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黄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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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被俘

他有暗箭伤人,黄羽也想到了取胜的办法,利用地上的沙石。黄羽在几名金将的围攻之下,突然用长戟击起地上的沙石,让几名将士都掩眼遮脸,于是乘着这点间隙,黄羽刺倒了其中一名将领。少了一人之后,黄羽略有攻势了,而那几个将领也由于其中一人被刺倒,士气大减。这时候金精熙便又向着黄羽放暗箭希望帮这几个将领一把,但黄羽也在等这一箭呢,当箭飞近黄羽时,黄羽用戟身一挡,箭头就改变了方向,正好射中了一个将领的大腿。又一个将领失势之后,战况就完全不同了,黄羽开始向着那几个将领频频出招了,于是一个、两个、三个,那些将领接二连三被击伤,剩下的两个将领都往着金精熙那边逃回去了。

“擒贼先擒王”,这是机会,黄羽一个箭步冲向金精熙,金精熙明白他的目的,于是马上下令放箭,于是箭如雨点般飞向黄羽。箭放得快,黄羽反应更快,他利用长戟当为杆,一撑离地跳起几尺高,瞬间来到金精熙面前。金精熙真想不到黄羽还有这么一着,不禁大吃一惊。他身边的众将士又像被捅到的蜂窝,即时涌出围上了黄羽。黄羽的目标是金精熙,但太难了,而且金精熙也是一名武将,怎会那么容易让你靠近呢。

密不透风的兵墙里面,黄羽继续挥舞着长戟作战,还时不时大声吆喝,这把长戟却比起那把长剑作用大多了。随着黄羽的一刺一划,金兵们都纷纷倒地,但还有两千多的精兵呢,如何能杀完。金精熙看着在那里赤着上身浴血奋战的黄羽,不禁暗暗地想:想不到宋国还有这等人才,真是名符其实的千人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黄羽的身上已经有不少伤痕了,但他越战越勇,而且体力也无下降的迹象。那些金兵的尸体和残肢堆了一地,甚至可以看见鲜血从重围中流着出来,在一旁等着还没有间空靠近去战斗的金兵看见都生怯。一个黄羽竟然可以独力支撑在三千精兵面前杀敌整整一个多的时辰,金精熙越想越怕,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他还颜面何存呢?元颜大将军更会怪罪他。

他马上部署那几百弓箭手,围成一个半圆,然后响号让近战士兵都离开。那些士兵都离开之后,才看清楚那满地的尸骸,鲜红刺目的血浆,好像把天空都映红了。黄羽一个人浑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睛没有鲜血,右手握紧长戟一把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金精熙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憾了,他终于明白元颜将军为什么要他一定得除去此人了。事不宜迟,他马上下令放箭,于是无数的空箭遮天蔽日般向着黄羽砸去,那些箭矢多得在空中还不断地碰撞起来呢。黄羽继续张口呼吸着,又慢慢地仰了仰头看看那些射过来的箭矢,“呀……”长呼一声用长戟划着来挡。场面是何等壮观,两千两精兵的重围之下,数百支箭矢聚向他附近。

太多箭了,任黄羽再三头六臂,都不可能闯过这关了,箭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堆住了黄羽。如果黄羽不是有潜龙之气护体,可能会被箭砸成碎片了。这时候金精熙也找准了机会,狠狠地向着黄羽的背后射了一箭,箭插入了黄羽的右肩。那一刻,黄羽终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蒙胧中,黄羽在走着一条黑色的道路,周围都只是黑暗,没有任何景物,走着走着,又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是父亲,然后又是老国师,还有琛灵公主,接着就是三牛,还有老鬼……他们在说些什么呢,黄羽很努力去听但是都听不见,他集中点精神,跟着又有了知觉。

当黄羽慢慢地张开双眼时,只看到前面是一列的金兵,还有几个骑在马上的将领,两边则是围满了人,那些人在沸沸扬扬地说着什么呢,认真听清楚,原来他们在骂自己呢。黄羽想动一动,发觉全身上下已经锁满了锁链,而且身上的伤口在他有了感觉之后就开始痛了。不单是身上,连头上、脸上都伤痕累累,特别是后背的伤口,痛得要命。黄羽便自然地运气抵痛了,但身上的伤太多了,无法达到运功的效果,只剩下两三成的功力了。

“杀人恶魔!!”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这么一句,于是两边的人不停地向黄羽掷东西。黄羽动都不能动,只有任凭那些垃圾、蔬果掷过来。黄羽明白,这些都是当地人,他们肯定有不少亲人也当了金兵,然后是战死,肯定恨自己。黄羽还不知道的是,现在囚住他的特制囚车车身就写满了“千人斩黄要死”、“杀人魔鬼”等字,而且在这里他被传成了嗜血狂魔,死在他手上的金兵有数千人呢。其实这么传不是很过份了,就上一场仗中,黄羽就杀了数百名金兵。

自金国和蒙古部落有纷争以来,金兵已经有所损失,所以为了保证兵力对付南宋的北伐,金章宗大量招兵卖马,也有意地在原北宋的土地上征兵。开始的时候,很多汉人的金兵由于对金国的不满,并不是很服从,而且有些还蠢蠢欲动,意欲叛变。为此,金章宗就下旨要求部下要想办法挑起北宋遗民对南宋的仇恨,以稳定军心。元颜不灭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是为了挫一下南宋锐气,才专程从抗蒙战线上调过来的。他更懂得这些道理,于是利用好黄羽这个“千人斩”的名堂,更把他魔鬼化了,以挑起北宋遗民对南宋的仇恨。

金精熙在押着黄羽等游行的时候,还不时让几个声音够大的人“介绍”黄羽他们呢。这样周围围观的人群情越来越汹涌了,后面被压着的复国听了忍不住开口辨析了:“不是的,我们是来拯救大家,光复大宋的,大家不要听金人的造谣……呀!”一个旁边的金兵狠狠地用剑柄捅了他一下,后面的金兵又踢着他走。复国他们原来也在后面,但他们就没有和黄羽一样的“待遇”了,都只是戴上枷锁,押着走。黄羽没有在意这些,他明白金精熙为什么不马上杀了他们,还带着他们游街,但相信很快就会处决他们了。想到这里,真是感慨万分,几年前,家人被宋宁宗诛杀,本来就打算一死以去共聚,但却充军到边境,一晃几年之后,又重回刑场。不同的却是,这几年间他为宋宁宗杀了数以千计的金兵,满手鲜血地押到刑场,真正要受到惩罚了。

这时候,在两边的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发了疯似的冲了出来,扑到黄羽的囚车前面,嘶声大叫:“你还我儿来!还我儿来啊!”黄羽看着这个头发散乱的妇女,她看样子才三十岁出头,那么他儿子顶多也只是十多岁,真是凄惨,黄羽的心也裂了。

在乱战的时候,自己无情地一划长戟,可能就有数条生命即亡,为什么当时可以完全不考虑一下就动手。什么先有国后有家,什么臣为君死,这些是谁说的屁话啊?什么儒家、孔子,他们知道一场战争要死多少人吗?知道要有多少家庭受到牵连,有的甚至是牵连几代人啊。为什么那么多所谓“爱国”的教条,都是这些礼教让人们参与了战争,就像是咒语鼓动人们互相残杀,都只是为了那些统治者的一己私欲罢了。怪不得任何朝代都要拿出这些圣人贤人的屁话,读书人都天天背这些语论,只不过就是为了皇帝老子的战争,却赔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这时候一个将领把中年妇女拉开了,说:“大姐,请不要挡着我们的路。”那个妇女本来攻击黄羽的,但黄羽全身都被囚车包住,只露着头,她又够不着,离开了之后,又扑向后面的复国。本来复国不想和她动手的,但那个妇女已经疯了,抱住复国张嘴就咬,复国被咬痛了便用身体一下撞倒了她。这下可激起民愤了,那些掷向他们的东西更多了,连押送他们的金兵都得用手挡着头脸。几个汉子还冲了出来,在金兵的拉扯下还向他们踢了几脚。被俘的宋兵都沉默了,他们好像越来越感染到这些人的仇恨,越来越看清自己曾经杀敌的错。

黄羽更是在周围的骂声中,又回忆起战场上自己杀敌的场景,那一幕一幕,仿佛现在才看得仔细,被他砍开箭中的,很多都是年轻的面孔,还有些是老人的面孔。那么一箭一箭地射杀了,一刀一刀地砍开了,他们的惨叫声还在回荡着,震耳欲聋。以前他们还时常在几个人围着说杀敌的情况呢,还向老鬼学习了不少杀人的伎俩。真是太无知了,如果一心行医济世的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他的儿子是一个专门杀人的机器,真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样。……黄羽想着想着,又昏睡过去了,他其实受着重伤,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像发梦般昏睡了。

“呜呜呜……”是谁的哭声,黄羽再次地睡来,只见四周都昏暗得很,只有几点油灯照亮着。是牢房,他想动一动久硬的身体,才发觉他的锁链还在,他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了,但金精熙还是特别对待他呢。黄羽顺着哭声向着对面的牢房望去,是复国他们,复国正在放声大哭呢,旁边的战友都无人安慰他,很多人都已经静静地坐到了墙角。“我不想死啊……”复国大叫着,用力地摇着牢房的铁栏栅。几个看守的金兵马上过来,用长枪对准他就刺,复国尖叫了两声倒下了,然后慢慢后退着爬开,但哭声还是不断。

他转过头来,看着了刚醒来的黄羽,便向着他大声说:“要死,快想想办法啊……”黄羽能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他的脸,已经哭成了泪人了。黄羽那一刻真想对他说:“其实我们都该死。”但那是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如果这么说他就更伤心了。他想了想,对着他们说:“大家放松点吧,会很痛快的,相信我,我已经死过几次了。”黄羽这么一说,坐在牢房一角的一个战友就自言自语地说:“弟弟,大哥很快就要来和你见面了。”他这一句,却安慰了所有人,复国很快也安静了。他也在想起他已经身故的爷爷呢,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就跟他说追随岳将军行军打仗的事,这些一直都成为了他成长的目标呢。爷爷很疼他,还常常夸奖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临死前还握住他的手,要他为了他的名字“复国”当兵打仗,光复河山。虽然今天兵败被俘,但复国总算是履行了爷爷的心愿了。想到这里,复国减轻了对死亡的恐惧,而且还有点欣慰,可以去见爷爷了,也可以跟爷爷说他的行军打仗的经历……

黄羽并不相信死了之后还有什么阴曹地府的东西,如果是的话,他可要在下面大开杀戒,杀了阎王爷,让人间不再有生离死别。黄羽虽然有潜龙之气护体,但他也流血过多了,身体十分虚弱,又已经十多个时辰没有吃过什么,连水都没有喝过一口,所以他才醒了不久,又昏睡过去了。他又来到了那个黑暗的空间,又听到了琛灵公主的叫声,她好像在叫黄羽要坚持住,不要放弃。她那甜甜的声音真是太动听了,黄羽感觉很恬静,仿佛没有任何伤痛了。接着又是老国师,老国师好像在对他说什么,好像是很久以前跟他说的话,什么他是能扭转乾坤的人,还有很多事等待着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