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傍晚了,周薇和李煜等的心急,想着此时小双他们已经走远了,心里很是安慰,周薇说:“我不能丢下小碧不管,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如果赵光义发现端倪,那小碧和府中还未离开的十几条人命就有危险了。”
李煜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瑜儿他们已经安全了,我不想再造孽,既然走不了,我们就回去!”
周薇也笑着点点头,然后便牵着马一起进了城。刚进城,便有一大批兵马围了过来。然后他们就被带回了侯府。当他们进府的时候,只有官兵,没有看到小碧和其他人,他们心里便开始担心起来。
接着他们被带到了正堂,赵光义正襟危坐,脸色难看。接着领头侍卫报告道:“启禀皇上,我们正要出城追捕,谁知侯爷和夫人正准备回来!”
周薇听了,忙问道:“赵光义,我们 已经回来了,你放了小碧和府中无辜的人!”
赵光义却诡异的笑了笑,说道:“朕还想问你们呢,朕本来已经打算放你们一马,你们却自己来了这么一出,朕一进来,府中一个人也没有,不,只有一个死人,而你们不会是为了这个死人才回来的吧!”
周薇听了,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还没说话便有人将小碧的尸体抬了出来。周薇见了,忙跑了过去,情绪激动,喊着:“小碧,小碧你怎么了?”
“又一个自杀的笨蛋!”赵光义笑着说,“她是在李从善的灵前自杀的,看来世间的傻瓜还真不止一个两个!”
周薇听了,哭了起来,心里都明白了,她看着小碧的脸,没有说话。李煜也很难受,但是他强忍着,对赵光义说:“赵光义,我已经回来了,既然我们已经回来了,就已经决定了药面对一切,可是我们不后悔,因为我们是为了我们关心的人而死,我们每个人都死而无悔。而你,就算杀尽天下人,也得不到这样一份感情。以前我们错了一段时间,很多事情过去了就不能再挽回,我们能做的,就是放下,就是珍惜眼前。我们不会再走了,你要杀我们随时恭候,不过现在,我们要为亲人办丧事了,请你走吧!”
赵光义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李煜,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周薇那么爱你了,但是你说得对,可能我永远也得到这样的感情,也回不去那些惋惜的日子,你们出走,我似乎早有预感,但是我不打算放你们走,我还有事情没有证明,还有担忧没有放下,你们不能走。但是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以后,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朕就让你们过太平日子。”接着他看了看周薇和小碧,然后就起驾走了。
李煜听完了他的话,心里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当他似乎明白了的时候,震惊的感觉让他不敢相信。
周薇也听到了赵光义的言论,心里也是很多疑惑,可是面对小碧的死,她还是难以接受,哭了好久。
接下来几天,他们两个将为小碧办了丧事,将她葬在了从善的旁边。这天他们在上坟,几天下来,他们的心态已经平淡下来。
周薇说道:“其实小碧是幸福的,她忠于自己的感觉,勇敢的去做了,没有遗憾。如今她可以永远的留在从善身边,再也不会担心从善会离开了。也不用再跟着我担惊受怕,真好!”
李煜也笑着说:“是啊,现在就剩我们了,我们什么顾虑都可以放下了。”
周薇看了看他,露出了轻松的笑。他们久久的陪在他们的坟前,知道夕阳西下。
回府之后,他们还是点亮了府中所有的灯,然后自己开始做饭、吃饭。他们似乎都轻松了,似乎忘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似乎回到了金陵的时候。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们白天下棋读书,晚上喝酒对诗,心里很是平静。只是看着空落落的房子,还是不时地泛起伤感。李煜回到了最初的生活状态,可是心态始终难以回到过去。他们彼此都想回到过去,可是始终都差了些感觉。
这天,周薇去做饭之后,李煜一个人对着满园的鲜花,心里颇为感慨,不由得又喝起了酒。喝着酒,他慢慢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往事,曾经在金陵的日子,曾经和从善一起的日子,那时候的人和景一样繁茂,可如今只有这些异地的春色,却不见当年的人。
他用力的又喝了几口,然后挥笔写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写完之后,他的脸上微微放松了些,放下笔,坐下了,这时周薇端着饭菜过来了,她放下托盘,拿起了李煜刚才写的词,念了起来,然后她突然想起了这首词的调子,不由得唱了出来。唱着唱着,她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想道:“当时学这首词的时候,没有亲身经历这些事,哪里能知道这首词的分量,足以毁灭以个人!”想到这里,她也明白了李煜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他们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戳破,而今这个假象似乎快维持不下去了。
李煜却突然高兴起来,说道:“薇儿,你唱的真好,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能唱出这种感觉,也只有你,能真正的走到我心里,能这么深刻的懂我。”
周薇看着她,他却帮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她说道:“咱们不去想那些事了,如今这样也很好,我们在这里终老,天下变换,改朝换代,都不关我们的事!”
李煜默默的叹了口气,但是还是答应了她。周薇也感觉到了他的声音里那种说不明的哀伤,她何尝不是呢。
这天晚上,她又看着李煜的这首词,不禁的抄了一份,抄了之后,心里越来越难过,然后就不断地抄,抄完之后,她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怒,接着又将那些纸都给揉了,“我为什么这么放不下?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让李煜知道我这样的心情。可是为什么我们越不想让自己想起,却控制不住要去想。如今我们不怕死,不担心赵光义的迫害,却比以前更加深刻去回忆,去难受。”周薇想着想着,慢慢平静了,然后马上出了门去书房找李煜,李煜正看着书,见到她,忙走了过来。
周薇忙抱住了他,说道:“你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好怕一个人!”
李煜也很动容,忙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一个人看书了,我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害怕的!”说到这里,李煜突然也理解了这么大的空屋子的恐惧。
之后的几天,李煜还是贴了告示,招请家丁和丫鬟,他舍不得周薇太累,也担心空荡的房子会让她害怕。于是他没有太多挑剔,请了四个家丁和二个丫鬟。那几个下人都很勤快,一进门就帮着干活,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周薇见了,也理解李煜的苦衷,没有说什么。
这天,他们又在池塘旁闲坐,李煜的心态很平静,倒是周薇说道:“有些这些人虽然要热闹些,可是看到他们,我就忍不住想起小碧小双,还有从善和瑜儿芸儿,不知道小双有没有带瑜儿他们安全离开!”
李煜慢慢的说:“他们出了城,赵光义也没派人抓捕他们,应该没事的。”接着他的心理还是起了一些疑惑,说道,“只是我不明白,赵光义是不是真的醒悟了,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也会真正放过瑜儿他们。不然如果他发动腾龙精骑,我担心——”
“刚才还安慰我呢!”周薇说道,“放心吧,小双一定会听我的话,他们应该安全了。只是赵光义,我也不放心,他的人还在外面监视,但是那天他说的话,似乎是被什么感染了,希望他真能醒悟,做一个皇帝,不要再造孽了!”
另一边,在正阳宫,赵光义正在专心的批阅奏章。这时候刘喜通报说是仇天求见。赵光义放下手中的奏章,传他进来。
仇天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给赵光义请了安。
赵光义问道:“你这时候找朕,什么事啊?”
仇天将盒子打开,将一张纸呈给了赵光义,说道:“这是违命侯府的下人丢出来的,被我们的人捡到了,请皇上过目!”
赵光义拿起来一看,是那首词,他念了一遍,神色开始变了,想了一会,才严肃地问道:“这是什么发现的?”
仇天忙回道:“就是昨天,听属下说当时墨迹还未全干呢!”
赵光义闭了闭眼,定了神,才说:“这个李煜,朕给了他活路,他却偏偏要做朕的心腹之患。如今我大宋天下已经禁不起****了,朕决不允许任何的威胁再出现。”接着他便吩咐道,“你继续派腾龙骑日夜盯着侯府,有任何动静都要报告给朕,朕不想看到上次的事情再出现!”
仇天立刻明白了是上次李煜和周薇准备逃跑的事,忙应道:“皇上放心,属下不会再从侯府放走一只苍蝇!”
赵光义神色严肃,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他下去,然后慢慢坐了下来,又看了看那首词,独自念道:“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接着他叹了口气,想道,“李煜果然是稀世才子,只是他心里的这份不甘与留恋,一旦膨胀,又将成为我不能估计的大敌。上次谋反之事,背后之人,必定是他,可是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顶罪,就能说明这个人的号召力。我不能姑息,不能!”可是随即他又想到了周薇,心里又难过起来,不禁的轻轻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