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林场怎么还是这样破破烂烂死气沉沉的,我感觉比四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更加不堪入目了,就像一个人一年比一年苍老一样,现在的林场真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比以前沧桑了许多,难道林场领导看不到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邓亚兵失望的叹了口气,“走在这条路上让人的失落感倍增。”
“‘大脸猫’,你不知道,林场这四年都被只往自己腰包揣的贪婪场长李玉发弄乱了,林场工人是敢怒不敢言,他手眼通天,上面有人。林场工人闹过几次罢工要求重新竞选场长,但每次都被李玉发用‘糖衣炮弹’先攻下领头者,然后与领头者一起用‘谁再罢工就开除谁’来恐吓罢工的随从者,所以,为了混口饭吃的林场工人只好忍气吞声的恢复开工。李玉发照样大肆拿着外面木材商的回扣,工人呢,每月还是拿可怜的那点工资。听说,李玉发在城里都买了三处商品房了,其中一套还是高层建筑呢。”李爱清唾沫四溅义愤填膺的诉说着,“‘大脸猫’,不如你回来后领我们把李玉发弄下台,你当场长领着我们改变林场的面貌吧?”
“我压根对当林场场长没兴趣,我学的专业与林业也不对口,总不能让一个外行来管理吧。”邓亚兵搪塞着。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留学的目的就想跳出林场跳出小镇,让他在这样一个闭塞的地方干事那简直是天方夜潭,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条大鱼,在林场这小池塘里不会有所作为,最终只能是憋死;踌躇满志的他对小而破旧的林场根本没看上眼,虽然这是曾经养育他的故乡。
他的宗旨是“宁做大海里的一条小鱼绝不做小池塘里的一条大鱼”。看样子这林场不好弄,他不想“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臊”。
“我啊,也就随便一说。其实,也许几个你也不是老奸巨滑的李玉发的对手。有点本事的职工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人心越来越散了。”李爱清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愁容,随即她又露出兴奋的表情,“对了,你以后在外面发达了,千万别忘了把我也弄出去,本人也想去外面精彩的世界看一看。”
“放心吧,咱哥们没说的。”邓亚兵又恢复了以前的脾性。
他们说话间就走到了邓亚兵家用木头栅栏围成的小院前。
李爱清把包递给邓亚兵后,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到家了,‘大脸猫’,我就不进去了,省的你妈看到我这火红色的头发生气。这里老人们都看不惯彩色头发,他们认为只要是把头发漂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人都不是什么本分人,流氓破鞋才把头发染色。这真是谬论!绝对的封闭意识!代沟!人家大城市就没这一说!”李爱清说着下意识的用手扶弄了一下干燥火红如同燃烧正旺的火苗一般的头发。
邓亚兵一打眼就看出这是劣质漂染水染出的头发,颜色不正并且干燥发污,但他没点破,怕李爱清伤心懊恼。他只好开玩笑的调侃着:“一会你回家写两张大字条贴在前胸和后背,上面写上‘漂染彩发的青年不一定都是流氓破鞋!比如我,‘鸡蛋清’就是个标准的好好模范青年!’嘿嘿”
“哈哈”李爱清忘乎所以的大笑起来,她尖锐清脆肆无忌惮的笑声就像黎明前‘雄鸡一唱天下白”一样惊动了周围的人家,郑亚兵家破旧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口出现了母亲两鬓斑白的苍老身影。
李爱清急忙收住笑,用手拍了拍郑亚兵肩膀一下,悄悄说了声:“‘大脸猫’我先撤了,明天见!”不等邓亚兵说话,她头也不回的疾步顺原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