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淅淅沥沥,扰人好梦。
整个晚上林雨婷都在想着如何获得将军的宠爱,但是又没有好办法。现在她心里特别矛盾,一面是要为爹娘报仇,一面又想着迂回接近将军来获取宠爱,这种境况更让她为难。她真的是没有退路了,只能是一步步走向未知的绝境。
次日雨过天晴,林雨婷坐在廊下闲看竹叶上的水滴,将军府里的生活,百无聊赖。
管家满面春风,走进汇春斋。
“恭喜雨婷夫人!” 管家笑意盈盈的一张老脸,。
“不知喜从何来?”林雨婷皱眉,一脸不解。自己刚来将军府不久,可喜之有?
“今天将军回府,我跟他禀报了你的高明按摩术,将军非常高兴,传你过去给他按摩呢!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管家笑呵呵的说着,眉开眼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的按摩术太神奇了,平日里下雨,我这腰都会隐隐作痛,昨天经你那么一按摩,今天一点事也没有,我这人也精神多了,所以我才主动跟将军推荐你的。”
听到这,林雨婷心里的忧愁一扫而空,原本皱着的眉心高高扬起。这可是接近韩奕的大好机会,林雨婷小心的问着:“可否问一下,将军的病症是怎么来的?”
“这个我知道,常年在外征战,积劳所致。打仗的人都有这毛病,一到战场上,经常吃不好睡不好,平日里随便地上一躺,那就是床,也不管潮湿坚硬。时间久了,这身体自然落下一身的病。”
管家脸上有着怜惜,将军自小就由她带大,犹如亲儿子,心里自然有着心疼。
“那可能是风湿所致,以我的按摩术,按摩一段时间,就能康复。”林雨婷语气平淡,却是信心满满。
小女子脑袋一个激灵,似乎想到什么,小心的试探道:“将军的病,在我看来,主因应该不是这个…”林雨婷顿了顿,水灵的美目看了一眼管家,继而说道:“应该是房事所致吧?”
林雨婷想起了韩奕要众多女子一起侍寝的第一晚,这种无节欲的房事,让她自然猜到是因为这个才落下的病因。
管家听到这,大惊失色,左右顾望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听到,才舒了一口气。
“此话不能随意说出,如果让将军听到了,你的小命就无了。”管家想起那些说过这话的人,不是被关就是被杀,心中一阵哀叹,连忙提醒着。
“将军的生母是以前老将军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只因将军一时酒醉干了荒唐事,才有了今日的将军。在京城的童年,将军是饱受欺凌,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母被其他女人折磨致死。将军长大以后,心里对所有女性都有一种恨意,想要在她们身上发泄不满。不过现在好多了,也许年岁大了他也明白了很多事,但是这个节欲的事,万万不能在他面前提。”
林雨婷听得阵阵心惊!
幼时的心理阴影延续到现在,而后给无数人造成伤害,这也太残酷了,而她居然要去接近这样一个恶魔,获得他的宠爱。
可是为了报仇,她只能这么做!
林雨婷跟着管家来到韩奕的卧房。韩奕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两个丫鬟在给他捶腿。
又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宽大的榻上摆在正中,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陈设,也许对将军来讲,这个地方就是专门的淫乐场所。
韩奕听到脚步声,立刻睁开了双眸,锋利的眼神向着来人扫射而去。
林雨婷和管家不禁停住了脚步,频频的低头,在威严的眼神下,犹如受惊的兔子般,等待着男子的下一步动作。
林雨婷当下脑袋转得飞快,手却不自觉攥紧。
人都有软弱的一面,韩奕在人前装作一副威严模样,钢铁战士,无所畏惧,而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是有弱点的,找准弱点,即便再坚固的堡垒,也能击破。这样想着,女子扬起头来,无畏的直视着眼前男子深邃的眼眸。
韩奕身子一颤,好一对无惧的眼眸!水灵灵的,让他想起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直视他。
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好!本将军非常欣赏你!是叫林雨婷吧?” 饶有兴味的打量着林雨婷,只见女子白嫩的脸颊泛着微红,让人真想一亲芳泽。
“是的,小女子前来伺候将军。”林雨婷见了眼前的人,尽量掩饰心中的悲伤与仇恨,心平气和的回着话。
“听说你的按摩术有一手,今天找你来试试,按的好了,自然是重重有赏,若不好,休怪我不客气了。”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明明是多么狠毒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听得陶醉。
韩奕褪去衣服,身上的留有很多疤痕,看得出这人是走惯了沙场的。骨架很大,人也很瘦,有种修长的挺拔之美。
柔软的小手在韩奕的背上不停按摩,韩奕很是舒服。
林雨婷强忍着心中的冲动,要是现在有把刀该多好,直接戳进仇人的身体,一了百了,也不用费那么大心机了。可是小脑袋转而一想,即便就是有刀,也很难伤到韩奕吧,这人武功高强,南征北战,身上那么多伤疤都死不了,说不定刺不死他的。
林雨婷心里百感交集,韩奕却发话了。
“看到身上那些伤疤没有,都是战场上留下的。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功。我没有百战而死,却获得这一身功劳,真是不容易啊。你别小看这些伤疤,每一处疤痕都是拿命换来的,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战功,我的荣耀。你们这些人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靠这些伤疤换来的。”韩奕闭合着双眸,眉头也不皱一下,轻缓的说着。
林雨婷看着这些伤疤,触目惊心。以前很少接触过行兵打仗的事儿,不知道原来打仗这么惨烈,刀口舔血,以命换命,太有震撼力了。
摸着这些伤疤,就好像看到韩奕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斩将杀敌的雄姿一样,想不到外表看上去这么文弱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白嫩的小手缓缓按上肩头,那里有一处拳头大的疤痕。
“肩头那块是跑马河战场上留下的,当时我的后援部队没到,而我又遭到了伏击,以八千人对抗敌人三万,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后只剩下一千多兄弟了。”韩奕回忆起往事,声音略带沧桑。
“我的传令兵小邓就死在那里,他为了救我,在我背后,用身子堵着敌人的长枪。长枪钉穿了他的身体,只是在我身上留下一个伤口,而小邓就这么死了。”
“之后我汇合了后援兵队,疯子一样杀了回去,把敌人的三万人消灭的干干净净。我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很多兄弟已经不在了。”
回忆起当年的辉煌战功,韩奕并不觉得兴奋,显得有些伤感。
林雨婷手指往下滑,腰间是一道七八寸的疤痕,长长的,像是一个娃娃张大了的嘴。
“这道疤痕是齐国的吕文庆留下的。两军交战,兵对兵将对将。那时战场状况非常混乱,我为了建功立业,冲到敌阵里,对上地方主帅吕文庆。这吕文庆也是条好汉子,武艺娴熟,我豁出姓名,拼着他在我腰上来这么一刀,才斩了他的脑袋。之后我在马上举着吕文庆的脑袋大喊吕文庆死了,那些小兵小将见主帅已死,也没了斗志,纷纷丢盔弃甲,逃命去了。虽然赢得了胜利,但事后伤口恶化,我也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差点没站起来。”
每一道伤疤,都有一个故事。林雨婷的手缓缓在那些疤痕上游动,不知怎的,她就想听这些疤痕的故事。
“这些年来南征北战,虽然保得住片刻的安宁,但始终无法换来和平。我也想有一天能彻底休战,谁也不打谁,让老百姓踏踏实实过上好日子,这样我也可以卸甲归田,过几天清静日子。不知那时,身边还有谁!”
听着韩奕的这些话,林雨婷百感交集。战争中一两个人的生死确实算不得什么,何况自己的爹娘只是平凡老百姓,也许韩奕从来没有在意过吧。
但是那是她的爹娘,生她养她的人,不管是谁杀了他们,那只有一个结果,等待她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