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是个生活习惯特别好的人,会做饭会洗衣服,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每天按时起床且不会有起床气,只有在周末的时候会允许自己多睡半个小时的觉。照卓岩的话来形容,像凌墨这样优秀的男人,还是个大款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不管是谁嫁给他还是他嫁给谁,那绝对是捡了宝,比中了几百万还划得来。后来事实也证明,凌墨的确是抢手货。
今儿是周末,凌墨照常给自己补了半个小时的觉。七点半的时候,凌墨穿着一套可爱小熊的米色睡衣,睡眼惺忪的走下楼。这套睡衣是他的女友Tina硬买给他的,虽然是有那么点幼稚,但是穿在他身上却是那么和谐,再搭上那一头蓬松微乱的头发和那张干净的脸,有些朦胧的睡眼,怎么看怎么顺眼。一个字:萌;两个字:特萌;三个字:超级萌。
刚走至客厅的凌墨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许多。这儿什么味儿啊?努力地嗅了嗅空气中飘荡的糊味儿,凌墨的眉头皱了皱,他不记得自己早上起来煮过东西啊?随即眼神一动,便瞧见厨房隐约有个人影走动,大步走过去,喊道:“聂彦希,你在干嘛?”
闻声,厨房里的人转身,在看见凌墨时明显一愣,片刻后便恢复神情,回头盯着一还插着电的电饭锅纳闷,说道:“你这可以熬粥可以煲汤的神奇锅是不是坏了?怎么煮了这么久还不好?”
在聂彦希看来,不用点火直接将一根奇怪的线插在墙上就能煮好饭的电饭锅简直就是个神锅,当然凌墨给他解释什么物理原理,他要是能听懂那就不是古人而是外星人了。坏了?怎么会坏呢?凌墨走近,一股浓烈的烧焦味儿传来。紧紧皱眉,转头看着聂彦希问道:“你煮了东西在里面?”
聂彦希点了点头,说:“我放了白米、花生和火腿肠,不过这锅好像是坏了。”
“笨蛋,都糊了。”凌墨暗骂一声,动作迅速地拔掉了电饭煲的插头,刚打开锅盖一股浓烈刺鼻还带着热气的气体扑面而来。凌墨低下头一看,满头黑线、嘴角抽搐的愣在了原地,拜托,谁来告诉他这些是什么东西?黑糊糊的一块焦状物隐约看得出来是大米,那一颗颗被烧焦了壳的是什么?花生?还有这个长长的散发着胶味儿的是火腿肠吗?
凌墨隐忍着怒火,盯着聂彦希幽幽的开口,“你下米掺水进去了吗?”
“水?啊,好像忘了。”聂彦希有些尴尬的回到。
“忘了?那这花生你没剥壳就直接丢进去了?”
“原来花生要剥壳的啊?”某人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火腿肠呢?没有撕包装纸?”
“呃……好像也忘、忘了。”聂彦希瞅了瞅烧成一块炭的锅底再瞥了瞥微眯着眼盯着他,额头隐约有青筋跳动的某人竟然一时语结,不敢直视某人的眼,好吧,其实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心虚和小紧张啦。谁让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试试这神奇锅的威力,结果搞得一团糟,哎,看来他天生就是个做皇子的命(自恋中),“那个……墨,对不起,我这也是第一次做饭,虽然有点糟糕。”
什么叫做有点糟糕?拜托,是非常糟糕好不好?凌墨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一锅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看着他像一个犯了错正在挨训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忽然生不起火来了。哎,果真是皇子命,做饭不掺水,他以为是在爆米花啊?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哦。”聂彦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行军打仗他聂彦希是天生将才,简单的埋锅做饭他也行,只是呢,他这个将才好死不死的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来,在这个和平的年代,不需要打仗,要打也是运用高科技作战,连简单的使用电器做饭都不会,怎么不会让人觉得有些屈才和伤感?何况还是远离那熟悉的故土,聂彦希再强大那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从来都是把脆弱的一面藏在心底最深处。
凌墨收拾完厨房,拿干净的毛巾擦手,就看见客厅的落地窗前静立着一个笔直的身影,和那人刚来的时候一样,明明是高大强壮的身影,却环绕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在听见他的脚步声时,转了过来,抬眸,便对上一抹深邃的眼眸,就这样静静对视着。良久,耳边才飘来一句淡淡的话语,“墨,对不起。”
呃?干嘛突然道歉?又没有怪他不会做饭,搞得自己倒心生愧疚,凌墨有些纳闷地想。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你不用道歉,我也没有怪你。只是,今天的早餐我们要到外面去吃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话落,便转身上了楼。聂彦希有些留恋地看着在转角消失的那抹身影,心情开阔不少,也许跟这个人呆在一起是件不错的事儿,只是他留得住这个人吗?
凌墨的别墅在郊区,远离了市区中的热闹繁华,好在离他家不远处有家餐馆,提供早点,方便了这一带的上班族。今天是周末,按理说今天应该比工作日要清净许多,可事实上人却一点儿不比平常少,甚至还有种逐渐增加的趋势。在拒绝老板娘第N次热情服务之后,凌墨环顾了一眼四周大多数为女性的客人,再瞥了眼对面坐着静静地吃着包子、喝着豆浆一脸不关他事的那位,忍不住拿了个包子狠狠地咬了下去,暗暗道:“祸害就是祸害,一个男人长得这么招惹人干什么,吃个早饭都不安宁(他好像把自己也给忽略了)。”
凌墨闷闷咬了几口包子,发现聂彦希正盯着手上眼了一口的包子发呆,好奇问道:“怎么了?”
“我们吃的是肉包吧?这包子怎么不见馅儿?”聂彦希纳闷地问到。凌墨迟疑了下,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要的是一屉肉包,不会有错,点点头,“嗯,可能是皮厚了点。”
再咬几口,直到吃完包子都没见馅儿,聂彦希求证地看着他。凌墨“咕咚”地吞下一大口豆浆,淡淡说道:“你可能吃的是馒头。”
晚上七点,凌墨开着车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前停下,泊车的小弟一看是名车跑的比狗腿儿还快,车上下来的两人那举止得体的修养和那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闪了周遭一群人的眼。凌墨给泊车的小弟打赏了些小费后,带着聂彦希走进了餐厅。其实对凌墨来说他并不怎么喜欢吃西餐,只不过今晚是伍少东约他来的,不好意思一再拒绝,顺便就把聂彦希也带来了,反正也不是他请客。
“两位先生,这边请。”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一个豪华的包厢前,推开门便见到坐在窗前一身黑色西装、长相英俊的伍少东。伍少东听见声音后,迅速起身朝他们走来,“小墨,你来了。”
“少东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伍少东拍拍凌墨的肩膀,视线落在身旁的聂彦希身上,“小墨,这位是?”
凌墨回头看了眼至从进了包厢就没有说过话的聂彦希,介绍道:“少东哥,这是我朋友,聂彦希,刚来松山市不久,今晚顺道就把他带过来了,少东哥你不介意吧。”
“呵呵,当然不介意。小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伍少东像聂彦希伸出右手,说:“你好,我叫伍少东。”
凌墨就看见聂彦希立在原地,两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伍少东。凌墨看了眼被晾在半空中的手,声音一沉,喊道:“彦希。”
聂彦希这才不情不愿的伸出手,轻启薄唇,吐了三个字,“聂彦希。”
才刚坐下,服务员就端了咖啡和糖上来,凌墨看着对面的人,问:“少东哥,这次的案子破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有些线索了,我想应该离破案不远了。”
“那就好。”
“好了,既然是出来吃饭就不谈工作上的事了。哎,你朋友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
顺着伍少东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聂彦希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咖啡,仿佛刚才喝的是一口毒药。凌墨抽了抽嘴角,好像忘了告诉这家伙咖啡要加糖,不然会很苦的,“呃……那个,彦希一般都喝不加糖的咖啡,这是他的习惯。那个,彦希,其实加糖的咖啡也很好喝的,不信你尝尝。”
凌墨向伍少东解释着,手拿起勺子舀了两大勺糖加在咖啡里,轻轻搅拌后推至聂彦希的面前。聂彦希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凌墨这么说是在帮他解围,平时喝的咖啡都是凌墨冲好了的,他怎么知道还要加什么糖。对面那个叫伍少东的人,他很不喜欢,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觉得伍少东看凌墨的眼神包含太多的情绪,有种要将自己的东西抢走的感觉。只是,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呵呵,聂先生真有意思。”伍少东轻抿了口咖啡,笑了笑。
主食是牛排,伍少东还叫了瓶67年法国生产的红酒,凌墨挑挑眉,要是再点排蜡烛还真有烛光晚餐的气氛,前提是第三个人不在场的话。凌墨和伍少东年龄相仿,即是校友又是警察,自然聊的开,倒是一旁的聂彦希似乎有些冷漠、不近人情。当凌墨拿着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准备吃时,聂彦希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道:“别吃,生的。”
凌墨愣住了,眼角有些抽筋的看着聂彦希,其实他很想说:大哥,这本来就是三分熟的牛排啊!伍少东身为一名警察,警觉性很高,说错一句话也许就会让他起疑,不是他不信任伍少东,只是聂彦希的身份特殊,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险。看着伍少东带着询问的眼神,凌墨寻思着该如何解释,“那个少东哥,是这样的,这两天我有些吃坏了肚子,彦希是怕我吃了不太熟的牛排又要闹腾了。”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伍少东在听见凌墨的话够明显一阵紧张,“那你现在身体好些了没?这牛排就不要吃了,我让他们重新给你做一份七分熟的来。”
“没关系,少东哥,只是有点闹肚子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三分熟的就行,别换了,很麻烦的。”
“不麻烦,你的身体要紧。”在伍少东的坚持下,还是给凌墨换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来。67年的红酒的确够味道,只是酒劲有点大,喝了一杯后,伍少东刚要满上,凌墨连忙拒绝道:“少东哥,这酒我不能多喝了,我晚上要开车回去的。”
“没关系,你要是醉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就是。”
“那怎么好意思,我住的地方离这儿有点远,一去一回很麻烦少东哥的,我真心过意不去,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不醉不休。”
“那好,一言为定。来,聂先生,小墨要开车你不会也要开车吧?满上。”凌墨看着伍少东将酒杯给满上,聂彦希这家伙似乎不太高兴啊,整个一面瘫状。谁招惹他了?一腔不吭的,牛排几乎上没动,倒是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的。
“不知聂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聂先生的样子不像是普通家庭出生的人,而且以前没听小墨提起过你。”伍少东有些好奇问道。
“跟你有关系?”聂彦希放下酒杯,沉声反问。一时,三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凌墨狠狠瞪了聂彦希一眼,打着圆场,说:“少东哥,彦希就是这个脾气,你别介意。彦希其实是我……高中同学,不过后来他转校到其他城市,他最近才回松山市的。而且,彦希是孤儿的。”
“哦,这样啊。聂先生真的是孤儿?”
“你在质问我吗?”聂彦希抬起下巴,微眯的眼眸闪着寒光,饶是凌墨也突然觉得后脊发凉。伍少东稍稍顿了下,随即笑到,“呵呵,聂先生,你说笑了,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绝对没有怀疑质问你的意思。来,干杯,这杯就当做是我说话不当向你赔罪的好了。”
看着聂彦希面无表情一杯杯的喝着酒,凌墨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家伙心情似乎不大好,似千年寒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脸臭得像坨屎似的,无缘无故乱发什么脾气?果真,高高在上的皇子,就是喜欢喜怒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