰,但我又确实是筱秀兰……”
“什么意思?”乔辉问。
“这要问你!”
“问我?”
“是的,你为什么要写这个筱秀兰?”
乔辉不知如何回答,但感觉这人不是开玩笑,也不像神经有毛病。她的整个神态表明,她是认识他的,好像就在这里等他。乔辉赶紧骑上自行车,往住处方向急驶。
可是,就在他到了楼下,猛发现那个女孩就站在不远处,在冷冷地望着他。乔辉吓了一大跳。他分析是她骑着摩托或电动车先到的。看来她是有意盯上他了。
乔辉决定不理她。然而他进门一开灯,却发现饭桌上有一本书,正是《恋爱谋杀》。同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香的气味……他翻开封面,立即像被火烫了一下,把书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