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浓,四周静谧。叶刀坐在健马马鞍之上,任凭胯下的马,在这山道上缓缓踱步。他似乎不急于赶路,微眯着眼,佩剑“当,当”敲响在马鞍上。山势越发的陡斜,在着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却突听的“嗖”一声,一阵秋鸦飞起—
他抬起眼皮,但见射箭之人,高大精悍,下巴稍尖,却生的面如冠玉,身披黑色披风,很是威武气派。
叶刀一拉马缰,马立时止步。
他稳如泰山般的坐在马上,脸露嘲弄之色道:“不知是那路朋友来找我晦气!”
射箭之人朗声道:“在下柳云复,承江湖朋友,抬爱送我一个‘白步穿杨’的外号,实在受之有愧。”
他说的乃是客套话,那知叶刀缓缓勒住马缰,冷冷道:“既然受之有愧,不如弃弓隐退吧!”
柳云复气急,他似两道电光的双眼瞪着叶刀,狠狠的说道:“阁下似乎对‘白步穿杨’不以为然?”
叶刀仰天大笑,凛然道:“天下有谁让我叶某要以为然的!”
柳云复怒道:“姓叶的,你也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我为何拦你去路?”
叶刀顾左右而言他道:“见你适才没发箭偷袭,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柳云复大笑道:“你以为‘拜月教’三散人皆是‘浪得虚名’之辈,需要你叶大侠‘手下留情’才的活命?”
叶刀道:“‘拜月教’三散人,在江湖上号称‘箭,枪,刀’三绝,不过本人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柳云复眉头深锁,满脸怒容,眼中竟似要喷出火来,道:“那上要你领教领教不值一提的‘白步穿杨’。”
箭声呼啸,连响三支。带着满腔怒火,飞射而来。
叶刀稳坐于马上,一言不发。
柳云复暗想:“我这羽箭对准你‘上,中,下’脘穴,量你武功再高,也绝计躲不过。”
但见叶刀忽纵身而起,疾似流星。等他胯部重新坐在健马马鞍之时,发现放来的羽箭已尽数在其手中。
柳云复微微一惊,随既镇定道:“叶刀不愧为‘冷面霜寒’不过我劝你不要与‘拜月教’为敌,乖乖的把‘玄铁剑’交出,我断然不会为难与你。”
叶刀昂然长笑,说不尽的意态豪雄,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带出了轻视之色道:“莫说我师父没有把‘玄铁剑’交给我,就是交给我了,我也不会与歆月那个妖女为伍的。”
柳云复怒不可竭:“你敢出言不逊,说我教教主是妖女。”
叶刀冷笑道:“‘拜月教’教主歆月,以刚满月的童婴之血,练‘嫁衣神功’不是妖女是什么?”
柳云复暴喝道:“少费话不交出‘玄铁剑’你休想出这少室山。”说着箭头指着叶刀飞射而来。叶刀单臂慢慢轮起一个圆圈,毫不留情的一箭便消失在这圆圈里,然后手一拂“叮”一声响,羽箭斜插入地。
这乃“万流归宗”之法。
柳云复大惊:“在这样的石板路上,他只轻轻一拂,羽箭便插入地三分之二,而羽箭却丝毫未损,可见叶刀内力之深厚,江湖上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
叶刀道:“玄铁一剑,号令群雄。我这次上少室山,便是向少林镜文方丈送拜帖,商议怎么对付鞑靼国的爪牙‘拜月教’。”
柳云复得意的笑道:“对付我们,只恐怕日后江湖上再无少林一派了。”
叶刀“哦”一声道:“说说!”
柳云复接着道:“‘玄铁剑’乃当年神雕大侠杨过之物,剑身通体发黑。在阳光下游走不定,十分珍奇的宝物,但剑身却没开刃。”
叶刀道:“前辈侠义为怀,令人高山仰止!”
柳云复道:“武林当中,所有为这把剑来少林寺的人,都要死在少室山上。”
叶刀淡淡道一股视生死若等闲的豪情:“为何?”
柳云复仰首道:“鞑靼法王桑力克尔勒,亲自率兵围攻少室山,山上各派好手定杀的片甲不留。”
便在此时一阵“嗬,嗬”之声传来,叫声可谓惊天动地如牛鸣马斯一般无异。
叶刀放声大笑,良久,笑声止歇道:“你们因为叫的声大,就能吓退敌人吗?当真好笑。”
柳云复道:“闭嘴!”怒从心起,弯弓搭箭又道:“去死吧,‘冷面霜寒’”箭銷挂着劲风而来。叶刀深知这箭甚急且夹杂内力,不能空手来接。当既纵马前奔。
这时柳云复又发一箭,两箭一前一后向叶刀飞来。叶刀府底身子趴在马上,两箭“呼,呼”从他头顶飞过。
相差只数寸。
柳云复见两箭未中,又发两箭。叶刀溜下马鞍,右足勾住蹬子,两箭再度落空。他翻身上马,抽出佩剑。说时迟那时快,柳云复尚未反应已然毙命。
那头滚翻于地。
叶刀心想:“我在途中遇上伏击,少林寺定有大难,我的回去助拳才是。”
当即掉转马头又从原路回去。
山道越发的陡斜狭小,弯曲而陡斜的山道,并没有使之丝毫迟怠。当即弃马而行,他轻身功夫甚是了得,身轻如燕疾驰而上。
将到少林寺门前,忽的两条杠棒挥出,直击叶刀。叶刀双手一探,猛的一收,便见两名汉子直掼出来。
叶刀只觉手臂一麻暗想:“此人功力深厚,确实少见。”一挥手,一伸开便争脱其手掌。
叶刀见他一身外族装束心知不妙道:“你是法王的部下还是‘拜月教’的教众?”
那男子狠狠道:“你是‘四大派’的弟子?来的正好。”
倒地的男子站起来道:“古师弟且放他进去咱们好‘斩草除根’。”
那知道刚说完,竟尔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两人乃是法王的弟子,一人叫哈里克,一人叫古以巴,都是练功数十寒暑,没想到今日遇到劲敌了。
叶刀笑笑,挺身入内。
石道甚是宽阔,两旁古树参天。但见两旁十步一个,都布满了鞑靼国的武士,手中兵刃,寒光闪闪。
叶刀镇定自若踏上一及又一及的台阶。台阶尽处是一排排大厅,大厅后百塔如林甚是雄伟状观。
叶刀走到门前朗声说道:“武当玉虚子门下大弟子叶刀,求见少林镜文方丈及戒律院首座镜明大师。”
厅里一声传出:“阿弥陀佛,老纳静候多时了。”
叶刀推门入内,室中上方坐了四个和尚,个个慈眉善目,个个如罗汉下凡。
叶刀打躬作揖道:“武当晚辈,在此参见前辈大师。”
镜明道:“少侠客气,让老衲给你引见引见。”
原来左首的俩老和尚,便是达摩院首座和罗汗堂首座。法号一常一空,乃无常无净之意。
叶刀一一拜过,入座。
镜文道:“强敌便至,少林百年威名摇摇欲坠,叶施主你也来参详参详。”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于叶刀之手,但见上书:“书呈少林住持镜文大师。”他抽出信笺,上字铁钩银画,劲力非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然当今天下三分,瓦剌部强大异常,你我两邦只有结盟共同迎敌。明我两朝兵弱将寡,国势脆弱,全赖武林义士,江湖同道,一起扶持才不至有亡国之痛。此番前来,目的在于修好,推举武林盟主,外抗强敌,内除奸恶,望方丈住持三思。”信未署名鞑靼法王桑力克尔勒合十百拜。
叶刀道:“桑力克尔勒这次来想做武林的头把交椅,好控制中原让武林为其所用,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镜常气愤愤的道:“中原武林,高手如云,难道鞑靼法王竟如此有歭无恐?”
镜明幽幽道:“这次开‘英雄大会’拜贴刚送完,法王仪丈队便至,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镜文方丈道:“老衲估量敌势,若不赶快练成《九阳真经》只怕少林会一败涂地,只这《九阳真经》以内力为主,实非急切间一蹴而成的。”
镜空道:“四人当中要数方丈师兄内力最高,但师兄你练‘一指禅’功夫不许有旁门真气,否则会气血混乱,走火入魔。”
镜文沉思半响似要作出重大决定,果然他对叶刀说道:“叶施主你内力雄厚,内功心法同是少林‘觉远’禅师传下来的,所以说‘少林九阳功’和‘武当九阳功’同属一脉。”
叶刀道:“大师的意思是…”
镜文方丈接着道:“老衲有意传‘少林九阳功’与施主,但施主须剃个光头,改穿僧衣才行。”
叶刀供手道:“大师美意,晚辈心领。但我已投入武当门下,未经家师许可,不能改投别派,还望大师成全。”
四僧顿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