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蕊儿进来了,德芳也从榻上下来。蕊儿走到他跟前行礼,他也忙扶她起来,说:“蕊儿姑娘不必多礼。”
蕊儿看了一眼李煜,忙回头说:“今早收到皇子的信,得知皇子受伤,心里正着急,可巧王爷就派人去接我了。奴家乃风尘女子,不敢奢求什么,只求能看到皇子平安,奴家也就安心了。”
说着李煜发现德芳眼里闪出一丝柔和的情意,于是说:“蕊儿姑娘乃奇女子,何必如此自谦。你和四皇子正是才子佳人呢!”
德芳扶蕊儿坐在他的榻上,然后对李煜和从善说:“多谢国主和王爷关心。”
李煜说:“四皇子言重了,朕和皇弟就先出去了。改日再来看望。”
德芳抱拳作揖,说:“多谢国主。”
接着李煜和从善便出去了。临走之时,从善看了蕊儿一眼,发现她的背影有些熟悉,而这时蕊儿也转过脸,目光与从善相遇,她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煜等走后,德芳便命下人们都下去了。接着忙握住蕊儿的手,说:“蕊儿姑娘果然重情义,你能来,我非常高兴。”接着他手一用力握了握,受伤的左肩便疼了。蕊儿忙凑过去看,一脸紧张,说:“皇子别动,小心伤口。”接着德芳便不顾疼痛将她抱住了,说:“蕊儿,你跟我回开封吧,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蕊儿没有反抗,而是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说:“奴家何德何能,得皇子厚爱,我——”
德芳又放开了她,只是深情地看着她,说:“蕊儿,今天别走了,留下来陪我,等过两天我伤一好,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这时李煜和从善正坐在客厅里喝茶,李煜笑着说:“想不到这个赵德芳竟也是个多情的人,他和蕊儿姑娘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你说对吧?”
从善正在想事,听到李煜的问话,说:“皇上,你说的不错,可是这个蕊儿实在不简单,刚才随机应变,帮了我们的忙。可是我始终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李煜放下杯子,说:“皇弟你多虑了,蕊儿姑娘聪明貌美,深得赵德芳的欢喜,这是好事,如果她能帮我们化解我们和赵德芳之间的误会,那就好了。”
从善担忧地说:“皇上,你想的太美好了,赵德芳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女子而忘记赵匡胤给他的任务,以及他们赵宋江山的未来呢!”
正说着,周薇已经进来了。李煜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着说:“薇儿,你来了。”
周薇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回头向从善点头问候,接着说:“皇上要找我,怎么不去我家,把我叫到这儿来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接着李煜就把昨晚德芳遇刺一事以及刚才蕊儿的事都一一告诉她了,她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心里一样疑窦丛生,只是理不清头绪,愣了一会才说:“皇上不必担心,想来赵匡胤不是傻子,应该会想出其中的蹊跷。”接着又对从善说,“王爷,你觉得蕊儿姑娘有没有什么不对?”
从善这才说话:“其实我也说不出来,但是总觉得蕊儿姑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接着他发现周薇眼神里又充满了疑惑。
周薇单独找到蕊儿,这时蕊儿正在厨房熬汤。见到她进来了,脸色有些尴尬,忙说:“周姑娘来了,我——我借用一下王爷的厨房,给四皇子熬点汤。”
周薇平静地走过去,说:“蕊儿姐姐,你真的很喜欢四皇子吗?”
蕊儿的煽火的手停住了,愣了愣,才说:“我一个风尘女子,能到到大宋四皇子的青睐,我还有什么不喜欢的。”
周薇接过她的扇子,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上次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说你——”
“我说我会洁身自好,”蕊儿接过话,“可是四皇子要带我回开封,我做他的女人,怎么不是洁身自好了。还有,我也厌倦了风尘生活,始终要寻找归宿的,现在不是很好吗!”
周薇见她脸色并不是真的开心,心里又多了疑惑:“很好?如果真的很好你就不是这副表情了。你如果不喜欢他,我可以跟皇上说,不让他带你走。”
蕊儿笑了笑,说:“你错了,我喜欢他,我很喜欢他,他会带我脱离现在的生活,以后我就会享尽荣华富贵。”
周薇从她眼里读出了一丝寒意,于是她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任她从手里接过扇子。
蕊儿又一边煽火一边说:“谢谢你的关心,你是我的恩人,可是你帮不了我一辈子,我很好,真的很好。”接着她揭开了锅盖子,一阵热气升起,她又忙说,“好妹妹,你先出去吧,这里烟火热气的,不要熏着了。”
周薇心情失落了出去了。
几天以后,德芳伤愈,启程回汴京,而赵蕊儿也坐上了德芳的车,一起离开。李煜携众大臣城门口相送,周薇赶了来。她看着车里的蕊儿,总觉得她心里有一种别人看不透的哀伤,让她心疼。此刻看着她,她微笑着跟德芳说笑着。
她忍不住走上前,说:“蕊儿姐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接着又对德芳说,“四皇子,就麻烦你照顾蕊儿姐姐了。”
德芳点头微笑,说:“周二小姐放心,小王一定做到。”
接着,德芳的队伍便启程走了。看着蕊儿走远,周薇心里一阵难过。李煜走了过来,将蕊儿揽在了怀里???
这一天,李煜正在周府和周薇下棋,两人边玩边说笑,甚是甜蜜。这时,宫里来人报告李煜说,太后病情加重,要求见他。于是李煜便辞了周薇,自己快速地回了宫。
到了福寿宫的时候,宫人正要带太医正离开,李煜忙拦住,问:“太后到底怎么了?病情怎么会突然加重?”
太医一脸惶恐地回答道:“太后一直凤体欠安,久病不愈,原因是心里不得抒怀而郁结,一旦劳神或者动怒,就会触犯病根,臣也没有办法治太后的心病啊!”
李煜听了,平静下来,面带愧色的叫太医下去了。自己走到钟太后的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给钟太后喂药,谁知太后转过脸去,不喝,也不说话。
李煜心痛的说:“母后到底要我怎么样?”
这时钟太后转过脸来,说:“哀家哪里敢要皇上怎样,哀家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罢了!”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李煜放下药碗,忙跪下,说:“母后这样说,要儿子怎么禁得起?儿子自知不孝,儿子犯了什么错,还请母后责罚,儿子一定领错。”
钟太后看了看他,眼里也充满了心疼和怜爱,她说:“皇儿,哀家一心只希望皇儿好,只希望我们李家的江山好,皇儿执意沉迷女色,不听母后劝告,母后痛心哪!”
李煜忙说道:“母后,儿臣和薇儿是真心相爱的,还请母后成全。”
钟太后听了,又急的一阵咳嗽,李煜忙轻轻拍着她的胸口,又忙道歉。过了一会,钟太后说:“母后不是不想皇儿幸福,可是你的幸福也是我大唐的幸福啊,你知道母后为什么不让你立周薇为后吗,因为历来后宫独宠危害最大,不仅是延绵子嗣的问题,还有朝中权势平衡的问题。以前你独宠周后,朝中便是周宗一家独大,其余各方也都不满周宗而明争暗斗,为了他,皇上你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宰相冯延巳,你八弟从益,还有兵部的萧俨,他们各自结党,又相互勾结,如今天下局势危急,你若不知道平衡和拉拢他们的势力,你的天下怎么坐的稳?哀家给你选妃,选的都是朝中有权势的大臣的女眷,为的是你可以稳坐江山——”接着钟太后又咳了起来。
李煜早已低下了头,见钟后又咳嗽,又忙递手帕,接着又命人拿来水,让钟后漱口。等钟后平静之后,他才说:“儿子罪该万死,让母后替儿子操这么多心,儿子却为了自己的快乐,让母后生气,如今还卧病在床,儿子真是不孝。”
钟后笑了,缓缓的说:“皇上不怪责母后,能明白母后一片苦心,母后就安心了。”
李煜帮钟后掖了掖被子,说:“母后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母后安心养病吧!”
钟后伸出手,李煜也握住了。接着她说:“我知道为难了皇儿,哀家以后不反对你和周姑娘在一起了,只是要先纳妃,再立后,方可安人之心哪!”
李煜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钟太后的手,并又把手放进了被子里,接着说道:“母后好好歇着吧,儿臣知道了!”
李煜从福寿宫出来,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可是却毫无排解之法。回到寝宫之后,他开始喝酒,想着周薇,心里愈加难受,于是挥笔写道一首长相思:“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接着继续喝酒,知道夜深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