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郎如此,是因为他真心爱着我。我意外地伤了脸,他由此担心、伤情了。
花大郎如此,想必是因为我是被樱桃毁了脸的,而樱桃又曾经是他宠爱的小妾,他觉得自已对我的脸伤负有一定的责任。
我不能无视他们的感受了,轻轻地将头伸了出来,笑道:“没事啦……哎,两位少爷,你们看雨俏现在的这个样子,像不像白无常啊?”
“胡说什么呢?不许乱讲话。”两人齐齐地喝住。
见我还是往常的那付嬉皮笑脸的模样,再加上脑袋上缠满了白布条,也看不见脸上的伤势,所以大少爷和三少爷反而放心了许多,脸上再不是先前刚进来的那付要死人的表情。
面对着大少爷,我似乎有些愧疚,尽管我明白自已并没有做错,“大少爷,樱桃的事-”
大少爷替我掖了掖被子,摇了摇头:“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你是位侠肝义胆的好姑娘,那些事和你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已手里的,什么样的心态,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凡事别做过逾了,伤到人了自然要遭报应的……好好歇着,好好养伤。待伤好了,还有大喜事等着你呢,我们大家都为你高兴,从此你可以摆脱奴婢的身份了。”
我听着这话异常刺耳,可又不便反驳,只得苦苦地笑了笑。
大少爷站了起来:“我有事就先走了,三弟再坐会儿吧……听说父王等你伤好了任你在几个弟弟间选择夫婿呢,这太好了。依我的私心,雨俏姑娘还是选三少爷吧,他是我的亲兄弟,而且三弟对你是一往情深……呵呵,你别说什么都不知情,我们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哦。”
大少爷随后走了出去。
花三郎坐在床边,轻轻地拿起我的一只手,柔柔地抚摸着。脸颊微红,大大的眼里涌出丝丝的情意。他浓眉轻轻一挑,微启润唇:“脸上还疼吗?”
“不疼。”
“想吃点什么?我让‘花润溪’的厨子做得送来。”
“午饭才吃不久,哪又想吃了?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外头下雨了,天气骤然转冷,你这床被子够暖吗?”
“别啊,你这样寒问暖的,我怀疑自已是否得了不治之症了。”我开起了玩笑。
花三郎轻轻地捂住了我的嘴,“不许胡说,听见没有?”
我嘿嘿一笑了之。
花三郎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有些扭捏,双眼从我的脸上移开,垂视地面,一付欲说还休的模样。
“怎么啦?在想谁呢?哪个小妞?老实交待!”我伸手将他的脸一拉,让他眼睛看着我。
“能想谁?就想……。眼前的……这个小妞。”花三郎憋足了劲,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
“想骗谁啊?本小姐就在眼前,有什么好想的?”
“我……你……,唉,我想问你,你对,对父王的决定,是怎么想的?”说完这话,花三郎的额头上竟爬满了亮晶晶的汗珠。
看他紧张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问,你想选哪个当老公!
我无法回答,在没想好最佳的措词之前,我不能随意表态。
我只得憨憨地笑道:“什么呀?雨俏听不明白……花生糖好坏,看雨俏伤成这样还让想事情,坏死了。”
花三郎好象大梦方醒,笑道:“对对对,是我不好,我不该现在就急着问的。咱们的雨俏姑娘还是个伤病员呢,等伤好了,有多少问不得的?”
养伤的过程其实是挺郁闷的。一开始,脸上缠满白绷带,弄成了个大头娃娃似的,没法出去见人。几天后绷带拿掉了,一脸的抓痕,斑斑点点,更不能出去了,我只能终日诅骂着樱桃度日。本小姐天生就是个美食家,可为了让脸蛋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在吃的方面就要顾忌很多东西。比如,菜里不能放酱油,不可以碰辣椒,食物尽可能清淡,成天汤汤水水的。再加上府内的大夫胡乱交待,说什么深色的食物不能吃,豆子与竹笋不可以进口,还罗列了一张必须忌口的食谱。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想成心饿死我啊?我气急了,三下五除二便把食谱给撕了个粉碎。谁知魏嬷嬷唯大夫是从,将他的吩咐视如圣旨,任我天天狂呼乱叫也不给一点人吃的东东……几天下来,拘的我在屋里乱跳,口里淡出鸟来……
唯独有一样好处,那就是王爷在这段时间再也没提起选择他儿子之事的话题。他只是每天亲自过来看看,送些史书之类的和一些根雕竹编的小玩物给我解闷……意外的受伤,给了我一个缓冲的阶段。我现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亘在心里的这个棘手的问题:一口拒绝,这不仅会伤了花三郎与花六郎的心,而且会让王爷下不了台,觉得我不给他面子。而且,我一旦一口否决,那我还能留在王府吗?势必不行;答应吧?那嫁给谁呢?是花三郎还是花六郎?他俩是兄弟,我对他俩的感情也不分伯仲。我曾问过自已多次,我到底爱谁更多一点,却始终没有答案……难死我了!
这也其间,除了三少爷隔三岔五地来陪我以外,当然,得避开王爷在家的时间段。意想不到的是,四少爷也来过好几次,每一次来,他都会送我一个样式不同的花篮。他也不太说话,坐一会儿便走了。对他的到来,我莫名其妙。我跟四少爷又没交情,唯有一次的接触,还是以红脸结束,他来做什么呀?
听魏嬷嬷说,这四少爷的身世堪怜,从小便没了亲娘,也就是王爷的三夫人。是奶妈一手带大的,自小在下人堆里长大,又没得到长辈们的宠爱,所以四少爷的性格有些各异,孤傲且敏感,还带有些自卑,喜欢躲在屋里做一些女孩家的事情……
他不会也有非份之想吧?他也来凑这份热闹?
真是想到谁就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