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就问：“那这么多战马，有什么特殊用途？”
张天武说：“你可能不知道，这些战马是给土匪准备的。”
“土匪？”许杭更好奇了。
张天武还是点头，说：“是的。当年我们来到这里，消灭了一股土匪，收编四十多个，你别小瞧这些土匪，他们能够横行本地，确实有点本领，个个都有一身了得的马上功夫，为此，我特意给他们准备这些战马，省得他们没事闹得慌。经过改造之后，你还别说，这些土匪骑到马上，一个顶我加强连好几个士兵。”
许杭看着神采飞扬的白马，看那些士兵，果然很有土匪气质，说：“这些战马真漂亮。”
张天武点头，说：“本地盛产白马，又十分富饶，战马也养得很好。本来我准备筹建一个骑兵排的，可惜没有时间了。等仗打完，能重建一个加强连就不错了。”
许杭看着张天武，郑重说：“天武，我将把你们营的情况，如实上报。”
张天武点头，说：“当然。”
许杭面带忧虑之色，说：“只是我有点担心，这样一来的话，要是有人说你们私自扩充队伍，图谋不轨，那就有点麻烦了。这，可是十分严重的行为。”
张天武淡然一笑，说：“等仗打完，天知道还剩多少。个人得失荣辱，我已经置之度外。”
16、许杭点点头。
沉寂一阵，许杭突然说：“呵呵，其实我真是有点傻，大战在即，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没人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新的一天。我何必还要去汇报这些对战局只会有害，不可能有利的情况。”
张天武也笑了起来，看来跟这个女特务，已经有了继续合作下去的可能。
远处传来一阵嘹亮而奇怪的军号。
军号声中，隐约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
许杭侧耳倾听一会，然后问：“这号声，可是有些奇怪。”
张天武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许杭看看张天武，鼻翼蹙了蹙，然后眺望一阵远方传来那阵奇怪军号的林子。
到了营部，张天武进去。许杭正要跟着进去，那个少校女特务快步上前，二人低声交谈着，到一旁去了。张天武回头望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副官拿过来一份机密文件。
许杭回到张天武给她们安排的特别住所，少校女特务这才说：“能安监听器的地方都装好了，万无一失。”
许杭点头：“很好。几个主要的军官都监视起来，如有军官产生逃跑的念头，格杀勿论。”
少校女特务问：“包括张天武吗？”
许杭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少校女特务问：“那张天武要是正法了，谁来带兵？”
许杭面无表情说：“你也是少校，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来安排吧。”
少校女特务赶紧立正敬礼：“是，属下明白。”
许杭已有些冷酷，说：“很好。”
少校女特务放下手来，趋近几步，声音略小说：“不过，我看这个张天武，倒是一个难得的人才，骨头很硬的样子。我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做那种临阵脱逃的事情。”
许杭冷冷说：“任何人都有软弱的地方。张天武此人刚愎自用，确实不是那种胆小的鼠辈。但是，为了保存自己的部队，当形势发生某种不可抗拒的转变，他是很可能下令撤出战场的。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后果就严重了，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
少校女特务点头：“是，我明白了。”
许杭说：“你去吧。”
少校女特务行礼：“是，长官。”
许杭看着女特务出去，她翘起腿来坐下，脸上慢慢有了一些厌倦之色，闭上眼睛。
省城，这次大会战庞大的总指挥部外，一个高级作战参谋挟着一份机密文件，匆匆走来，看军衔赫然是一个少将。他埋头就往里面走，站岗的卫兵纷纷敬礼。
战区长官正在指挥部中心的巨幅地图前，浓眉紧蹙。
高级作战参谋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战区长官头也不回，不怒而威地说：“进来。”
高级作战参谋走到战区长官身后，娴熟地拿出机密文件，看着战区长官接过，然后低声说：“该团的实力大出我们预先估计，总共拥有四千余人，其中有一个营，装备极其精良，人数接近二千。如果是以前，我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大发雷霆，不过这回我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来这也算是天意。”
战区长官目光如钩，看了看地图上那个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城，若有所思说：“听说这地方虽然名不见经传，却十分富庶，有很多腰缠万贯的豪绅人物啊。”
作战参谋赶紧说：“是的。”
战区长官点头，说：“这就难怪了，有这么多腰缠万贯的豪绅支持，这个团，想不肥都不成了啊。”
作战参谋连连附和：“那是那是。”
战区长官把文件放下，随即摆摆手，示意没事可以离开了。接着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支笔，走到地图前，在上面画了一块小小的石头。
瞧这石头画的，虽然小，却显得十分突兀。
作战参谋抹了抹额头虚汗，悄悄退下。
战区长官凝望着自己刚画上去的那石头。或许这块不大却很突兀的石头就代表了张天武所部，也或许，这石头代表了张天武所部在这张地图上具有的价值，或许还有更多别的意义。而真正的答案，除了战区长官之外，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弄明白。
几天后，战区长官亲自下达嘉奖令，并做出承诺，鉴于关键时期所起的举足轻重之作用，在这次会战结束后，要将张天武所部，正式建制为一个师，并特别授予荣誉师的称号。对于拥有几百万大军的国民党军政体系，光师长、军长就多如牛毛，堂堂战区长官竟然亲自嘉奖小小一个营长，这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
17、因为张天武所部的存在，力量足以阻击日军增援的战车部队，战区长官坚定了与日军决一死战的决心。这就好比二个势均力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的对手，原本双方商量得好好的，不许再补充能量了，也补充不上能量，打完为止，谁撑到最后算谁赢，结果对方不听招呼，竟然补充上了能量，这种情况下，对于那还是补充不上能量的一方来说，来一点精神安慰，实在是太重大了。毫无疑问，张天武所部的出现，就是制造这精神安慰的强大催化剂。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大到让战区长官赞不决口，寄托厚望，但他们的存在，让战区长官的精神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张天武的心情却更加沉重。战争还没有打响，就承诺战后加封荣誉师，这说明战区长官也没有想过张天武所部还能胜利坚持到战后。等他们的人打光了（顶多跑出来几个吧？），战区长官正好也借这个承诺，扩建自己的部队，至于张天武你们战死沙场顶多帮你们掉几滴眼泪，建个烈士陵园纪念碑什么的。不过战区长官什么企图，不是张天武关心的，他只关心如何打击即将来犯之日军，只要不是投降，不是曲线救国，战区长官怎么想都可以。
团长杜大龙提升为上校旅长，如果不是因为老上级也是个少将，得避嫌一番，那么这次提升他一个少将旅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日将回中央述职后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