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钱？”我问道。
“当然是……那个钱。”他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你是说，封口费吧？”我点穿了。
他连连点头：“对对，这是你们要求的，对不对？也就是封口费吧。”
“那么，到底要了多少？”我问道。
“你们不是提了一百万吗？”
覃兆菲不由啊了一声，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啊……”
“怎么，连你们自己都觉得多了？”冀老板有点惊讶了。
我接过他的话头：“确实提了一百万，那么你是不是打算如数付给呀？”
冀老板沉思良久，才用哀求的口吻说：“一百万，要说钱嘛，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凑齐，如数奉送，但就是有一点，两位得了这笔钱，一定要保证不把那件事泄露出去，我相信两位也深明事理，如果把那件事泄露了那怕一点点，就会惹出祸端来，人家抓住一点点把柄，就会究根刨底，不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是不会收手的，到时大家都会玩完的。可能到头来，反倒是我的罪孽最小，而两位比我的罪更大，所以看在利益共同的份上，希望两位拿到钱后，就要守紧嘴巴，其实也是守紧最后一道防线。两位能答应吗？”
我问道：“你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他回头，朝我瞪大眼睛，似乎觉得匪夷所思。“兄弟，你是明知故问了吧？还这样问，这不是在损我了吗？既然现在都在谈钱了，我也并没有不答应你们的要求，还是不要提那件事了，就谈钱吧。我答应给你汇钱，你们就留个卡号给我吧，今明两天，你们就等着收钱吧，一定到账。”
看来冀老板是急于压下“那件事”，对一百万的款项没有任何异议，确实到了为息事宁人，不惜代价的地步了。
这时我呵呵笑道说：“冀老板，如果我把我的银行卡账号给了你，那你就惨了，一百万要打水漂了。”
“怎么？”他惊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一百万打到我的账上，结果呢，你明天还会收到信，还有人逼你打款，仍是一百万，到时你不是会傻眼了吗？”我笑道。
他还是愣愣地，“我把一百万打给你，为什么还会有人催我打款，仍是一百万？你们有几个人？难道要两百万吗？”
“不不，其实你一直在误解我们。”
“误解？什么误解？”他眨着那双原本充满壑智、现在却混浊发暗的眼睛，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只好亮明自己的身份。“冀老板，跟你说实话吧，我们不是向你要钱的人。”
他两眼瞪大，“什么，不是你们？那你们是谁？”
“我叫韦小培，她叫覃兆菲，我们只不过是两名局外人。”
“啊，你们不是写信给我的人？”
“当然不是。”
“你们跟他认识？”
“不认识。”
“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我看他十分惊讶和不解，就把来意说了，“我们来找你，当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但请你放心，我们不是那个写信勒索你的人，他跟我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们以前根本不认识他，他也根本不认识我。我们今天来找你，正是想帮你的。”
“你们是局外人？”
“局外人。”
“可你们好像知道这件事，知道我被人勒索了？”
“对，如果不知道的话，也就不会那么问你了。”
冀老板仍很疑惑，“既然你们根本不认识他，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跟他之间的事？是你们从他那里听说了什么吗？”
“不是，我们跟他没有任何接触，到目前为止，我们根本没见过他，也没从任何渠道听说过这个人所干的事。”
“可是……你们来找，说要帮我，但你们到底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信息的？”冀老板总是很茫然。
我扬扬手说：“冀老板，关于这一点，我劝你先不要费力打听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先要了解一下发生在你身上那些事的基本情况，但有一点，你愿意不藏不掖地说实话吗？”
冀老板狐疑地打量着我们，小心地说：“那我也得搞明白，你们掌握了多少秘密，是不是真心实意要帮我，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帮你是次要的，主要的问题，还是因为那个人太可恶，他在做着令人无法想象的勾当，是他的超常行为激发了我的斗志，使得我要站出来，跟他来一番斗智斗勇。在这个过程中，我当然就能够帮到你了。”
“你的意思，勒索我的，只是一人？”
“对，只有一个。”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目前我还不是十分明了，我也需要作一些调查。”
“可你不是说，是他的超常行为激发了你的斗志吗？这不是明明说你很了解他的行为了？怎么还说不明了，还需要作调查呢？”冀老板又不解了。
我解释道：“我是碰巧遇上他在行动，正是这次巧遇，让我对他的行为大感惊讶，觉得有必要对他进行好好的调查，至少目前我还不是很了解他。”
“那你怎样调查他？”冀老板问。
我指了指他：“我现在其实已经在展开调查了。只不过，是先向你作了解。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我要知道的东西，你要毫不保留地倾吐出来。”
冀老板迟疑一下，只好缓缓点点头。
“其实，我既然跟菲菲来找你，说明一定程度上，我是掌握那件事的一些情况的，不然的话，没头没脑，又怎么可能取得你的信任，让你开口说实话呢？你宁可扔掉一百万，也要保住那件事的秘密，说明那个秘密非同小可，你怎么可能轻易向我们坦言呢？你说对不对？”
冀老板点点头，“对，确实是这样。”
“那么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冀老板，我们对你的所谓秘密，真心不是感兴趣，我们只是想把那个人的行为给搞清，搞清了那个人的行为，你也就明白了，你的隐私，究竟是怎么被他发现的。也就是说，我的重点，是放在那个人身上的，我是为了摸清他的情况，才来找你了解那件事的，你明白我的话了吗？”
冀老板用力点头：“明白了，你是的注意力放在那个人身上，不是为了调查我的隐私。”
“对对，你终于明白过来了。我查的是那个人，但又必须通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来寻找线索。当然，这件事搞清了，你也可以得到一个很深刻的教训。”
“那你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吧。”冀老板终于爽快了。
“好，现在我先来说说，你来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我清清嗓子，说起来。“就在两天以前的晚上，你去了乾坤大厦。乾坤大厦是一座综合性商业楼，其中一些楼层是租给别人做办公室的，而三十层以上是宾馆的房间。你在乾坤大厦的八层上租有一间办公室，平时你一个星期有四天就在那里办公，接洽商户，谈生意。”
冀老板点点头，“是的，确实我在那里有个办公室，这是我们公司里的人员都知道的，可以说是公开的。”
“对，这个办公室是公开的。不过，除了办公室之外，你还在三十二层租了一个房间，那是你有时候办公晚了，用来休息的，可以不回家，在这里睡一夜，第二天早上照常到下面办公室上班。”
冀老板听到这里，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点头，“是的，我确实开了一个房间，是长包的，租费按年计算。”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房间。”我含笑地说。
他愣了愣，低声问：“是什么样的问题？”
“这个房间，除了你自己知道，就只有另一个人知道，那个人，是一位女士，对不对？”
他的嘴张了嘴，没有吭声，似乎明白这一切都瞒不过面前这位韦小培了。但他明显很吃惊，不知道这一切又是怎么让这位韦小培掌握的。
我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你在乾坤大厦三十二层上包了一个房间，只有你们两人知道。那么，那位女士是谁呢？我们还是用C来代称她吧。C女士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呢？这一点就不用多说了，因为所有的问题，就是生发于这一层关系之上的，如果你的生活里没有C女士，你们没有那层关系，就不会招引出那个神秘者来，有关被勒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当然也就不用我今天在这里跟你絮叨此事了。”
“你是怎么了解的？”他终于问道，“是那个人跟你说的吗？”
“我说过了，我跟他没有过任何接触。”
“那你是另一个……偷窥者吗？”
“不，我不用偷窥。”
“那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得知的呢？‘
“还是先让我问你，我所说的，对不对？”
他只好点点头，“说得对，确实是这样。”
“好，你承认跟C女士的关系了。这就是事件的关键。而在以前，你们之间的约会，一直平安无事，这里当然有你们很谨慎的原因，但里面是有一层玄机的，这个玄机先不说。还是直接说两天前的夜里发生的事吧。
“那天夜里，你和C女士就呆在三十二层的房间里，你们度过了一个很温暖宜人的夜。一切都跟以前许多个浪漫的夜晚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可是就在第二天清早，你离开房间到办公室里去上班，却发现办公旧上放着一个信封，对不对？”
冀心良有点惊讶，“这你都知道？”
“是不是？”我问。
“是的，确实有一个信封。”他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