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起身了。”
从帘子中传来的声音软若无骨，直挠到人心里去了。
男子闷哼一声，声音慵懒：“今日无事，娥皇再陪我一会可好。”
“殿下，”女子嗔怪一声，“今日可是要去太傅那求学。”
“不是还有大哥么……”说着，便用被子蒙住头。
屋子里传来的娇笑声让屋外守候的宫女都红了脸。
说是大哥也不对，李煜乃是南唐元宗李璟第六子，如今他前面只有一位哥哥还活着，便是当今太子，李弘冀。
大哥一向多疑，故而他向来都是在宫中玩乐，不喜政事。
如今娶了娥皇，他更是不愿出门了。
日上三竿，二人方才用膳。
“殿下多用些。”娥皇盛了碗汤，脸色微红，递到李煜面前。
李煜一手接汤，另一手，便握住了周娥皇的手：“你也多用些。”
周娥皇一低头，嘴角扬起笑意：“臣妾晓得的。”
“殿下。”一宫人突然跪在地上。
“何事？”李煜皱了皱眉。
“窅娘姑娘突然身体不适，说是……”宫人欲言又止。
周娥皇倒是先一笑，拍拍李煜的手背：“殿下去看看吧，窅娘妹妹定然是想要见一见殿下的。”
“可……”
“臣妾无事。”
李煜眼中闪过感激：“娥皇果真是识大体。”
“殿下去吧。”
看着李煜离去的身影，周娥皇的笑才收住。
她何尝愿意他去看别的女人。
成婚四年多了，他们一直十分恩爱，宫中倒是没有女人比得上她。
只不过，这窅娘，十六岁便进宫陪伴，如今这么多年，总还是有些情分的，她可不能扰了殿下的情分。
宫中年初流传的《浣溪沙》便时常让她红了脸。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如此便好了，只要自己，尚且能在他心中留下些许地位。
这宫中不比寻常人家，她身为丞相之女，自然是懂的。
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事，更何况这是宫中。
容人之量，她还是有的。
“大小姐，小姐来了！”
“心儿还是这般大大咧咧，”周娥皇详装恼怒，“这可不比家中。”
心儿吐了吐舌头：“奴婢是太兴奋了，小姐可是好久不来了。”
“还不去替薇儿准备些吃食。”周娥皇一笑，眼里是欣喜。
她十二岁才得一妹妹，自然是宝贝的很。
再加上自己未曾有子，对这个妹妹更是好了几分。
“姐姐，姐姐……”一身黄色裙装，梳着孩童发髻的小女孩便跑了过来。
“没个正形儿。”周娥皇弯曲身子，勾了勾周薇的鼻子。
“唯独在姐姐面前这般，”周薇俏皮一笑，“薇儿好想姐姐。”
“姐姐也想念薇儿。”
牵着周薇，周娥皇便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
石桌上是备好的点心茶水。
挥了挥手，宫人们便走远了些。
“如何，在家中可有好好学习？”
“咦，姐姐又问学习，”嘟了嘟嘴，周薇拿起一块糕点，“薇儿的琵琶自然是没有姐姐弹的好。”
年纪尚幼，便看出颜色，真不知长大后该会如何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