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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芳心错许

回到客房,已是丑牌时分,童伯道:“快把那物件拿出来看看。”宋玉嘴里道:“什么物件?”忽然想起那瘫子曾经塞进一物在他怀里。伸手拿出一看,竟是一件木棉袈裟。只是袈裟上每个方格中都隐有不同的线条和图形,又附有极细的梵语。两人皱眉看了许久,宋玉不由抬头询问,却见童伯也满脸疑惑,顿首不语。那袈裟背部有幅图画,乃是由四个方格组成的,上面画的却是一个小小的海岛。岛上草木斐然,禽兽踊跃,却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童伯抬头望了他一眼,道:“快快收起来,好好保存。此物万不可外露的,须得时时小心。他日或许..或许用得上呢。”宋玉不由伸手摸了摸胸前的金锁,当日梦琴也再三叮嘱这锁不能外露,莫非这袈裟也有金锁这么贵重么?想起刚才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搏杀,俱都似由这袈裟引起的,不觉问道:“童伯伯,这物件有何用处?”

童伯沉吟了一会道:“这也许是近年武林中传言的一件至宝,内有高深武学的。这袈裟上所载的,乃是一门极厉害的武功,学全了它,便可以纵横天下,所以今晚有这许多武林人物不择手段,不惜牺牲性命地争夺它,便是想得到这门武功。唔,只是这武功平常人却是难得学会的,须得有极好的天资方可。我们不懂武功,自是连看也看不懂的。可惜公子不喜武功,否则凭你的天资,再加上先生的指教,自是不难学成的。”说时两眼直直地望着宋玉,似是看他反应如何。

宋玉笑道:“只怕我也学不会的。再说学成了武功,象今晚这般残酷搏杀,全不顾一点天理良心,倒不如一辈子不学的好。”顿了顿又道:“这图上的小岛是什么地方?与这武功有甚关连?”童伯道:“想来这小岛便是这派武功的发源地。它的主人只怕是个绝世高人。唔,学了这武功并不一定要去杀人的,一来可以防身,二来可以救人,譬如今晚若是你有了这等绝世武功,便可以救了这皇甫修庭的,那紫研公主也不至于受那沈三公子的攻击的。”顿了顿见宋玉对武学仍无兴趣,又道:“公子不学也罢,只是千万别让外人得了去,倘若这袈裟落到坏人手中,练成了这高深武功岂不知有多少好人要遭殃了。”

宋玉点头道:“童伯说的是,不如就将此物给了你,也免得我不小心被人拿去。”

“这却不行,人家乃是送给你的。”童伯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吧,这物件先且放在藤箱里,夹在这诸多书本中。一路上反正是我提着,到了你家,待你应试后再定,我且多待些天,要么我带回去交先生替你收存,要么留在你身边,也无须让你家中知道。你说呢?”

宋玉想了想道:“如此甚好。”遂打开藤箱,将袈裟压在书本中间。这藤箱原本是山上牵云白藤织成的,轻便结实,乃是当时富豪人家常用的。箱内除了一大堆书,只有几件宋玉换洗的衣服。这时门外传来打更声,童伯道:“快快上床睡觉,只怕就快天亮了。”

次日早晨,宋玉尚在梦中,童伯便叫醒了他,草草吃了早饭,便打点上路了。出了城门,正要纵马加鞭,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司马公子请留步!”

两人回头看时,却是那浓眉大眼的秋菊姑娘。童伯轻声道:“这姑娘认错了人,你若是辩明了自己的身份,一来她不会相信,二来也于昨晚那袈裟之事不利,你不如权充那司马公子一回吧,且看她有何话说。”宋玉微微一笑,见那秋菊打马奔来,不由问道:“秋菊姐姐有何吩咐?”

秋菊笑道:“公子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么?”宋玉笑道:“姐姐武功高强,为人豪爽,乃是大大的巾帼英雄,小弟甚是钦佩,岂敢有忘。”不料秋菊面色一阵潮红,羞涩道:“公子休得取笑,我虽然鲁莽,武功低微,却也并非不自量的,我……我--”

慌得宋忙打断她的话:“秋菊姐姐,你这是从何说起!小弟……岂敢取笑,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呀!不信你问我阿伯。”旁边童伯连连点头道:“姑娘休得多心,我家公子说的乃是实话,决无半点取笑的意思。”秋菊着实望了望宋玉,见他满脸涨红,一付急相,不似装假做作,遂半信半疑道:“你当真不是取笑我?”

宋玉张张嘴,不知所语,只伸手指天指地,双指指胸口,方才道:“岂敢,岂敢!”秋菊似是十分意外,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好似换了一个人。”宋玉脱口道:“对对,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秋菊脸色又变,说:“哼,你又来了。”

这当儿童伯在他胁下轻轻撞了一下,宋玉心知其故,陪笑道:“姐姐不要生气,小弟实在……实在有口难辩。”话刚出口,又觉不妥,不料那秋菊却释然笑道:“是了,去年你是在别人家中作客,自然须得处处替主人家作想。况且潜龙庄的庄主又是天下武林敬仰的泰斗,谁也不敢造次的。是故那日二庄主司徒登用筷子挟住了我的天犀鞭,让我出了丑,别人喝彩你也喝,倒是庄主傅大侠替我挽回了面子,还责备了二庄主的。”

宋玉茫然结舌:“去年..呃,去年..”心想去年我在回雁峰念书,哪里都没去呢。秋菊笑道:“好了,去年的事就不提了,你猜我干什么来了?”这姑娘生性纯朴豪爽,心无城府,说恼便恼,说笑就笑。宋玉不觉笑了笑,摇头道:“正要请教呢。”秋菊掏出一个雪白的缎子包儿递过来,道:“拿去,想不到吧?”

宋玉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块晶莹美玉。那玉的正面上端有“玲珑玉”三个大字。下面竖着两行小字,曰:“碧玉为令掌三春,龙潭虎穴任君行。”反面却是一幅风水山庄,宋玉看得似曾相识,觉得依稀便是那金锁上的图案,不由讶然道:“这玉珍贵,却是谁的?”

秋菊更是吃惊:“这……这不是你的么?那天你急得……急得……”宋玉见状,心知又有原故,不知如何搪塞,嘴里道:“这东西……不知如何到了姐姐手里?我……我却是弄不明白……”秋菊吃吃笑道:“怪道你不说是自己的,却装做没见过,莫非还当是我偷了来不成?我却是没得这个本领的。哼,我这点能耐怎敢在你司马公子面前卖弄?只怕——”

宋玉忙道:“姐姐又说笑了,这东西实在,实在……呃,我岂会如此不明事理,竟会疑心姐姐偷这无用的偑玉?”秋菊开心笑道:“好,你没得这等龃龉之心,也不枉我们小姐的一片好意了。我便将这物件如何到了我们手中的来历告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