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樱花树下一别之后,跟昱翔仿佛有了心灵之间的感应一般,我也将原先所定的《惊鸿舞》改成了如今的《胡旋舞》,在练《胡旋舞》的每个晚上,都会看到樱花树下那一身华裳的男子,隐在树丛之间,他都会偷偷带上一坛春雨酿成的梨花酒,一曲舞毕,总是有梨花的清冽加上樱花的清香送到唇边,有他相伴的日子,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快。
每次都跟昱翔在月光皎洁的夜晚分别,他只是在我练完胡旋舞之后在为他独舞一曲惊鸿,我们一直以为这样的美好,可以一直持续到地久天长,殊不知三日之后这样的幸福一去不返,昱翔,我不知道到底伤害他有多深,只是那一天我看着他那双眼睛,脸颊两边有了****的痕迹。
三日之后,“歌舞倾城”的台子搭在大厅的中央,每个姑娘早就一身华服打扮,在舞台的后面进行自己最后的排练,略微紧张的已经补妆多次,早在清晨的时候就听见了陆陆续续的人声和丽姬忙碌的招呼声,我悄悄地掀开台前的幕布,看着台下纷纷扰扰的众生。
苏嬷嬷昨日就说这是飘香楼新推出的姑娘的一次演练,每年都会将这舞台的座位分为上座、雅座、次座三等,上座留给王公贵族、雅座多为文人学士、至于次座是留给那些没有多少钱但还是希望凑个热闹的平民,因此前来的人儿里面有有锦衣华服的、有风度翩翩的、自然也有衣冠楚楚的,但是楼上却又一个独立的贵宾间,早在几天前丽姬就亲自带人将那屋子熏了好几遍,往来所用的玫瑰花香布满了整座小院,如今那里已经点好了灯,只是灯下并没有任何人影,看来这位“贵客”习惯姗姗来迟。
预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可是台下已经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吵闹声,底下好多人都开始吵着闹着要看看“新货色”,丽姬更是被他们拉扯来拉扯去,一直陪笑着,“我跟你说丽姬,赶紧让我们瞧瞧这次你藏了什么好宝贝!爷我这日日盼、夜夜想好不容易到了这一天,你还在这里丝竹管乐,吊我的胃口。”拉着丽姬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贵族,腆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说话间已然喘息了好久,他一使力就将丽姬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丽姬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示意一旁的苏嬷嬷借力使力,让自己巧妙的从那人怀中挣脱,整了整衣裳,笑着说道:“哎呦,各位爷的心啊也别太躁,当心吓着里面的小姑娘们,丽姬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人,要是各位爷砸了丽姬的场子,那后果可不是各位爷承担得起的,再说,贵客还没到,丽姬怎么敢擅自做主!各位爷再耐心等等!”丽姬一个个的招呼着,安抚完这个又赶着去安抚那个,只是每个起先还在吵嚷的人一听到“贵客”二字,都不再多言什么了,看来这个“贵客”来头并不简单。
突然,一身藏青色的大袍落入我的眼中,昱翔慢慢地从前门走了进来,我知道在这一刻他只是众位“爷”里面的一个,他没有跟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看到丽姬也只是浅浅的笑了一笑,丽姬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不着痕迹地福了福身,在人前将那份尊敬隐藏的极好,昱翔在小厮的指引下来到舞台对面的小楼,离贵宾间只有一点距离,原来那贵宾间也不是给他留着的,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人群。
突然感到一阵灼热的视线,我这才将目光移回了小楼那里,我看着昱翔将藏青色的袍子解下,捧着小厮奉上来的碧螺春,他吹了吹表层的热气,略略地饮了一口,嘴角露出了一点笑容,想来味道还算合他的口味,他的视线慢慢地对上我的视线,似乎料定了我会偷看一般,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那意思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呆在后台。”我只是吐了吐丁香小舌,回以淡淡的一笑,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悄悄地窃喜,因为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一般。
突然,从门口传来的一阵马蹄的“哒哒”声,一辆明黄罩子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是谁,我已经被后面的苏嬷嬷一把拉了进去,“就你还在这里发愣,姑娘们都已经走到前头去了!”被她这么一拉,我才匆匆地朝楼上挥了挥手,昱翔笑着点了点头。
我走到前头的时候才发现凌香、艳姬他们已经恭恭敬敬地站在台上了,我缓步走到了艳姬的身边,“干什么去了,刚才怎么都没找到你?”她有些奇怪的问我。
“没什么,只是有些紧张,出去透透气。”我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上有薄薄的一层汗,腻的我的手有一些凉,“这是什么大人物,还没下车就这么大阵仗?”
“我怎么知道,苏嬷嬷拉我出来的时候,我腮红都还没补完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看!”艳姬有些埋怨地看了苏嬷嬷一眼。
“都不要说话了,记着待会儿眼观鼻、鼻观心,那才是正理!”苏嬷嬷在我们身后咳了一声,我和艳姬立刻住了嘴,我这才发现原先吵闹的那些人都静了下来,都恭敬地站了起来,头垂的低低的,都深怕无缘无故惹回来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