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女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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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闻噩耗娥皇惊离世

次日中午,周薇给周蔷喂了几口燕窝粥,便服侍她躺下。接着来到仙娥宫西殿看太子李仲宣。四岁的太子在疾病的侵袭下似乎全无孩子的活力,只是被宫女们扶着,任由奶娘喂药,只是不时地会轻轻说一句“很苦”。

周薇看着很心疼,从背后拿出一个自制的风车,哄着他:“宣儿不怕,吃了药就好了。”孩子很好哄,一边玩着风车一边喝完了药。周薇让奶娘和宫女都退下,自己照顾小仲宣。她一边帮他掖好被子,一边说:“宣儿听话躺好,小姨给你讲故事。”小仲宣苍白的脸上笑开了花,周薇却一阵心疼。她强装微笑地讲到,“胖胖熊两岁了,很勤劳,也爱帮助别人,可是胖胖熊有个坏毛病,就是爱哭。一天胖胖熊在草地上玩耍,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一点也不痛,可是胖胖熊还是大哭起来。它趴在草地上越哭越伤心,惊醒了正在睡觉的蚂蚁,蚂蚁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怎么下雨了呀!’抬起头发现胖胖熊正在哭,就问它,‘胖胖熊,胖胖熊,你为什么趴在地上哭啊?’——”

周薇发现小仲宣渐渐睡着了,便没继续说下去。却自己流下泪来,想到:“太子仲宣,因喘症发作,四岁夭折,本是定局,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接着她又疑惑起来,“太医不是说宣儿经过调理好些了么,可是喘症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根治,特别是小孩,很是危险。是这个时代医术太落后太医查不出来,还是太医怕担责任谎报病情?”

回到周蔷寝室,李煜已经在床边了。周薇行了礼,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时间对他们充满同情,“如果我真的是周薇,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我也不会提前替他们悲伤了。”可是转念一想,“可是我不正是来体验这样的感觉的吗?刻骨铭心拥有过,就有勇气去承受结局。可惜我还没有真正融入,真正体验。”

叹了口气,周薇站了起来,并给李煜倒了杯茶,说了一声,便出来了。刚到门口就被人撞了一下,她还没有认清,那人就跪了下来。原来是西殿太子寝宫的刘公公。只见他面色慌张,惊恐不已。

“奴才冲撞了二小姐,请二小姐恕罪!”

周薇扶他起来,心里忐忑不安,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刘公公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太子他????”

周薇立刻意识到不妙,忙抓住他的手说:“太子怎么了?你快说啊!”

“太子刚才惊醒,又咳又喘,全身发热——”

周薇不等他说完,就往西殿跑去。进了寝宫一群人宫女太监围着,哭哭啼啼的。见了周薇,大家行礼让开了。

周薇一边关切的摸着小仲宣的额头和小手一边说:“请了太医没有?”

一位宫女回道:“已经着人去请了,应该快到了!”

这时小仲宣开始喊叫哭泣起来,只是声音特别小。周薇听见是在喊痛和叫“父皇母后”。周薇听了,眼泪又滑了下来。这时李煜进来了,宫女太监们又下跪请安,周薇没看他,只是对小仲宣说:“宣儿别怕,你父皇来了!”李煜刚走近,门口就报告说太医来了!

众人让开,太医刚想行礼,就被李煜制止,忙叫他问诊。太医先摸其额头,又探其喉部,最后才诊脉。过了一会,他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接着,他迅速跪下了。

“皇上,微臣有罪,臣救不了太子!”

李煜脸色一变,由担忧变成惊恐,问道:“你说什么?你不是说宣儿只要精心调养就会慢慢好的吗?”

太医接着说:“臣有罪,太子的喘症本来就不能根治,加上之前受凉加重了病情。这种病最忌吸入尘埃花粉,会感染喉部和心肺。臣本以为挪开了太子寝宫外的蔷薇花,不让太子外出,精心调养就没事,可是这整个仙娥宫都是蔷薇花,这几日吹的又是东风,不免会将花粉吹到西殿,再加上走动的人也难免会沾到。所以——所以太子的喘症才会如此严重,到现在已经——”

李煜听了,已经没再追问了,脸上蔓延开的是愧疚,是悲伤。周薇也愣住了,虽然知道结果,可是听到原因,却有一种超出悲伤之外的讶异。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哭声。是钟太后,李煜赶紧收了收情绪,迎到门口。众人也问了安。钟太后没有看李煜,只是走过来,看小仲宣,看到孩子痛苦的摸样,眼泪又流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小手之后,又迅速叫太医。问道:“太子到底为何会这样?不是说渐好吗?”

太医又惶恐的将刚才的话回一遍太后,接着又说:“太后,如今臣只能再试几个方子,只是有没有效,臣实在是——”

太后擦了擦眼泪,叫太医去了。接着吩咐道:“你们去,把仙娥宫里所有的蔷薇花都扔出去,一盆都不许留!”见宫人们眼神瞥了一眼李煜,不动,她又喝道,“连哀家的话都敢违抗,去!”

宫人们都吓得连忙出去了。此时太子寝宫里只剩下太后、李煜、周薇以及随太后而来的两个宫女。太后吩咐两个宫女说:“你们先将太子带回福寿宫照顾,叫太医将药也送往福寿宫。不许仙娥宫的人再接近太子。”说着两个宫女便一个抱着太子,一个打伞,簇拥着出去了。太后看了一眼李煜和周薇,哼的一声出了房门,往周蔷寝宫走去。李煜和周薇也忙跟着,到了门口,只见另一个太医正在吩咐宫女。“你们照着这个方子给娘娘先用着。”

钟太后走进房中,大喝一声:“都滚出去!”宫女们并太医都吓得出去了。这时周蔷虚弱地睁开眼,准备挣扎着行礼,李煜见了,忙过去帮扶。轻声地说:“躺着吧,你就不用起来了!”

钟太后眼泪盈眶地说:“你不必起来了,你不起来已经够厉害了。现是害我了儿子,现在你儿子都快被你害死了,你还起来干什么?”

周蔷听了,面色惨白,又一阵咳嗽,李煜刚拿手帕,她已经咳出一口血来。李煜慌张地问她感觉怎么样,又忙叫太医。只是又被钟太后喝住了:“你自己的儿子都快没命了,你还只知道关心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宣儿就是被你们害成这样的。要不是你为了她搞这么多蔷薇花,宣儿会因为吸入花粉而这样吗?我告诉你,要是宣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们有什么脸为人父母!”说了眼泪已经出来了,擦了一会,说,“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了!”说完就出去了!

周薇看着钟太后的背影,心里充满钦佩,也充满怜惜。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到更多,就传来李煜呼喊周蔷的声音,她也忙走了过去。只见地上有一摊血,周蔷双眼紧闭,嘴角也有血迹。

夜晚,周薇给姐姐喂完了药,见李煜陪着姐姐,便自己出来了。

经太医诊断,周蔷是急火攻心,加之之前就病重未愈,如今两病相害,令心脉严重受损,恐怕也时日无多。

周薇想着,已经走到了东院,这里以前是蔷薇花开得最好的地方。可现在,地上只剩些未打扫干净的残叶,院子里好像瞬间空了。她叹了口气,抬起头,发现月光明亮,只是没有星星。她心里矛盾起来,不想面对这么真实的痛感,也不甘心就此梦醒。“李煜对姐姐用情之深,书本上都描写不够,可是面对命运,他又如此的软弱。周薇难道以后真的会跟他在一起吗?难道历史上的佳话却要成为李煜亡国丧命的根源吗?”

周薇带着疑惑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子的寝宫。除了门口的宫灯之外,屋里黑漆漆的,刚点完灯,却见李煜也进来了。周薇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忙走过去扶他坐下。

周薇也坐下了,说:“你不要担心了,太子由太后照顾,没事的!”

李煜说:“你怎么知道朕担心?你不是应该跟他们一样,认为朕是重色误国,也害了自己的儿子吗?”

周薇摇摇头,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重情,只能轻国,轻国不代表误国,也不代表你有意害人。”

李煜有点惊讶的看了周薇一眼,苦笑一声,说:“想不到事到如今,竟然是你这个小丫头明白我!”

周薇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掉下一滴泪。

两人没有再说话,几乎彻夜不眠。

次日上午,李煜去福寿宫,一是看看仲宣,二是向太后认错。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一片,有人通报“太子驾薨”。李煜脑子一蒙,脚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太监扶住了。立定一会,他立刻进去了。只见钟太后趴在仲宣的身上哭,旁边的太医、宫人们都跪倒在地,啼哭不止。李煜眼泪也下来了,忙跪倒在太后面前,低下头哭泣。

钟太后一边哭一边指着李煜说:“你还来干什么?你还来干什么?”

李煜无话可说,只是跪着???

另一方面,周薇正在照顾仍在昏迷的周蔷。这时,周蔷喊着“宣儿”惊醒,咳嗽了一阵,又吐了一口血。周薇忙帮她擦拭,并拍她的胸口安慰:“没事的,宣儿会没事的!”这时一个太监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跪在周蔷床边,哭着说道:“娘娘,太子薨了!”

周蔷眼睛一狰,头一歪,血从苍白的脸颊流出,眼泪也淌了出来。嘴巴似乎要说什么,却只是动,什么也说不出来。周薇急的直叫“姐姐”,又命人传太医。可是这时,周蔷却没有动了,眼睛也渐渐合上了,一滴泪又滑了出来。任凭周薇怎么叫都没有回应,旁边的宫女们也都哭了起来。周薇已经知道周蔷死了,心里很难过,这种感觉仿佛真的是自己的亲人死了一样。她愣在那里,看着眉头紧皱,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的周蔷,突然觉得最可怜的是李煜,一天之内丧妻丧子,一般人怎么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