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忙过去喊他,却没有听见回音,赵光义走过去,俯下身子,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说道:“皇兄,你就安心去陪母后吧,你的江山你的女人,就都交给我,就当还你这些年欠我的债!”说完便用力一掐,赵匡胤翻着白眼,挣扎着,并凶狠的看着他,过了一会,便不动了。在这个过程中,蕊儿一直捶打着赵光义的手,试图阻止,可是回天乏力。
赵光义放开了赵匡胤,站直了身子,来到了桌子前面,开始动笔写字。蕊儿一边哭着赵匡胤,一边留意到赵光义的举动,她忙说道:“你想伪造遗诏?你弑君篡位,我要喊人了,我不会让你得逞!”说着便要往外走。
“你去喊哪!”赵光义停下笔,说道,“就算你不管被人的死活,可是周薇是你的救命恩人,她现在在我手上——”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说道,“这时娘娘之物吧!”
原来这玉簪正是周薇所当之物,是当初蕊儿所赠。蕊儿一眼就认出了,忙走过去接过,说道,“原来是你这个狗贼把薇儿抓起来,你想怎么样?”
赵光义停了笔,一边说:“娘娘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周薇对你有恩有情,你必然不会不顾她的性命——”说着他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国玺,盖了下去,接着说,“至于我想怎么样,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这份遗诏需要有你作证才能更真,更能服人。”
蕊儿看着他,心里恨得难以言表,却没有说话。她默默地又回到赵匡胤身边,将赵匡胤翻着的眼睛抚平,让他闭眼。
赵光义笑着说道:“娘娘果然是聪明人!”说完他的表情变得忧伤起来,向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呐,皇上驾崩了!”
这时候刘喜带着一众宫人都进来了,一边哭诉着一边跪下。赵光义面带忧伤地吩咐道:“刘公公,皇上刚才匆匆写下遗诏,我和花蕊娘娘都是证人,你快去通知百官,宣读遗诏!”
刘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出去了,赵光义则阴险的笑了。
过了半个时辰,朝中百官都匆匆赶来,跪在殿外。过了一会,刘喜便簇拥着赵光义和蕊儿出来了。过了一会,刘喜说道:“太祖皇帝遗诏——朕今身体抱恙,虽尽力调养,终难敌天命。如今二皇子遇刺生死不明,三皇子右手已废,且生性阴狠,难以为君。今朝中大事,皆由晋王主理,朕颇放心。我大宋乃天命所归,主宰天下,大势所趋,不能与朕手中而尽。晋王忠义双全,乃朕之胞弟,更是大宋之脊梁,若朕不幸殒命,他是唯一可以挑起重担之人,大宋江山交予他手,朕心慰矣!另,晋王登基之后,须得善待朕之亲子嫔妃,着力寻找楚王殿下德昭。钦此!”
所跪官员大部分都接旨叩拜,只有一些人开始质疑,并争论起来。
礼部尚书侯俊说道:“两位皇子在世,由晋王继承大统,于理不合啊!”
门下省中丞岳肃也说道:“皇上如何驾崩的,尚有待查证,此遗诏真假也需辨别,如何能如此草率?”
赵光义部下徐力忙反驳道:“岳大人侯大人,本帅乃一介武夫,只知道君令如山,如今皇上亲笔遗诏在此,你们不遵,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于大宋,不忠于皇上,本帅就以谋反之罪拿下你们!”
“你敢——”岳肃瞪着眼看着他。
眼见他们吵了起来,赵光义才喝道:“侯大人岳大人都是我大宋的忠臣,提出疑义也是分内之事。不过本王确实亲见皇兄所书遗诏,本王虽不才,却也难以推脱责任,只能勉强答应皇兄。况且,当时花蕊夫人也在场。花蕊夫人服侍皇上多年,皇上寿终之时最信任的也是娘娘,众位大人就是不信本王,也不能不信娘娘啊!”接着赵光义对蕊儿说道,“娘娘,您刚才也是看到的,皇上让您作证,本王没有说谎,对吗?”
蕊儿一直听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悲伤愤恨充斥着她的心,她想一股脑将赵光义的罪行公之于众。可是她不敢,她犯的错太多了,不能再害了周薇。她愣着,没有说话。
赵光义脸色一变,但是仍然耐着性子,说道:“娘娘,如今本王的声誉前程都在你手上,你可要为本王证明啊!”
岳肃也忙说道:“娘娘,事实如何,请您公正言表!”
蕊儿听了,心里一惊,眼神讶异,他看了看赵光义的眼神,知道不可逆转了,只得含泪说道:“王爷说得对,本宫亲眼看到皇上写的遗诏,让王爷继承皇位,还叮嘱王爷要找回楚王殿下!”
赵光义笑了,说道:“多谢娘娘为本王说了公道话!”接着又对众大臣说道,“众位大人,如今事情清楚了,本王虽不才,却也不敢违抗君令,不至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接着众大臣纷纷朝拜新君,岳肃和侯俊虽然心里不满,且尚有疑义,却也无可奈何。
接着,赵光义就开始昭告天下,一边准备登基,一边大办赵匡胤的丧事,举国都陷入一片疑惑议论之中。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在京城潜伏着的周薇,她心里十分难受,却没有想到办法。这天她刚从晋王府打探回来,赵光义已经开始入主正阳宫,只是将一些心爱之物命人搬进了宫。她并没发现赵光义的影子。她走在街上,心里空落落的,突然觉得沉了下来。她想道:“如今大局已定,做什么都没用了,只是如今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这样认命,让沐爷爷白白为我而死,更不能让李煜照着这个历史趋势走下去,可是如今赵光义做了皇帝,今后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我该怎么才能再接近他呢?”
周薇依旧很迷茫,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但是她也没有头绪,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打起了精神,“为了孩子,为了李煜,我也不能放弃。”突然她想到了从善,“我一个人实在难以成大器,只要能找到从善,依附于赵德昭,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可能。”说着她便开心的走了,并计划着找到从善,一起筹谋。
而另一边,从善和德昭已经到达了京城外,也听到了赵匡胤驾崩,新帝是赵光义的日子。而皇榜昭示的是下个月赵光义就要登基。德昭知道之后,悲伤和气愤让他难以自制,想要立刻冲进城,找赵光义算账,被从善阻止了。
“王爷,如今赵光义伪造遗诏,朝中大臣不是他的人就是已经被他辖制,他已经是皇帝了,我们若是这样贸然闯城,不是正好中了他的圈套,给他机会彻底除掉我们,他的帝位就能稳坐了。我们决不能这样去送死!”
“可是我不能这样连父皇最后一面都不见,更不能让他一手遮天,只要我露面了,他登基之事就能延缓,我们就能趁此机会呢除掉他!”
“王爷,如今我们两个人,势单力孤的,我们还没走到大殿请人主持公道就已经死在赵光义手上了。王爷,咱们忍辱偷生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啊,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要保住性命,就能跟赵光义斗到底!就算死,也要跟他同归于尽,这才有价值,才能为皇上报仇。”
德昭听完才冷静下来,他瘫坐在地上,又陷入了悲伤之中。从善也蹲了下来,安慰他道:“王爷,如今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进城,只有在城里,才有机会见到赵光义,也才能更好的找出他弑君篡位的证据。”
德昭听完,悲观的说:“还有什么办法,下个月赵光义就要登基了,而现在我们连城都进不去。”
从善一边扶着德昭起来,一边说道:“王爷,虽然艰难,可是我们也不能放弃啊,如今城中四处戒严,但是我们也要想办法尽快进城,争取找到证据阻止赵光义登基!”
几天观察之后,从善和德昭决定又守卫最松的东门进城。这天,他们穿着旧衣服,德昭打扮成了老头子,两人扮成父子,准备进城。
东门虽然相对守卫较少,可是依旧盘查森严。而且人手一副画像,当士兵正拿着画像比对他的时候,他心里很紧张,握紧了拳头,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硬闯了。士兵仔细的观察着,眼里有几分怀疑,从善也紧张的陪着笑。
“爹,相公,你们来了!”周薇从城里冲了出来,却被士兵拦住,她说,“那是我相公和我爹,他们今天出城走亲戚,早上是走的别的门,所以官爷看着面生,还请各位官爷行行好,放他们进来吧!”说着便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守城官的手里。守城官便一挥手让士兵放她过去。
她忙跑过去拉住从善的手,并使了个眼色,说:“相公,今天去看姑婆,她的病好点没有?”
从善又惊转为喜,接着才进入状态,说道:“娘子,今天姑婆好多了,说想见你呢,我说你有了身孕,身体不方便,等生了再带着孩子去看她!”
旁边的士兵有些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要叙旧先进去,别妨碍我们办公!”
从善听了,看了当着一眼,接着便拉着周薇的手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