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淫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觉悟的。”唐白馨霞飞双靥,红到耳根,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因为马小英的话令她感到羞赧。
言罢,她真气轻动,玉指间的毒针立时前蹿半寸,扎破衣服,针尖直抵在了马小英的皮肤上。
马小英面色僵了一僵,针尖传递过来的麻痒感觉,使他不敢造次,忙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放肆了。”
唐门的针,也许和普通的针区别不大,但唐门的毒,绝对是冠绝天下。所以,面对唐门的毒针,没几个人不害怕的,马小英也不例外。
“算你识相。”唐白馨冷声道,“说,在不破……贞操的情况下,有什么方法可以去除守宫砂?”
“呵呵,这个问题,白馨姑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想,江湖上,除我马小英外,还真没几个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马小英得意地说道,“只是不知,这是否就是白馨姑娘刚才所说的‘交易’?”
“不错,我所说的交易,就是用你的命,来换这个去除守宫砂的方法。”唐白馨冰冷地说道。
“不妥不妥,这个交易,我亏大了,无法成交。”马小英摇头。
唐白馨瞳孔收缩,“难道你不怕死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故意动了动玉指间的毒针,让对方感到威胁的存在。
马小英却笑了,斩钉截铁道:“白馨姑娘,你不用吓我。我马小英虽然也怕死,但是却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宁死也不做亏本生意!”
“你……”唐白馨忍不住要抓狂了,眼前这个淫贼简直混账至极,每每都不按规矩出牌,真是让人头大。无奈,她只好寒着脸道:“你想要怎的?”
马小英眼珠一转,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除非白馨姑娘你答应,让我马小英请你吃一个烛光晚餐,否则这笔交易无法成交。”
“什么?你的交易条件就是让我答应,同你共进烛光晚餐?”
唐白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马小英冒死,居然只为了提出这么一个简单得荒谬、荒谬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条件。唐白馨现在心内真有这么一种冲动,冲动得想问问马小英,问他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是的。只要白馨姑娘答应与在下共进烛光晚餐,那在下就将去除守宫砂的秘法告诉你,如何?”马小英充满期待地问道。
“好吧,我答应你。”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马小英,唐白馨无奈只好选择接受。
“好耶……”马小英高兴地叫了起来。
……
春香楼外,撞破门板、摔得四脚朝天的钱金宝从地上爬起,他醉意全醒,心知这次遇上了硬茬,难以力敌,所以带着一身的疼痛,骂骂咧咧地转身欲走。
谁知他一转身,又看到了一个美人,一个穿着红色衣裳、娇若星火的美人。她的五官、她的身段、她的秀发、她的纤手,无一处不精致到极致,这顿时又令钱金宝涎垂三尺。
“唐白馨虽然犯贱,不过,我们唐门的女人,也不是你这种下三烂货色能随便招惹的。”随着这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红衣美人抬起双眸,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意。
然后,红衣长袖一扫。
再然后,鲜血飞溅,钱金宝惊愕地看到自己的头颅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又然后,他死了,至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脑袋搬家。
在钱金宝身首异处的同时,春香楼楼外的旗杆也悄无声息地断了。
没有人知道,唐红袖是用什么兵器杀人,又斩断旗杆的。
唐红袖冷冷地看了春香楼一眼,嘴角撇出一丝蔑笑,然后翩然远去。
当春香楼掌柜出来,看到旗杆又断,又有人死在自家楼门口时,不禁直摇头,感叹这年月要是转行去开棺材店,生意肯定会更兴隆。
……
皓月清光,普照西蜀大地。
古老唐门,坐落深山,再白的月光,也无法照亮山门里面的幽暗与神秘。
内门,通天楼上,卧龙轩。
唐门家主唐风一如往常地身坐轮椅上,望着墙壁上那张美人图,眼光须臾不离,好像那张美人图里,已烙下他对生命的注释。
屋内虽黑,但也一如往常地没有点灯。
两个年轻人,恭敬地站在唐风的身后,束手而立。
这两个年轻人——
站在左边的那位,身材五短,腰粗背宽,浑身青筋如盘蛇般隆起,令人在看到他第一眼时,就会感到此人是一个大力士。最为特别的是,此人皮肤发青,发青的皮肤上还布满一个个暗黑色的肉疙瘩,活似一只浑身毒腺的蟾蜍。而且他二十五岁年纪,已经提前谢顶,亮晶晶的头上,苍蝇落足都会打滑。
此人名叫唐葫,是内门炼药窟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站在右边的那位,身材修长,面白手细,两目深凹,头发蓬乱,衣着邋遢,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恶臭,看起来至少有一年时间没有洗澡换衣服了。很难想象,在唐门这种威名远扬的门庭里,怎么会有如此不修边幅的人物。
事实上,唐门上下,几乎无人不认识这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因为他的名字叫唐思,是内门制器窟后起之秀中第一天才。
这两个年轻人静静地站在唐风身后,静等唐风的吩咐。
“今天多少号了?”唐风问道。
唐葫:“八月十三。”
“唐思,你说呢?”唐风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唐思答道。
唐风:“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唐葫:“中秋将至,家主找我们来,应当是与中秋大会有关吧。”
唐风:“唐思,你呢?”
“我不知道。”唐思认真地说道。
唐风脸上依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这一年以来,我唐门中,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都涌现出不少身手了得的新人。对于这些新人,你们都有什么了解,说说看。”
唐葫想都不想,便道:“内门炼药窟的唐剑、唐青青,制器窟的唐璇儿、唐鱼;外门玄天阁的白馨、红袖、青鸾,玄地阁的唐晨、唐冬,玄冰阁的唐飞扬、唐湛。这些都是近一年来涌现出来的新人强者。”
唐风转过轮椅,对唐葫赞许地点点头。
“你呢?唐思。”唐风望向唐思。
唐思还是不改以往的认真:“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问你什么,你都回答不上来呢?”唐风沉声问道。
唐思:“因为家主你问的都是制器以外的事情。我只专注于暗器制造,其余事情,一概不关心。”
唐风笑了,温和地笑了。
白痴和天才,往往总是一体的,所以他不介意眼前这个年轻人每次回答都很白痴,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真正地能为唐门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来。
“很好,只要你能为我唐门研制出新暗器来,其他的都不重要。”唐风对唐思说道。
唐思点点头:“我会的。”
唐风郑重道:“这次,让你们两位过来,确实是为了中秋大会的事。中秋大会,内门不能输给外门,唐门家主的嫡长子更不能输给任何一个人。”
唐思:“外门,没有人能胜过我的暗器。”
唐葫却是闻弦音知雅意:“家主请放心,中秋大会的时候,如果有人敢出来挑战大少爷,我们会替大少爷出头,出去接战。”
唐风看着唐葫点点头,笑道:“很好,唐葫你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唐思,你领会了吗?”
唐思想了想,点点头道:“家主,你放心吧,大少爷在上届地榜中排名第二,我和唐葫分列第三、第四。今年的中秋大会,谁要挑战大少爷,那就必须先过我和唐葫这一关。”
在唐门,有两个高手榜单,一个叫做天榜,一个叫做地榜,每个榜单都只设十个名位。
天榜:扬威大会,十年一比,大赛中名列前十的人,即可上榜。条件:唐门中人,年纪不得低于三十岁。
地榜:中秋大会,一年一比,大赛中名列前十的人,即可上榜。条件:唐门中人,年纪不得高于三十岁。
唐风点点头,“很好。我不但要你们力阻他人与云儿交手,我还要你们在中秋大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联手向云儿发起挑战,然后在擂台上输给云儿,明白了吗?”
“是。”唐葫和唐思点头答应。
这两位年轻人,能够从众唐门弟子中脱颖而出,其智慧自非一般人可比。他们心里都明白,这貌似公平的中秋大会,其实不过是上位者玩弄权谋的表演舞台罢了。唐风召他们前来,作出如此安排,其实就是为了替他的儿子唐云造势。
毕竟,唐云是唐风的嫡长子,如果他能在地榜中名列榜首,那对他以后接任家主之位、在唐门中树立威严,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好。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先下去吧。”唐风说着,转过轮椅,目光又回到墙壁上的那幅美人图上。
唐葫和唐思领命,退了出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宁静的屋子里,落针可闻,似乎除了唐风外,再无他人。
但其实,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猛禽,他潜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让别人发觉,就算是唐思、唐葫这两大年轻高手,也都一直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不过,唐风知道。
“你来了。”唐风平静地道。
“来了一会儿了。”
猛禽回答道,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仍是一身黑衣、黑笠、黑靴、黑手套、黑面罩,只有一双眼珠露在外面,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凶悍和怨毒之色。
唐风:“我让你训练云儿,结果如何了?”
“大少爷天资过人,而且精勤刻苦,无论是夺命追魂砂的施放技巧,还是阎王贴的使用手法,他都已练到得心应手、炉火纯青。”猛禽赞道,“以卑职之见,唐门年轻弟子中,已无一人能够与大少爷匹敌,所以,这次中秋大会家主完全可以放心。”
“但愿我真的可以放心。”唐风安静地说道,“好了,中秋大会之前,我要你时时刻刻守护在云儿身边,确保他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是。”
“下去吧。”
“家主,我在来此的途中,收到属下传回来的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我想,有必要向你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