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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第 179 章 (2)

第 179 章 第 179 章 (2)

尚在迟疑,已听凌钍道:“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我保证,孟筠不会把失身之事告诉父皇;也保证有办法让她进宫。”凌钍微微一笑道:“她对自己的贴身婢女可是情深义重得很哪……”

凌镢狐疑道:“二弟既知其中厉害,如何不亲自敬献孟筠?”

凌钍淡笑道:“自古皇位不是立长便是立嫡,皇后娘娘没有诞下皇子,皇兄便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我只要皇兄记住今日之事,将来身蹬大宝,保我一门富贵便了!”

凌镢明知他说的是假话,但此时此刻,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当下摆出一个诚挚的笑容,执着凌钍的手道:“若果真如愿……将来,你我兄弟共掌江山!”兄弟俩执手大笑,亲密之极。

当夜,凌镢连夜上折劝服父皇“天下人,原是为父皇而生、为父皇而死;天下女人,莫不俯仰皇上之恩泽……孟筠误嫁四弟,如今正该正本溯源……”

……

那一块鸳鸯丝帕,印着孟筠的落红,原是他心中的神圣之物,只是当天的事情一桩连着一桩,快得来不及去寻这丝帕。此时见凌钍取出丝帕,凌镢心知“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同凌钍之间,彼此牵制,早已脱不了干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凌钍道:“我也不瞒你!这一次,父皇是真的很气愤,若不是丽妃娘娘以死相求,早已下了处分!你是被禁足的人,还是早点回府等候处分的好!”

凌钍不置可否,微笑道:“我听说,柳启原大人已经秘密回京?”

凌镢微微皱眉,眯眼打量凌钍,不得不佩服他的消息灵通,虽心中惊惧,却终于摆出不在意的样子,爽然道:“不错!你想说什么?”

凌钍正色道:“这几年,父皇对四弟器重日甚,褒奖甚隆。父皇夺了孟筠,原本愧对四弟,谁知孟筠同四弟没有感情,却是去掉了父皇的一大心结,有她帮衬,形势反而于四弟大大有利。如今,整个南方官场一片坡全倒向了四弟;他上折请求改革,也是一个请一个准;便连那寡妇之事,我原本以为可以大做文章,都被父皇轻轻揭过了……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没有子嗣,不过是因为恋着那寡妇,连皇嗣问题都一并解决了。我听说……凌钍深吸一口气,脸色中透出一丝青影,哑声道:“父皇已经秘密下旨,宣四弟和那寡妇进京……皇兄难道真的觉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十分稳妥?”

凌镢闻言,皱眉不语。这些年,他辛苦守着“太子”之位,着力讨好父皇,可谓身临其境,眼看着凌钲远在边地,处境艰难,却一次又一次打翻身仗,无论钱粮商事还是兵戈军仗都是信手拈来,才华逼人,体验到的压迫感比凌钍更加浓重。

陆藤去世后,他的娘舅柳启原掌兵部,经过多年筹谋,渐次把很多核心军官换成了“自己人”,掌控了一支所谓的“柳军”。这一次,凌镢眼见凌钲“无嗣”的最大问题也解决了,父皇更下旨宣他进京,心中恐慌。凌钲剿灭了月袭的叛乱,皇上遣柳启原查看战况,收编俘虏,他心知越是这种时候,父皇越是松懈,便干脆下定决心,秘密召回了柳启原,只待凌钲入京,便竖旗举事,一举把所有挡路石通通扫除……只是此事极端机密,不知如何,还是让凌钍掌握了,想到自己一直被他捏着要害,背脊发凉。

凌钍看了他一眼,又淡淡续道:“当年,因为四弟的师妹逃婚,裘将军和罗将军双双反目,此后,由于四弟处置不当,都对四弟生出了嫌隙,站在我们一边。后来,皇后娘娘被废,罗将军也一直怀疑是四弟动的手脚。唉!谁能想到,芸妃得宠,竟然对四弟十分有利?总之,这两大势力即便不会出面帮助我们,也断然不会是四弟的助力。如今,放眼天朝,最庞大的军力便掌握在柳大人手中……难道皇兄想的不是这个?”

凌镢看着凌钍,良久,大笑道:“二弟果然知我!”一扫方才的阴郁情绪,正色道:“二弟既猜到了,可愿助为兄一臂之力?”他早存谋反之心,却一直装出仁孝敦厚的模样,原本打定了主意连凌钍一起铲除,听了他今日之话,却知不可能成行了,当机立断,断然决定继续同凌钍合作。

凌钍笑道:“皇兄以为我今日来干什么?难道真的怕了父皇的处分?”

凌镢道:“我知你同伍新城大人私交极佳的,想来这次,定然也碰过头了?”这伍新城乃禁军统领,原本极受皇上宠信,只是年前,不知为何,得罪了芸妃,被降职为副统领,暂领“统领”之职,此后,又数次遭到皇上斥责,十分压抑郁闷。兄弟俩深知要谋大事,禁军是关键,抓着这个机会,都对伍新城着意结交。只是伍新城似乎同凌钍更为投缘。凌镢此时问及,却是想问问凌钍合作的可能性。

凌钍笑道:“伍大人是父皇心腹,断然不可能背叛父皇,不过,若安排得巧妙的话……”凑在凌镢耳边说了一番话。

凌镢听得目瞪口呆,暗呼幸好没有真的同凌钍完全闹翻,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凌钍的手。兄弟俩相视一笑,仿佛又恢复了彼此间的“亲密无间”。

……

迎着夜风,凌镢的小轿悄悄返还了皇城。进了皇宫,凌镢吩咐轿夫先绕到东北角的坡上,到了一处高地,便吩咐下轿。夜色深沉,从坡上看去,整个皇宫黑乎乎地一片,显得森严压抑;间隔其间的灯笼随风飘摇,又带出了一缕幽阴飘忽的气息。

凌镢远远眺望着孟筠居住的“芷芸宫”,喃喃道:“筠儿!当年把你献给父皇,真是我一生中最为痛苦的决定。这四年,我几乎很少到芷芸宫拜会你,但是,那一夜的风情,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等着,我很快便能来到你的身边。你会成为我的皇后,一定会!”脑海里,闪现着孟筠的绝世姿容,心知父皇今夜留宿芷芸宫,眼中显出痛苦之意。

这四年,时时想念着她,竟忘了,那一夜的风情只是他一个人的风情。对孟筠而言,从前,他是一个生疏的“大伯”;如今,也只是一个生疏的“太子”;而一旦知晓了那一夜的风情,还极有可能,会变成——仇家!

其实,今夜,皇上的确是留宿芷芸宫,但片刻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去了丹青阁看雅矜的画像。

凌镢远眺芷芸宫时,他正在丹青阁看画。

这些年,一入丹青阁,凌丰涯便总有鬼上身的感觉,极度地心慌、心悸,而且感觉一次比一次厉害,但不知为何,每隔一段时间,又总是忍不住想去。

他缓缓看过一轮雅矜的画像,走到原本挂雅矜遗像的地方,忍不住又是凉意缠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了,揪得心中一阵阵凄苦难挨,恍惚中,仿佛看到雅矜冰冷的脸,青中泛绿……她冷冷地瞅着他,一脸幽怨……

“雅矜!放过我吧……雅矜!你知道,钲儿喜欢的人不是筠儿……我会补偿钲儿的!一定会……我这就召他回京,这就……”凌丰涯大汗淋漓,好不容易从噩梦般的情景中走出来,赶紧又飞逃一般地离开了小楼。

小楼对面的桂树上,席广庭看着凌丰涯离开,身形一动,如行云流水一般飘进了小楼,轻得不带半点风声。

他纵游江湖,为凌钲寻访江湖奇士,间隙的时间,便喜欢留在大宁“雅妃冢”旁陪伴着雅矜。偶尔,也会潜进皇宫,看看雅矜的寝宫和遗物。丹青阁里,不但有很多雅矜的画像,也保留了不少雅矜的饰物、画作。他潜进楼里,正准备启开箱子取画,听到人声传来,便越窗而出,藏到桂树上。过了片刻,见凌丰涯进来了,心头感慨万千。

等凌丰涯离开了,他又才重新回到小楼,想起二十多年前,就在这小楼上……

……

“你既然走了,为何又回来?”雅矜的脸色映着月光,一片惨白。

“妹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席广庭看着雅矜的皇妃装束,一脸痛苦。

“皇上帮我报了仇、给我富贵、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雅矜脸上挂着讥诮。

“妹子!”席广庭忽然举步上前,紧紧抱住了雅矜。

“你……”雅矜忽然一阵颤抖,颤声道:“放开我!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忽然开始用力挣扎。

“我会把钲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带你们出海;我发誓……”席广庭依然紧紧抱着雅矜。

“不!我已经不爱你了!”雅矜用力推开了席广庭。

“嘭”地一声响,席广庭的头撞在窗棂上,血丝隐现。

雅矜大吃一惊,扑过去,紧张地看着他道:“是不是很痛?”来不及深想,堂堂天下第一高手,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她一拂之力撞伤。

“你还是一样担心我!”席广庭的唇角挂出一丝笑意,又伸手抱住了雅矜。

“庭哥……”雅矜一阵气馁,沉默半晌,依然轻轻脱开了他的怀抱,抬起头来,坚决道:“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皇上对我很好,我不能离开他……”一句话没说完,忽听窗外传来凌丰涯的声音:“爱妃请了朋友,如何也不告诉朕一声?”

雅矜大吃一惊,脸色苍白,推开了窗户……

……

席广庭忆起往事,心中伤痛,转头看着雅矜的画像,觉得心情十分抑郁,隐约间,鼻端嗅到一阵淡淡清香,如午夜兰花,又如……不对!那是——

白、玉、兰!

席广庭忽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