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涅槃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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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狼族

漠北天狼族,共有五名首领。五人之中,独狼契无忧位居第五。与彪悍丑陋的其他四狼相比,契无忧可谓是五狼之中的美男子。但在狼族眼里,这是一个怪人。他行踪飘忽,性情洒脱,甚至对进攻震天域,事关族群存亡大事也漠不关心。他不受任何人指示,独来独往。却只忠于一人,这人便是自己的亲生兄长,此刻被禁锢于万仞窟的天狼——契天凌。若契天凌要他去死,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

契无忧自幼无父无母,由契天凌一手抚养长大。契天凌曾对他说过,若自己有何不测,天狼族复仇霸业将交由契无忧掌管。

是的,是复仇霸业!

契天凌心中大志,并非只是控制震天域。对于他来说,如果遭遇敌人顽强的反抗,哪怕是摧毁富饶的震天域,为了实现心中屈辱已久的复仇计划也是在所不辞。他忍辱负重,甚至忘记了漠北环境的极度艰难和痛苦。但契天凌心中的苦却变成了他自己多年实现计划的推动力。契天凌做梦都想将敌人碎尸万段。

敌人是谁?没人知道。在万不得已,时机尚未成熟之前,他不愿意走漏一丝一厘的消息。

每当契天凌说起让位之事,契无忧皆百般推辞。契天凌本不想将心爱的弟弟契无忧作为复仇大计的候选人。奈何人心否侧,他又可以相信谁。不得已下只能试探性弟弟契无忧的决心。结果并不如意。

契无忧无疑是天狼族的一朵奇葩,可他的本事可谓是狼族之中的灵魂人物。这是契天凌这个做兄长的引以为傲,也是深感宽慰的地方。

说来也怪,契无忧不但不恃才傲物,居然还广交异域朋友。与契天凌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霸气相比较,他的路数显得温文尔雅,大有外交习气。就这样天狼族在两兄弟的带领下,又集合了其他三狼开始了漫长的复仇旅程,他们的目标直指震天。

天狼族,就是这样一个复仇的族群。

族内流传着一条诡异的祖训,复仇!为了让族人都知晓复仇二字的含义。契天凌甚至疯狂的颁布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杀了族人,族人必杀之,子子孙孙,承前启后,敌人不死,誓不罢休。这是一条不单单指向敌人的盟誓,它同时也指向族群内部。慢慢的竟又演化成一种共识,凡不能成功复仇者,将会成为族群里鄙夷甚至抛弃的对象。

这种看似残忍和无道的方式,竟让天狼族日益强大,族内也甚少有人惹是生非。但漠北恶劣的生存环境,族群饿殍遍野的现实,已引起些许族人叫苦连天,哀声遍野。

这件事最终导致契天凌决定发动大规模入侵震天域的行动。行动的导火线就是族群中的一个名叫仓鹰的人。

天狼族中有一群青面恶狼,苟且为盟,尚自取名“天狼帮”,帮派人数竟有数十人。震天域虽有天然屏障毒蛉擎天峰阻扰漠北狼族侵扰,这群凶猛的恶狼居然挖地三尺,活生生给挖出来一处密道。常年埋伏于密道之中,因饥寒交迫,便掳掠震天域半岁小儿,分而食之。天狼帮因此恶名昭著,被世人称为野狼族。

此事被契天凌知晓,契天凌虽双手染满鲜血,却异常痛恨残杀百姓的行为。契无忧受命擒获这群恶狼,并斩杀于市。临刑前的与野狼帮带头帮主仓鹰的一段对话,深深刺痛了契天凌的心。

仓鹰被契无忧捆绑带上断头台。其他的数名帮手皆被契天凌用手中麟火圣刀斩杀。断头台上几乎一片血水。

已成阶下囚的仓鹰横眉冷对,气势凌人道:“大王!如今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可你就甘愿看着族人一个个饿死?!”

断头台周围是成千上万的狼族民众。

契天凌原本想杀一儆百,听闻仓鹰临死挣扎,提起手中圣刀,猛力一击,圣刀瞬间被插入地面三尺。一道寒光从仓鹰颈部飞过。这是一把足有一人之高的大刀,厚实锋利的刀刃插入地面时,竟看不出丝毫间隙。

仓鹰脑袋一蒙,紧闭双眼,心想在劫难逃。可当他微微晃动双眉时,才知晓自己还活着。

“今日我破了狼族戒律,虽死无憾。我只求大王给个说法!”仓鹰冷冷说道。

“你想说什么?”契天凌将那件兽皮披风,扶手一挥,迈向断头台对面的宝座。一手按住狼头雕塑,霸气的坐到宝座上。这是漠北狼族唯一的一处宝座。尽管看似金碧辉煌,却依旧掩盖不住斑驳稀缺的色泽。

仓鹰一脸无辜,却不知契天凌已经对他毫无兴趣。只是碍于现场人数过多,他既出此言,就非的让他把话说全了,才得给公众一个交代。

“漠北天狼族虽然建族不久,可是老祖宗有条祖训!不知大王可还记得?”仓鹰用眼角余光盯了契天凌一眼。这是一种得意的目光。

契天凌岂会不知这条祖训,他猜到仓鹰这个时候说出此事,不过是狗急跳墙,若被牵着鼻子走,必定牵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此刻的他,已经做好一刀了结眼前人的准备。

“天狼族祖训:复仇。”一个声音淡定说道。是契无忧,契无忧从来如此,谁也不知道他会何时出声,何时出手。

仓鹰见独狼发声,自然知道与契天凌的不好惹相比,这人是不好对付的。

“天狼族个个骁勇善战,这些本事是拿来对付敌人的。不是对付手无寸铁的小孩。你还有什么话说?莫不是要等着我们给你颁一个吃人的牌匾不成?”契无忧不屑笑道。

“当年跟随大王流亡漠北,谁不是仰仗大王威名,弟兄们都是想着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可是现在看看,数年下来,尸横遍野不说,除去老弱病残。其余的一大半都是饿死的!这种日子那个受得了?祖训复仇,我担心着这复仇大业未报,天狼族就已灭族了!”仓鹰自知命已不报,干脆将心中憋屈一吐而快。这番话他倒是丝毫没有违心。

契天凌本是粗狂之人,见仓鹰如此理直气壮,掌心早已憋出几根青筋。

“呵。”契无忧一笑,道,“复仇大业若等你这种专门欺负小孩的人去做,恐怕早已变成自杀大业。当年被迫流亡漠北。难道是大王逼迫大家前来?如今一遇到些许困难,自己先破了现行律法不说,倒强拿祖训威胁。”

仓鹰自知理亏,埋头又执意说道,“难不成大伙一起等着饿死在这荒漠?!若如此倒不如一刀一箭杀过去夺了震天域,死了也不枉然!”

契无忧又是一笑,不做回应。仓鹰好似意犹未尽,竟说道:“若大王怕打不过人家,我听闻震天域有一颗涅槃圣……”

石字还未发出声,一道寒光已经从仓鹰颈部划过。挂着一双惊悚眼珠的青色头颅,从仓鹰已被切断的颈部上,稳稳的滚落到断头台上。一张长大的嘴似乎还有些话未讲,似乎还有些遗憾。

麟火圣刀微微摇晃动,隐隐发着宝刀出鞘的轰鸣声。

契无忧愣了一下。

“仓鹰破坏族规,十恶不赦。从今日起,若有人再敢做这种食人之事,杀!”契天凌怒道。

所有青面狼人一应散去。只留下契无忧与契天凌两人。

契天凌独自凝望着毒蛉擎天峰,这面巨大的天然屏障好像一块魔掌似的,毫无空隙的堵住了他前进的方向。当年徒步带领天狼族越过擎天峰,不知死了多少妇孺弟兄,即便那时都没有如现在这般厌恶这座巅峰。

“大哥?”契无忧见契天凌一语不发,心事重重,以为兄长还沉淀刚刚的一幕之中,宽慰道,“仓鹰所言不妥,行为自私,死不足惜。震天域与漠北只一墙之隔,相互为邻,为何一定要兵戎相见?复仇虽是祖训,但冤冤相报何时了?”

“仓鹰说的对,大家图的是温饱,而不是等死。”契天凌完全忽略了契无忧的后半段话,是的,他还沉淀在屠杀仓鹰的一幕之中。只是他心中所想的远不是所谓的祖训。当下之急,莫过于进攻震天域之急了。他依稀觉察到,仓鹰的个人私欲很快就会变成族群的整体诉求。若不及时做出处置,只怕会越演越烈。

“大哥的意思?”契天凌已猜到天狼心思,深感忧虑问道。

“传令其余三狼,挥军震天域。”契天凌喃喃说道,在他的目光中,擎天峰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天音谷。

异小天躲在异擎天身后,对眼前这个青面郎君,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他似乎与父亲异擎天很熟悉,言谈举止却又异常怪异。

“若你是为天狼而来,这灵云草我不会要。”异擎天斩钉截铁说道。

契无忧冷笑了一声。

“擎天兄还是这般决断。这灵云草就当是我买个人情,送与你,也不枉交上你这个好友。若是想从我手中拿走灵云草,还得凭擎天兄的真本事。”契无忧喃喃说道。

异擎天虽认死理,但眼下并无他法。况且凭借实力夺回灵云草也算不上与天狼族有任何牵扯。

“天儿,你走远些。”安顿好异小天,异擎天又抱拳道,“承认了!”

天音谷外,一个青面郎君,一个侠肝义胆,两人蓄势待发,继续十年前那场没有结果的较量。但正如异擎天所顾虑的那样,契无忧的此行的目的,却绝非比武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