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地铁骇客:博客惊魂,24点谋杀案(新惊魂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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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12 狼眼1

Chapter 12 狼眼

【1】

我是喂小饱,一个写悬疑小说的作者,我还有个身份,是某所财政学院的在校学生。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是从寒假返校后当天晚上开始的。

北方的早春跟冬天没什么两样,特别是到了晚上,寒风跟刀子似的刮着,还不时“砰砰”地猛推着窗户。因为是提前到校,宿舍还没供暖,我裹着被子在床上玩了会儿电脑,就早早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走夜路,一只健壮的狗陪着我,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到风打着呼哨从树叶里钻过。按理说这么漆黑的夜里有一只大狗陪着自己,该感到踏实才对,实际上正相反,我浑身都凉飕飕的。慢慢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只狗似乎有意无意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它在盯着我。我扭头看了它一眼,发现那东西的两只眼发出绿莹莹的光,那不是狗,是一只狼。

我就是这么被吓醒的,出了一身冷汗。梦里那只狼的眼珠子一直瞪着我,我只觉得浑身滚烫,摸了摸额头,原来是发烧了。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灌下去,又躺回床昏昏沉沉地撑了几个小时,天总算亮了。

7点多钟我就去了校卫生室,结果没人。我只好一个人出了校门,等来了11路大巴。路上大巴一站都没停下,最后我在水清人民医院门口下了车。

好在这时候看病的人不多,医生给我做了皮试,见没有不良反应就给我配了药,放在一个塑料篮里,然后让我端着上了二楼。二楼病房里人不多,一共只有四个输液的病号,不过都有家属陪着。我在一张靠窗的床上坐下来,等待输液。

旁边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膀大腰圆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得病的主。只听见小伙子对坐在床边的女人说:“妈,您等我输完液开车把你送回去。”

“不啦,你二舅的厂子年后生意忙,我得赶紧过去。”女人说完就起身,给小伙子盖了盖被子,就下楼了。

小伙子这时候发现我朝这边看着,对我笑笑说:“小兄弟,你也发烧?”

“是啊,宿舍还没供暖,估计是冻的。”

“你是哪个学校的?”

“××财政学院。”我回答。

“你们学校可真不仁义,年前我在车队工作,负责给大学城九所大学拉煤,就数你们学校要得少,你们学校对面那艺术学院学生更少,可是人家没少要。”小伙子说着说着来了精神,“忘了说,我叫付存,小兄弟你叫什么?”

“武深。”我没有骗他,这是我真名。我从来不会告诉陌生人自己是写字的,不是怕被骚扰,而是怕我说了,人家说没听过,那才是最郁闷的。

护士过来给我手背插上针管,又调了一下流速就回值班室继续跟同事聊天去了。

“说到你们学校,就不能不提你们学校那群保安,见到我们出租车就不让进,看到好车就跟见了爷爷似的。”付存干脆裹着被子坐了起来,这家伙,估计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床都被他压得咯吱乱颤。

“你开出租车?”我问。

“是啊,年前我就从车队辞职了,自己买了辆二手车跑出租。”付存说着嘿嘿笑了,“趁这两年多赚点钱,好买房结婚啊!”

“哈哈,那你更要注意身体了,别为了赚钱身体都不要了。”我也笑。

可是我分明注意到付存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情,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其实,我这发烧是被吓出来的。”

“哦?”我也来了兴致,干脆也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们的样子就像地上堆起来的雪人,旁边病床上的一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我们。

“这车子是我从别人手里低价转来的,这不都开几个月了一点事儿没有。前天中午没什么生意,我就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睡了个午觉,你猜怎么着?”

付存的神情像是在故意调我的好奇心,我催促他:“赶紧说啊。”

“我这人虽然胖,但睡觉很浅,通常在家里休息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都会醒过来,更何况这是在路边的车里。但恰恰相反,我那天中午睡得很死,我还做了个梦。”

我看着付存,他看上去很紧张,随后裹紧被子,身子朝我这边探了探:“我梦见夜里有人敲门,就从门里往外看,是一只狗,它有双贼绿贼绿的眼珠子……”

付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看着我惊讶地说:“你没事儿吧?”

“你梦到的不是狗。”我吐了一口气,“是狼。”

【2】

我明显感到付存庞大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迟疑:“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把昨晚自己的那个梦给他说了一遍,付存就不说话了。另一边的电视上开始播放《海绵宝宝》,先前那个小女孩正兴致勃勃看着。没有人注意到,光天化日下我和付存刚经历过的心理恐怖。

“这也太奇怪了。”付存说话都有些结巴,“你是外地来上学的,对咱这里肯定不如我熟悉,我常年在水清市周边工作,倒也听人说过这里过去有狼。”

“你是说,水清这里过去有狼?”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惊讶极了。

“有一次我送一个外地人去邮局办理业务,他问我这里还有没有狼。我一听就乐了,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这里,从来没听谁说过这里有狼。那个外地人见我不相信,就叹了口气,说我早该想到这里没了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哪还有那东西。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忍不住问他:‘你说的狼原先生活在什么地方?’外地人指着窗外两旁连绵的群山说:‘我听老人家说,水清的狼群都在山上,从不轻易下山,但只要下山,附近村落必定是血光一片。’”

我觉得有点意思,就问:“那外地人该不会是写小说的吧?作家最能胡扯了。”

“不不,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是个大老板,来水清市投资的。”付存赶忙解释。

“后来我无意中跟我妈提起这件事,我妈居然说那外地人说的没错,咱们这里过去的确有狼,占山为王,有谁不想要命了就可以上山,保证有去无回!”

“说得这么瘆人啊……”我咧咧嘴。

眼看着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两瓶药水都见底了,付存说:“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免费的,呵呵,我还没跟你聊够呢。”

我心想,这家伙忙着聊天连钱都不赚了,还想着买房结婚呢。但是盛情难却,我就没再拒绝他。

付存开车真是一把好手,又快又稳当,沿途还跟我说了不少水清本地的典故。车子驶入通往我们学校的山路时,付存想起什么似的说:“当时那个外地人就是在这附近跟我聊的关于狼的话题。”

实际上我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在盘算着跟女朋友一起吃午饭的事情,付存这么说,我就姑且听着,反正烧已经退了,有没有狼,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下车前我们互留了电话,刚要转身往学校走,付存又说:“知道你身后这山叫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叫饿狼山嘛……”没说完,我自己就打住了。

付存嘿嘿笑着把车门关上,车子掉了个头,一溜烟跑远了。我抬头朝高处望去,看见远处的饿狼山顶上,有一座小寺庙。听人说山上住着个老和尚,已经有很多年了,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

【3】

走到餐厅的时候,曈曈已经在里面占好了位子。

我把发烧然后去医院输液的经过简单告诉她,把做噩梦的事情省去了,我可不想她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儿担心。我跟曈曈一起三年了,她家就在临市,是个性格可爱的女孩。我们感情很好,年前还带她去见了我的家人,当然,父母对曈曈都很满意。

曈曈埋怨说:“你干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去?”

我吃了一口饭,还是有点头晕恶心:“天太冷了,而且你昨天在返校的车上吐了一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曈曈笑眯眯地看我吃饭,忽然她怔了一下,把手伸了过来。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傻乎乎看着她。

“小武,你眼睛怎么了?”曈曈皱着眉头,轻轻在我眼眶上摸了一下。

“嗯?”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把手放在曈曈刚才摸过的地方,“怎么了?”

曈曈从齿缝里吸了口气,然后说:“我觉得你眼睛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然后她像审视一个陌生人一样打量着我,这让我有些心神不宁。曈曈突然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自己的包,取出一把手镜来,递给我,“你自己看看。”

“在这里吗?”我有点尴尬,“这里好多人呢……”

“哎呀你怕什么,刚开学好多人都没来呢!”曈曈下命令了。

我只好接过来,看到自己的小半张脸在镜子里。我发现眼眶有些浮肿,还有我那长期熬夜写作造成的黑眼圈。曈曈说得对,我也觉得自己哪里有点不太对劲,说不上来,却能感受到。

“小武,你眼睛戴彩片啦?”曈曈的话让我吃惊。我问她,“彩片是什么?”

“呃,就是美瞳啦!”

我使劲摇头:“我平时都戴边框眼镜的。”

“看来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了。”曈曈心疼地说。

可是,当晚,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我又做了噩梦。

那只狼盯着我,我感到它血红的舌头在嘴里涮来涮去,接下来我只要稍有动作,它就会扑到我身上,一口咬断我的喉管。我悄悄把头转回去,继续走路。又过了一会儿,我闻到了烧焦的气味,是那种毛皮烧煳的味道。我又悄悄转头看着那只狼,它后半身居然着了火,尾巴更是成了一团火球,就那么甩来甩去。那只狼没有倒下,依旧跟在我身后,盯着我……

我是被一股咸腥呛醒的,打开床头的台灯,手指尖都是血。再一摸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我摸出手机,决定给曈曈打个电话。

曈曈正在睡觉,接到我的电话很紧张,因为我从来不会在半夜打电话给她:“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

“没事儿,别怕,有曈曈在呢。你梦见什么啦?”

“一只狼。”我说。

“啊……”曈曈低低发出一声惊叹。我连忙问,“吓到你了吧?”曈曈没接我的话,而是很小声地说,“小武,你不觉得你的眼睛有点变化吗?”

我拿着电话没吭声,就觉得一股凉气蹿遍全身。

“你的眼珠子,像狼一样。”

【4】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曈曈的电话吵醒了。

“快点起床,带你去见一个人。”

“啊?”

“啊什么啊,我爸来了,你见是不见?”我能想象曈曈撅嘴假装生气的小模样。未来的岳父驾临,岂有不见的道理?我赶紧起床,全身上下都捯饬一个遍,这才忐忑不安地下了楼。曈曈见我这么隆重,嗔道:“我爸要来给我换一床新被子,重点不是来看你。”

曈曈的爸爸是临市著名的眼科大夫,她一定是为了我的事情才这么做的。果然,一会儿曈曈就跟我说:“反正我爸已经来了,顺便让他给你看看眼睛吧?”我心里暖呼呼的,握着她的手说:“好。”

见到曈曈爸爸的时候,我心里松了口气,对方是个很和气的中年人,一副小眼镜闪着睿智的光。曈曈跟我说:“我爸下午还有个大手术,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先让他给你瞧瞧吧。”

我说:“去哪呢?要不去我宿舍?”

曈曈就把我拉进了他爸爸的车里。曈曈爸爸让我把眼镜摘下来,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一道很强的白色光线照在我眼球上。

曈曈也在一旁仔细看着,忽然她低低叫了一声:“爸,你看,小武的眼珠变成了绿色……”随即手电筒关闭,曈曈爸爸撑住我上下眼睑的手指也跟着松开,我茫然地关顾四周,左眼有些模糊。

“孩子,你这眼我治不了。”曈曈爸爸的话让我心一下沉了下去。

“爸,你快想想办法啊!”曈曈说着都快哭了。

“好女儿,其实小武这种情况并不影响日后生活的,只是眼睛在光线刺激下会迅速变色。”曈曈爸爸看着我说,“这种病例极为少见,是一种返祖现象,我们圈子里的医生私下里称为狼眼。”

“爸,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曈曈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再怎么说,这也是病啊!”

“我在半年前遇到过一个狼眼患者,当时为了他的事我没少费心,后来听说病情有了好转,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留下,你们抽时间去找他,就说是我介绍的,他应该会尽心帮你的。”说完曈曈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

狼眼?我怎么会过了一个寒假返校后就得了这种病?看着曈曈爸爸开车离去,我的心情再次失落起来。

“小武,我们今天就去找那个爸爸以前的患者吧?”曈曈握紧我的手。

除此之外,我也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曈曈爸爸说那个患者就住在相邻的另一座城市平都,我们该怎么去呢?坐长途车吧,太耽误时间。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