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累了,也疯够了,三个人在软如垫子的草地上睡了下去,看着身边的女人和孩子,胤禟真真切切的感到是个家的感觉。尽管已有众多妻妾和儿女,可却从未这样开怀过。悄悄将唇附上洛雪的耳垂,“洛雪,我们要个孩子吧,你和我的孩子。我想给你名分。”
洛雪的笑容僵持了,天底下的所有女人都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动,名分,他要给她名分,那是多少女人吵着闹着要得到的东西。但是唯独自己例外,他给了她名分,是侧福晋还是侍妾?是七夫人还是八夫人?然后她就会象他府上的一群女人,日夜盼着他的归来,面对偶尔一次的侍寝却花上大半月甚至更长时间的等待。不,这样的日子她绝不能要。
她背过身,佯装没听见,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困啊,胤禟,睡一会儿吧。”
胤禟刚想扳过她的身体,但手却持在空中久久未能落下,若是不能给她个名分,他一面是愧疚,但更多的是害怕她又象上次那样忽然消失。只是给了她名分,却依然象是委屈了她,一个小妾,他怎么忍心让她做个小妾呢?
董鄂氏的眉头皱了一下,刚才听到奶娘说九爷已连续七日未回府了,拿在手里的茶杯突然在虚晃间洒出了些许水。她不动声色的拿起帕子抹掉了水珠。一旁的奶娘却还在忿忿地骂道:“真是个下作的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媚术这般迷惑爷。福晋,奴婢带一干人去教训教训那个恬不知耻的贱妇。”
以往胤禟当然也有过夜不回府的时候,只是这次不同,他先是不明就里的胡乱买醉,现在又连续七日未归,对府里的一家老小概不放在心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一贯游走在女人堆里但从不会动真情的胤禟迷惑成这样呢?
董鄂氏一把拉住老妇人,“奶娘,要去也得我亲自去,我倒要会会那个女人。”洛雪如往常一般早早的就起来了,今日胤禟走的早,杨先生的腿疾又犯了,所以改由思远去他家里。偌大的新居少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竟空洞的不象话。
一阵短促有力的敲门声,玉珠打开门,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冷冷地站在门口,玉珠吃惊的半晌讲不出句话。
董鄂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座宅子,着实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张扬,反倒是处处彰显着冷清。
洛雪见玉珠去开门,等了半天却没人进来,便径自走出去瞧瞧。
两个女人在瞬间看到了对方,均是一怔。董鄂觉得整个心都要被压的破膛而出了,这个女子美而不俗,娇而不艳,柔而不弱,虽未开口但从那冷冽的眼神中就可看出她坚毅的性格。简简单单的一身月白色衣裙,头发也是随意的用一只簪宛成一个髻,而浑身上下除却头上那支紫色簪子和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便无其他装饰物,但却依旧美到不可方物。这支簪,她是见过的,那是胤禟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发簪师傅手把手教他雕刻制成的。原来是戴在了这个女子的头上。
奶娘大声喝道:“不见世面的东西,还不快请福晋进去。”
洛雪却微微一笑,不怯懦,不谄媚,“请进。”
董鄂细细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这间屋子,这个女子,都让她吃惊不少。原本以为是什么狐媚女子,残花败柳的,可眼前这个女子却孤傲的犹如圣洁百合,董鄂觉得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了,但她是皇九子府的当家主母,当今皇上的第九个儿媳,是胤禟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嫡福晋,她不能输在气势上。
董鄂当仁不让的坐在大厅前首的位子,洛雪看着董鄂,她比想像中的要年轻,美丽。坐姿优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玉珠,给福晋奉茶。”
董鄂闻到那股茶飘香,心里又往下沉了一截,这茶是日前胤禟从宜妃娘娘那里讨得去的,说是喜欢这茶里渗透的果味,这是英吉利的商人献来的贡品。原本宜妃只肯给一罐,谁知胤禟竟将一整盒都拿走了。
董鄂喝了一小口,却觉得心里无比的苦闷。只见洛雪神色淡定的坐在一边,董鄂终究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姑娘怎么称呼?”
“姓洛,单名一个雪。”
“知道本福晋今日为何而来吗?”
“恕洛雪愚昧,望福晋明示。”
“我是来请你过门的。”
洛雪暗暗吃了惊,却又象没事人似的笑了笑:“福晋真是贤惠大度。”
“你若是愿意,我回头就替你操办了这件事。府上已有三位侧福晋,六位夫人,你若进门便是九爷的七夫人。虽说是侍妾,但总比这样搁置在外的好吧。”董鄂看洛雪未作声,继续说道:“洛姑娘想来也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其中的道理。爷是个多情种,虽说当下对你好着呢,可日后一旦新鲜劲过去了,怕是不会再念着姑娘什么了。我也是过来人,一则想来给你个名分,也算是个保障,二则,九爷总不能这样终日不回府,于我于其他福晋和夫人都不好交待。洛姑娘,你意下如何?”
“福晋所言甚是,九爷不是单单某一个人的,他是皇九子府里所有妻妾共有的。”
董鄂满意的点点头。却见洛雪无奈的站起身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要这个名分。这所新居是我自力更生赚钱买来的,我住自己的屋子心安理得,不靠胤禟,不靠任何人。胤禟现在待我好,我便享受这份好,若是有哪一天他倦了,或是我厌了,那也只好分开。没有了爱的两个人,怎么能勉强在一起呢?我不愿用个名分来绑住他,同时也束缚了我自己。恐怕洛雪要负了福晋的好意,不能遂了你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