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德芳慢慢坐下,打量了从善一番,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刚才你分明是蓄意挑拨我和三哥的关系,我没有说破,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从善也坐下,说:“你们的关系还用得着我挑拨吗?”
德芳看着他的举动,愣了一会,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上次在校场你维护薇儿,也顺道维护了我,而我是二皇子的人,三皇子当时的脸色就不对。你自己感觉,他是值得你信任的人吗?以前他跟在二皇子后面,埋藏颇深,后来他借刺杀一事陷害二皇子,心机之狠毒让人胆寒。他现在不过是利用你帮他夺得储位,一旦他当上太子,乃至登基为帝,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德芳听着,心里冷静下来,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当时他被蕊儿的事激昏了头,还没考虑这么多,但是他同样不相信从善,并怀疑他的来意,“你这赤裸裸的挑拨离间,以为我是傻瓜吗?”
从善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说:“你不是傻瓜,只是痴情种,我实话告诉你吧,不是二皇子叫我来的,而是蕊儿姑娘叫我来的。”说着站了起来,向德芳走过去。
德芳听了,也忙站了起来,一脸惊讶,这时从善从怀中拿出一个纸条,说:“这时薇儿放在糕点中从宫里送出来给我的,是蕊儿姑娘的信,你自己看看。”
德芳迅速抢过纸条,紧张的看起来。上面写的是:“德芳,你不要为了我做傻事,我们的事可以从长计议,我希望你平安。”德芳看完,不禁喜极而泣,激动得不能自已。
“薇儿就是看你是因为蕊儿姑娘才卷入夺位之争的,才进宫去看蕊儿姑娘,我和我六哥八弟都经历过这种争斗,也看过这种争斗,实在是很残酷,不管我是什么目的,薇儿和蕊儿是好姐妹,我们都不会害你,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曾经相交一场,大家都是性情中人,我也直说了,我帮二皇子只是想在大宋有一席之地,可以保薇儿平安,你要怎么做怎么想是你的事。”说着便要走。
德芳静了下来,忙叫住他,说:“蕊儿相信你们,我也相信。我知道自古帝王家就不会太平,我以前也没想过争什么太子之位,只是父皇和二哥他们逼人太甚,我没有办法。我只想跟蕊儿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要,我也愿意。”
从善听了,心里很感动,想道:“果然是情深意重,我希望你能和蕊儿姑娘远走高飞,永远幸福。这样客观上也会助了我,不仅可以打击赵德林,也可以让赵匡胤乱了心神,少了臂膀。”接着他笑着说:“四皇子,我知道你对蕊儿姑娘一片痴心,蕊儿姑娘也是世上难得的好女子,如果你们可以元走高飞,远离这些朝堂上的争斗,过神仙一样的日子,我和薇儿也会为你们高兴。”
德芳听了,神色开始低落下来,他走过来说:“这次真的要多谢周姑娘相助,我上次当着父皇的面揭穿她的身份,我是不得已的——”
“我知道,”从善忙说,“四皇子是光明磊落之人,上次是三皇子相逼才会那样做的。不过也没关系,薇儿本来就想进宫去看蕊儿姑娘,也算是歪打正着。只是,接下来,四皇子打算怎么办?”
德芳变得凝重起来,吸了口气才说:“我要带蕊儿走,离开汴京,远走高飞!”
从善看着他,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心里安心很多,也没有多问。临走时,他还提醒了德芳,要他小心德林。
次日,德芳便来找德林,德林对他的怀疑不减,便有些怠慢他。
“昨天李从善来找你,是二哥要跟你说什么吗?”
德芳不慌不忙地说:“三哥,昨天李从善是奉了二哥的命令来拉拢我,还说想再请父皇去校场,要与我对阵练兵,好让父皇也给我在军中赏个一官半职,还说我跟着三哥没有出息。三哥,你说他们说的可笑吗?”
德林有些诧异,看了德芳一眼,才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哈哈哈!”德芳笑了起来,说,“三哥说笑了,我能怎么说,我才不稀罕什么高官厚禄,我的心意三哥最清楚了,我唯一想要的只有一样。”
德林也笑了,但是心里的疑虑未消,说:“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德芳忙说:“三哥,既然他们还要在父皇面前显摆,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如果让他们再次讨得父皇的欢心,咱们就很危险了!”
德林点点头,问:“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父皇喜欢文韬武略的人才,二哥在禁军里可以展才,咱们也可以通过别的手段表现自己。”
“什么手段?”
“父皇下个月就要过寿了,如果我们可以让父皇在过寿之前去京郊狩猎,将猎物作为给父皇的寿礼,不仅可以在;猎场上展示武功谋略,还可以让父皇高兴,不是一举两得吗?”
德林听了,忙说好,但是心里却顾虑起德芳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然后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请父皇去狩猎,不妨也叫上二哥,他骑射的功夫一向不怎么样!”
德芳想了想说:“对,也叫上二哥,但是不能让李从善跟着,此人诡计多端,有他在我们就不好对付二哥了。另外我们不能直接说是叫父皇狩猎,不然父皇说不定会责怪我们不务正业,我们就说如今京师民心所向,渐入安定,请父皇出宫体察民情,顺便去猎场散散心。”
德林听了点点头,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天赵匡胤准许了德林的提议,决定出宫一游,除了德昭德林外,还叫上了周晋等几个武将。就在快要出发之时,德芳府上的家丁来报,说德芳昨天练剑误伤了胳膊,未免扫兴就不同行。赵匡胤忙问伤势,而德林的一边暗喜:“他不去最好,免得抢我的风头,算他识相!”接着便对赵匡胤说:“父皇,这事我昨天也在场,四弟受了伤,本想着今天能勉强来的,想不到伤势严重了,父皇体察民情要紧,待会还要狩猎,吩咐他们召太医看看就行,不要坏了兴致。”
赵匡胤听了,点点头,便吩咐家丁回去请太医看德芳的伤势,然后就出发了。
德昭由于赵匡胤不同意他带上从善,心里正怕不敌德林和德芳两人,见德芳不去,心里就放松了很多,从容的跟着出发了。
另一面,待赵匡胤一行出城之后,从善来到了约定了地方等德芳,两人会合之后便乔装成太监入宫。原来他们早就暗中商量好,特地支开支开赵匡胤他们,好进宫带蕊儿出宫,从善也想趁机将周薇送走。于是两人便想乔装赵匡胤的随行太监,回来取东西。由于德芳自那次令牌丢在金陵之后,为不惹人怀疑,自己又重新定做了一个,让人真假难分。由于拿着令牌,他们的进入没有人怀疑。
周薇从从善冒德昭之名送来的点心里面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但是她始终都劝服不了犹豫的蕊儿。
蕊儿说:“薇儿,你别再说了,我真的不能走,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四皇子就死定了,我已经害了他一次,不能再害他第二次了。你还是快出宫截住他们吧!”
周薇也急了,说道:“蕊儿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明白,四皇子要的不是劝慰虚名,而是你。我之前跟你说的种种,你都忘了吗?他留在这里,参与夺位之争才是真的危险。你们走了,才是最好的结局。难道你想对着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这深宫里一恨终身吗?”
说到这里,小环就把德芳和从善带了进来。德芳见了蕊儿,忙冲了上去,蕊儿也一时动情,两人忘情的抱在一起。
周薇也对着走过来的从善说:“太好了,你们进行的还顺利吧?”
从善说道:“应该没有问题,四皇子拿着令牌说奉命回来取皇上的御用马鞭及那一些随身衣物,没有人会怀疑的。”
见他们俩深情相望,周薇说:“蕊儿姐姐,你现在不会再犹豫了吧?”
蕊儿咬咬牙,看了他们一眼,接着看着小环说:“可是我一走,小环怎么办?她会受到牵连的!”
小环忙过来拉住她的手说:“娘娘,你放心走吧,小环没事的,要是皇上问起,我只说娘娘和周姑娘是在御花园散步时失踪的,我不在跟前,想来皇上不会为难我。”
德芳忙说:“不要多说了,快换衣服走!”
接着蕊儿和周薇也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然后他们太了一口空箱子准备出宫。幸好,由于时间短,守宫的侍卫没有疑心,他们出了宫门,德芳的信服随从已经在宫门口等候,而小双和那几名随来的侍卫也在另一侧等候的两辆马车旁等候。
可是刚准备上马车,就有大队人马围了过来,从善和德芳见情势不妙,马上上了马车,三辆马车冲出了人群。
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听到德林的声音在喊:“四弟,李从善,你们好大的胆子!”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