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郎太让人感动了,我想不到花生糖此时竟能如此勇敢地上前为我求情。
花二郎也忍不住跪上前去,替我分辩。
谁知王爷像茅厕的石头,又臭又硬,断然否决:“别的都好说,雨俏必须离府!”
花三郎站了起来,狠狠地甩了一把眼泪:“既然父王不允。也好,恕孩儿不能在跟前孝顺了,反正父母大人跟前有众位兄弟侍候着,孩儿也能放得下心来。孩儿要随她一起去!”
好个花生糖,我以前看错他了,总以为他懦弱没主见。今天的这付情景,让我对他的情更添几分,我有冲过去抱他狂吻的欲望!
王爷被激怒了,猛拍身边的茶几,斥道:“不准!”
“父王不准孩儿也要这么说!丫头在哪,孩儿也要在哪儿!”花生糖也铁骨铮铮。
王爷“咣啷”地抽出柱上悬着的宝剑,直指花三郎:“反了你了!别惹本王发火,再敢多言,看本王一剑杀了你也不会任你出王府!”
大少爷与丑小姐匆匆从外头挤了进来,伸手抓住剑尖,然后跪下道:“父王息怒,父王请息怒!”一边又让花三郎跪下认错。
谁知花三郎好像吃了称砣一般,眼里流着泪,却带着笑,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好似向全世界宣布:“从今天起,丫头上哪,我花三郎就上哪,哪怕沿街乞讨!”
屋里顿时一片哗然。
我真的太感动了,踮起脚跟,在花三郎的脸上吻了一口,然后哭道:“雨俏今生有你,也不算白来古代一趟。”
花三郎伸出手,温柔地拭去我的泪水,将我零乱的额发一一地捋到身后,然后绵绵地说:“丫头,三郎今生有你,又夫复何求啊!”
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了,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我们。
王爷从不知所措中清醒过来,对外狂叫:“来人,将不知死活的老三押下去,禁在‘花涧溪’,由老二亲自看管,任何人不得进出。”
花三郎被全副武装的卫士架出去了,他一路高喊:“丫头别怕……不管你到哪儿,花生糖都会去找你的……丫头,你等着花生糖……”
我泪流满面地看着被拖出去的花三郎,不觉地喊了一声:“放心,你的丫头永远等着你!”
花三郎消失在一片绿松林里了。
我转过头来,对王爷说了一句:“我不会要你任何的东西,我的事情办完了自然会走,一天都不会多呆。”
王爷眼里又透出一片慈爱:“丫头别恨本王啊,谁叫本王是个父亲呢?赏你的东西你必须收下,要不你一个孤身女子如何生活?本王死了又如何见你的娘亲?”
人群中暴发出一声吼叫:“不劳王爷费心!我妹子的生活,我这个当姐的会照料。我们蓝府虽没有王府这般有势力,却也有两个钱!”
我抬头一看,竟是大腹便便的丑小姐。
她也同时看到了我,“过来妹子。走就走,到哪不是过日子啊?姐把蓝府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这个地方有啥好留恋的?今天这个算计,明天那个陷害的?你在蓝府,肯定比在王府要滋润,唯你最大。你也是咱老爹的女儿,你有权享用蓝府的一切……姐会常回去陪你,妹子不会孤单的。姐这样做,天上的老爹也会高兴的……别难过了,你应该高兴,远离是非之地是件大好事!”
说着,便狠狠地看了一眼王爷。
王爷自来有些惧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丑媳妇,一时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
大少爷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丑小姐,轻声地对我说道:“我们下午知道父王的决定后,就出府去了,招了一些下人,将闲置的蓝府重新整理出来,雨俏妹子一出去便好有个下脚的地方。”
原来他们姗姗来迟是为了安排我的退路啊。
我又一次大哭起来,扑在他与丑小姐的肩上,呜咽个不停。
早上,我一大早的就起来了,魏嬷嬷揉着迷糊的眼道:“姑娘这是要上哪儿啊?”
我望了一眼昨晚从“翠薇堂”回来便收拾好的小包袱,有些落寞地说:“嬷嬷以后别这么叫雨俏了。”
魏嬷嬷从里间小偏屋提出了一个蓝皮色袱,放在我的粉色小包旁边,“姑娘永远是老婆子的姑娘。”
“……”
“昨夜姑娘从‘翠薇堂’出来,老奴便在王爷跟前求过情了,让老奴也一起出府服侍姑娘去,王爷一口答应了。你说,姑娘是不是老婆子永远的姑娘啊?”
我心里暖暖的,扑在她的肩上:“嬷嬷……”
魏嬷嬷反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好像老妈在安抚刚从外边受委屈的我,“快去漱洗吧,姑娘今儿还有许多事呢。”
我从衣橱里取出一套从未穿过的大红衣裙,在魏嬷嬷帮着梳好的发髻上,插上一朵大红的绒花。
魏嬷嬷站在稍远的地方打量了又打量,点头叹道:“原来姑娘穿鲜艳的衣裳也这般动人,平时总是一身素色的,真有些委屈了姑娘的姿色。”
我打扮齐整,自已站在镜前照了又照,对魏嬷嬷说:“嬷嬷不打扮打扮?”
魏嬷嬷“哦”了一声,忙去她的小包袱里翻衣裳,还回过头道:“今天可得穿喜兴一些……那个死贱婢害得姑娘好苦,咱们要高高兴兴看她上路。”
穿戴一新的主仆走出屋子,迎面遇上桂姐,她笑道:“姑娘今儿真象个新娘子。”
桂姐脱口说出的话,仿佛是一把钝刀,慢慢地在我的心里乱搅,疼,却说不出来!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满心盼着王爷回来圆了花生糖与自已的心事。一天的工夫,花三郎失去了自由,而我明天一大早也将永远离开王府……
魏嬷嬷给桂姐使了个眼色,桂姐一下便醒悟过来,指着一件事情道:“我也得去收拾收拾,明天好跟姑娘一块走。”
对这桂姐,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是个办事老练又稳妥的人,蓝府那偌大的一个家非得有她这样一个人来管理不可,否则不出一年半载的便会被我闹得人仰马翻,这就太辜负了丑小姐的一片姐妹情谊;可她又是王爷的通房丫头,跟王爷有着那种说不明道不白的关系。这样舍了王爷而随我去,她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