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很快偏西,阳光最后留恋了一下这个美丽的海港,跳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小小一行人下午便在房里休息,海上航行着实让人疲惫,尤其是对于这群初次远航的家伙来说,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恢复了些力气,加上乌尔萨又嚷着要出去看看,众人也想见识一下龙翼港的风土人情,便依了他。
恰在这时,侍者过来敲门,礼貌的询问他们是否有参加舞会的意愿,莉莱一听便兴奋不已,拖着奥蕾西娅便去换衣服打扮,而小小和乌尔萨两人思量了一下,决定和他们分开,自己出去逛逛去。
莉莱这时却从里间探出头来道:“你们两个!不许走,一起参加舞会去!”
乌尔萨和小小互望了一眼,无奈的道:“你也要找到合适的礼服才行啊。”
莉莱皱了一下眉头道:“那倒也是,那你们走吧,记得早点回来,龙翼港到处都是佣兵,小心点!”
“谁……谁还能打得过……过我们!?”乌尔萨不服气道。
“我的意思是你别把人打残打死了,我还得贴汤药费。”莉莱一脸鄙视道。
乌尔萨顿时满脸黑线,和小小一起离开房间,龙与美人华贵的地板在小小脚下吱吱咯咯的响,小小在一路上侍者的注目礼下加倍小心的走着,唯恐不小心踩碎了地板。
“我……我就说……住……住一楼嘛。”乌尔萨道,“莉莱……非……非要住二楼!”
小小小心的走出一步,缓缓道:“景好。”
然后只听嘎吱一声,地板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小小心头一惊,赶紧走开,却不想一路裂响,地板不堪重负出现一个个细小的裂纹,接着又连到一起变成大裂缝,继而干脆碎掉露出了下面黑乎乎的建筑结构。
小小心知不对,赶紧在楼梯口停住,向一旁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的侍者歉意的笑了笑,就准备迈步下楼。
“别动!”侍者尖叫一声,他唯恐小小将这个楼梯彻底踩塌掉。
“确定?”小小轻轻问道。
侍者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打算下楼找人想想办法怎么让这个大家伙下楼去还能让这楼梯无损。却不曾想,他刚走到小小旁边,那块已经在吱扭作响的楼板轰隆一声在最后一根稻草下垮掉。
小小无奈的从一地狼藉中站起来,好在这地方没有人在,仅仅是吸引了附近房间的人探头张望,小小伸手将那个可怜的侍者捞出来,对着他认真的道:“这个钱我们赔,去找套间里的那个女人要。”
侍者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现在哪还有力气与小小计较,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
小小检查了一下感觉他无恙,便放他下来,然后道:“再加上这条过道的修理费吧。”
说完,小小大方的走了出去,留下一道地板尽毁的过道和一地掉落的眼球。
套间内。
莉莱拿起一套紫色的缀满细碎宝石的华丽长裙道:“龙与美人就是这点好,房间里准备的礼服都是最新款式的。”
说着,又抬头向里间喊道:“奥蕾西娅,你换好没有?”
“噢,好了。”奥蕾西娅答应着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剪裁极其贴身的露背长裙,是一袭妖娆的黑色,衬托得她的皮肤愈加雪白,纤细而玲珑的身材展露无遗,莉莱轻轻的惊呼一声,便露出了色狼一般的眼神。奥蕾西娅倒是扭捏的拽着身上的衣服,害羞的道:“这会不会……太露了点?”
“哪有露。”莉莱拖着奥蕾西娅走到大镜子面前,道,“你看,多漂亮!”
奥蕾西娅同样被镜子中的自己震撼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这个来自于山野之间的野精灵在这一刻化身为高贵的名媛。
“女人啊。”莉莱嘻嘻笑道,“就是用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奥蕾西娅怔怔的,眼泪却是簌簌的流了下来,莉莱慌忙抱住奥蕾西娅,轻轻道:“怎么啦?”
“为什么这时候她却不在了。”奥蕾西娅泪眼婆娑的道。
莉莱心中明白,当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候,她一定希望那个心仪的男人在身边能够看到她,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便是这个道理,只是她却没有太多的办法去开解奥蕾西娅,只好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慢慢镇定下来。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这么在乎她。”奥蕾西娅忍住眼泪说道,“我与他相识不过几个月,见面也很少……”
莉莱心道你终于打算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了,说出来就好了,便轻轻拉着奥蕾西娅坐到地毯上,摆出一副倾听者的架势。
“可是我忘不了他,从他去海山的时候我便会时时想起他,我时常在问自己为什么,时常在想过一段时间或许我就会忘了他,可是这种想念却越来越深刻,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忘了我,但是我知道我越来越想念他……这……就是爱情吗?可是爱情不该是两个人在一起长长久久吗?”
莉莱想了一下,说道:“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奥蕾西娅,那你更要对自己好一点,活得更漂亮,这样他才能安心,对吗?”
“可是……莉莱,我感觉,他没有死,虽然玛吉纳确定他死了,但是……我感觉……”奥蕾西娅有些语无伦次了。
莉莱抓住她的手道:“好了,不管他有没有死,就算他没死,你也更应该让自己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对吗?”
奥蕾西娅还想辩解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看着莉莱的眼睛,她只是点了点头。
龙翼港城风气开放,又是交通要道,来往众多,因而汇聚了埃尔斯各地的种族生物,据说甚至有来自于外域的种族存在,但是即便如此,当小小和乌尔萨的组合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依然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山岭一族上一次行走于世界上,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图坐在街边的小吃摊上感叹道,他看着由于块头过大挤不进来而站在巷口的小小,那双蓝色的眼睛中开始流露出专属于依菲尔家族的光芒,对于历史和时光的追叹。
他身旁的老仆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他知晓那图这句话并不是问句,只是在感慨而已。
乌尔萨在小吃摊上包了一大包零食,走向巷口等待的小小,旁边却挤出一个人来,蹭了他一下后走进了小巷子,乌尔萨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呵呵笑了出来。
“小小,你……你看到那个人没有?”乌尔萨踮起脚尖把吃的递给小小,呵呵问道。
“哪个?”小小望进巷子里。
“那个……那个猥琐的……不成样子的,呵呵。”乌尔萨指给小小看。
小小的目光深邃起来,他看到了那图身边的老仆人,也看到了那图那双蓝色的眼眸,以及在那图对面坐下的人——那个猥琐的青年。
小小点了点头,和乌尔萨一起离开这条著名的小吃巷子。
“小小……”
“怎么?”
“你可以少……少吃一点了。”
“为何?”
“再……再长你……你就进不了屋了……”
…………
我终究有一天进不了房间,甚至无法进入街道,就像你有一天会不再结巴,我也不再只说两个字。
小小在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