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回到了114病房!除了这里,我们没有别的去处。谁知道别的病房里会不会有更可怖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况且,陈洋说要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我也想搞清楚,我以后是不是也是落的这个下场,还有,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图个善事,应该也没什么坏处。
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决定留下来一探究竟。兴许,有天我遇到危及生命的难事时,也会有人突然闪过一丝的善念而帮我一把。
病房里依旧是空荡荡的,比往常还显冷清。阳光薄薄的铺在地面,墙面,还有角落里的衣柜上。如果,没了心里的恐惧,这一定是极其安详的场面。
陈洋盯着4号床乱糟糟的床铺,问:“你觉得,吴队长还会回来吗?”
我摇摇头,“不好说。对了,你之前不是打过电话,说他正在所里看报纸吗?”
“没错呀。是小宋接的电话,他告诉我的。”
“要不,你再问问?”
陈洋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拨打了所里的电话。
我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痛失恋人还来不及悲伤便又陷入恐惧中的那种神情。可怜的让人心疼。跟我一样。不过,我承受的更多。
“喂?帮我找一下吴队长。”电话一接通,陈洋抢着说道。
“吴队长?他、他、他病了呀。上午就送去了医院,听说挺严重的。”
陈洋攥紧了手机,又问:“小宋呢?他刚才接我电话怎么说吴队长在所里看报?”
“小宋?”对方停顿了一下,说:“小宋老表结婚,调休了。今天,就没来上班。陈洋,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对方翻了翻来电记录,清了清喉咙:“没有你的电话啊。连未接里头都没有。你肯定是打错了。”
陈洋心想不可能啊,所里的电话,自己倒背如流,根本不可能拨错,况且是存在电话薄里,也不用拨号。难道有人偷偷做了修改?不可能啊。手机一直随身携带。但他还是先查了查电话薄,号码没错,又查了查拨号记录,确实打过所里的电话,通话时长是两分十七秒。他还记得问完了吴队长的事之后,小宋还拉着自己简单讨论了动员大会可能的内容,小宋猜测说,十有八九又是取消几个节假日休息,抓捕可能偷偷回家探亲的嫌犯。
“陈洋?喂?喂?”对方听不见陈洋说话,就在电话里大声嚷嚷。
陈洋的心,已经砰砰乱跳。他问:“你是谁?”
“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对方反问。
“告诉我,你是谁?”陈洋又问了一遍。
“我是罗列呀。”
“老家是河北的那个罗列吗?”陈洋故意设了一个套儿。
“什么呀,你忘了?我是江苏的。”罗列还说了几句陈洋听不懂的方言。
没错,这个罗列是真的。陈洋特别渴望的回答“是,我是河北的。”那样的话,陈洋就可以大声的说:“你这个骗子!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陈洋甚至把语气都想好了,可罗列偏偏回答对了,他确实是江苏的,盐城。陈洋记得清楚。
“哦,你帮我找一下张华,我有事问他。”
罗列说:“好咧,你等一下。”
陈洋清晰的听到罗列撂下电话,又喊着张华的名字。他说:“张华,张华!你过来一下,陈洋找你。不知道怎么了,他今天怪怪的。”
张华过来,抓起了电话:“陈洋,你找我?”
陈洋一下子就懵了。到底哪个派出所才是真的?小宋既然不在,怎么会接了我的电话?两边的通话记录又怎么出现了偏差?
陈洋有口无心的说:“怎么小宋老表结婚,你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好歹也随个份子钱表示表示。”
“我寻思你跟他老表也不熟,再说,这事小宋瞒得紧,不想对大伙说。我们也都没随呢。”
陈洋根本不关心这个,他问:“张华,你知道吴队长住哪个医院吗?”
张华吞吞吐吐的说:“这个!不太清楚。哎,你知道吴队长住哪个医院吗?”张华问了旁边的人,可能是刘姐。又回答说:“应该是第一人民医院。具体哪个科室,大伙就不知道了。我们还打算下午下了班去看看呢。”
陈洋挂掉了电话。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又抓紧找到小宋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好一阵子,小宋才接。电话里隐约传来酒宴乱哄哄的敬酒祝福还有小孩子吵闹的声音。
“陈洋,怎么是你?有事吗?”小宋的声音很大,却压不住周遭的动静。
陈洋只好说:“刚听说你老表结婚,来送上祝福。”
“我替他谢谢你啦!都在老家,也没什么像样的酒肴,就没通知大伙。等回去,咱再好好聚。”
陈洋也不关心这个,他问:“小宋,我早晨给你打过电话吗?”
小宋忙着招呼客人,又被人拉着灌了一杯。小宋喝完,咂咂嘴,又对着手机说:“陈洋,你刚刚说的啥?”
陈洋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没有。我一早就*持这些事,手机都忘了开机。你没打给我电话。”
陈洋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他的脸色很难看,像宿醉的人刚刚吐过那样,没有血色,有些惨白。
“之前接我电话的那个‘小宋’,不是‘小宋’。”好一阵子,陈洋才慢悠悠的说:“都是假的。一个人,潜到了派出所,伪装成小宋跟我通话,又删除了通话记录。”陈洋开始侦破案件那样分析整个经过。遂即又摇摇头说:“不可能。所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不会发现不了。就算这个人会模仿小宋的声音,可他的身材和长相是绝对不可能一样的。除非!”
陈洋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推断“除非,这个人是隐形的。他守在电话跟前,电话刚响,他立马就接起来了。那时候,正好办公室里没人。罗列,张华,出去了。刘姐又刚好去了厕所。所以没有人注意到电话铃声。”
“他为什么要对你隐瞒吴队长住院的事呢?”
陈洋抓着头发,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就是整个事情的幕后操作者!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是他杀了小周,现在又企图伤害吴队长,没准,你的小惠也是他杀的。”陈洋的越说越离谱。
一个隐形的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伤害三个毫无关系的人?
这里头,一定有人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