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娇怕我胡言乱语地出丑,便不让我在前面,让我在外边厅堂里待着去,我乐得背着手东张西望地四处晃悠。
这王府,比蓝府大多了,也气派多了。也说不上哪好,就知道到处是金碧辉煌,红艳艳金灿灿的……来来往往的人也比蓝府穿得档次高一些,全是绸缎之类的;表情似乎也比蓝府的人孤傲些,全都昂着头,两眼看天……神气什么呀?哼,你王府有钱,我肖灵俏家更有钱,惹我不高兴了,我回头叫老爸将整个王府买下来。到时你们全是我的佣人,保姆……
我正在鼻孔出气的时候,挂着长长耳坠的耳朵被人重重地扯了一下。
我疼得眼冒金星。感觉上,我那只漂亮的右耳怕是要破相了……
一边极力不让身子往一边倒,一边骂道:“放开你的狗手!扯坏了本小姐的耳朵你陪得起?上了保险的,一百万!”
心里还在骂晴娇:“臭晴娇烂晴娇,我说不戴吧?偏要让我戴。现在好了,成了别人欺负我的攥把了……哼,等会我要在晴娇你的两只耳朵上荡秋千!”
不知是什么毛病,这里的女人,不管丑俊,不管老少,通通喜欢戴长长的耳坠琏。
“哈哈,骂人的声音挺好看的啊。一百万两银子?你这只耳朵也太值钱了。你不是陪房丫头吗?怎么变成本小姐了?”
我捂着耳朵抬起头,看了一眼。
紧接着,紧蹙的眉头松开了,呲着牙的樱桃小嘴嘴也裂开了一朵花儿。我伸手打了他一下,花枝乱颤的笑道:“是你啊哥们?不在洞房里陪我们的丑……小姐,跑到这儿来欺负我的耳朵,不太好吧?”
说着,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在蓝府的时候,我只是粗粗地看了个大概。
果然是个找不出瑕疵的美男子!
假如硬要叫我象老学究那样形容他一番的话,那我只能偷偷的将曹雪芹老先生形容贾宝玉的话剽窃过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只是他比贾宝玉少了一层柔弱,多了一抹阳刚。
不知他什么时候换掉了那套红的如血一般的衣服。
眼前的这套衣服多好看,多衬皮肤!乳白色的长褂,深绿色的长棉袄,嘻嘻,与我的绿色袄裙真相配,好似情侣装!
“洞房里可就不管我的事喽!对了,你叫什么啊?你这个丫头挺搞笑的,知道吗?想起那个老婆子的样子,我笑了一路,差点从马上滚下来。”
说着,他竟伸手来摸我梳得很别致的小鬏鬏。
我的头往边上一歪,躲过了他的魔爪,“我叫雨俏,你叫什么啊?”
“我呀,府里的人叫我三少爷,大号叫花三郎!”
花三郎,花三郎……真好玩的名字!我在嘴里颠来倒去地将这个名字横一刀竖一刀地凌迟着,想从中找出什么特点来给他起个外号……起外号可是我拿手的!
哈哈,对了,叫他“花生糖”!这名字好听,还好记,我就爱吃糖!
我张嘴就来了:“花生糖,过来,我以后就叫你花生糖了。”
花三郎愣了一下,随后,眼里便流泻出一股淡淡的笑意,他又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牵牛似的耳琏。不过,这回他下手很轻、很轻,似乎是一阵风掠过,“竟敢给我胡乱取绰号,你的胆子不小啊!你这个丫头与别人很不一样。嘿嘿,花生糖很甜也很香哦,我喜欢。”
看见他照单纳受了,我很得意,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洞房里没你什么事,怎么回事,难道你也知道我家小姐长得丑,怕她啊?”
花三郎笑的脸上起了花纹,笑过一阵后,他拉起我的长坠琏,将我拖向身边,附在耳边道:“你们家的丑小姐啊,嫁的是我们的丑大爷,我大哥!我只是代他去迎亲而已。”
什么,什么?小姐嫁的不是他啊?丑大爷,他大哥?
我的小嘴惊讶的可以放进去个鸡蛋:“你大哥很丑哇?有多少丑?比我家小姐还丑吗?”
“我又没见过你家的小姐,没法比较。”
这也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正想再问问他几岁了,只听得晴娇在不远处鬼叫:“雨俏,你快进来!”
洞房里边似乎很吵很乱,间或还参杂着丑小姐的高声狂叫,不象是闹洞房的声音……坏了,不会是丑小姐将人吓死了吧?
我赶忙往里冲,又一时撇不下“花生糖”,只得边跑边回头,道:“花生糖,你在这儿等着我。胆敢走了的话,小心我吃了你这块糖糖!”
洞房里,全是人。
戴着各式首饰的脑袋围在蜷缩成一个红肉球的丑小姐旁边,如大头苍蝇般地发出烦人的“嗡嗡”声:“小姐,别急,咱们这已经派人去请王府的花王爷及夫人了。”
“小姐,您先喝口水,这事一定能讲清楚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天理难容。”
“这王府也太仗势压人了。明明是那个三少爷接的亲,揭盖头怎么变成了这个丑少爷了?吓死我了。”
我略略地看了一下,这几张义愤填膺的脸多半是见过的,不是蓝府的陪嫁婆子就是陪房丫头……
“怎么了怎么啦?”我挽衣撸袖,一付主持正义的样子。
其实我已经知道个大概;说亲的时候说是给三少爷的,接亲的时候也是英俊的三少爷,可入洞房的时候却变成了丑丑的大少爷……丑少爷在哪呢?我踮起脚尖巡视了一遍,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不在,不知上哪儿去了。
虽还没见过大少爷丑到何种程度,想必不能丑过蓝大小姐吧?
丑小姐还发什么脾气啊,你这付鬼样子若是嫁给了三少爷花生糖,那才是真真的没了天理呢!
众人七嘴八舌里说了个原委,我将旁边的化妆台一拍,问丑小姐:“小姐,那个丑大爷占到你的便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