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的手里突然便多了一把刀。
刀黑如夜,
一个漆黑的人握着一把漆黑的刀。
他的刀一亮,便给人无尽的压力。
紫袍男子低喝道:“秋风?”
云沉笑道:“世子好眼力,得罪了。”
话音一落,刀已挥下。
那把刀黑雾环绕,仔细端详也未必能尽得其形。
云沉出手极快,夜色里这把秋风刀更显妖娆。
紫袍男子身侧的灰衫男子也拔了刀。
他的刀也很快,动作也很流利,但是他刚拔了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胡须少了半截,亏得云沉手下留情,不然今日哪还有命在。
蓝衣男子手握在剑上,刚要拔出,却发现它已经被云沉强劲的内力震断。
蓝衣男子更待空手上前,却是被秋风的去势震住,丝毫动弹不得。
好霸道的身手。
云沉的身影到了哪里哪里便是一团黑雾,便是一场诡异奇绝的未知。
他的刀似是条黑龙一般,朝紫袍男子奔袭而去。
紫袍男子微笑的看着云沉,依然是面不改色,整个人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
云沉的刀已经到了他的面门,
他已经能想象到这把刀斩断紫袍男子脸骨时的声音。
他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扬名天下的男子死在自己的刀下。
他知道要扬名天下的首要条件便是杀了另一个扬名天下的人。
虽然他已经很有名,但是杀了这个人能让他有更大的名气。
当然也意味着会有更大的风险。
他杀他虽然只是任务而并不是为了名气,
但杀了紫袍男子是注定会声震九州的。
云沉想到这里,他握刀的手微微的渗出了汗。
紫袍男子还是没动,他看着云沉手里的刀,就像是在看一朵随风飘来的蒲公英,更多的是欣赏,怜惜,与同情。
“着!”云沉暴喝一声。
然后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突然亮起了千百道光芒。
就像是在这个无尽的夜里升起了一轮势不可挡的太阳。
司空光缓缓的从怀里拿出了那份名单。
说道:“名单就在这里。”
王世充身旁的子榆见状上前一步便要去拿。
司空光却道:“慢,你们可知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是谁?”
李建成目光闪动,
“你。”
司空光听罢哈哈大笑:“世子果然聪明,窦建德早已对我起了疑心,所以便是要使离间计借王爷之手杀了我。”
李建成笑道:“王爷火眼金睛,盖世奇才,这点小伎俩怎么会骗的过他老人家。”
司空光:“那世子的意思是?”
李建成:“窦建德也必定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惹人笑议。所以.”
司空光神色悲痛:“不错,在窦将军麾下时未受重用,转而投奔王将军,我本是想获得王将军的重用所以才诱捕你,岂料他与你早有联络,我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你们手中的棋子。此时我的异动也被窦将军发觉,意欲致我于死地。天下之大,竟已无老夫容身之处。”
李建成:“摇摆不定是做事之大忌。司空将军恐怕比我更清楚。”
司空光叹道:“时势令人摇摆,若非通天彻地之才,焉能坚定不移。”
李建成听罢默然不语,这也许正是一类人的悲哀。
这类人本身并无多大能力,运气也不够好,更无背景可谈,唯一有的便是一颗想做事业,做大事业的心。
人可以有志向,但要符合实际。
凡事力所能及,更要有自知之明。
不自知,便是无知。
司空光仰首长叹道:“窦将军如此对我,终归是我不忠,所以今日我便是粉身碎骨亦要还报将军当年的恩情。”
王世充冷眼看着司空光,一直没有说话。
李建成呔道:“你不过是要他成全你一个名声罢了,沽名钓誉之辈,死去也罢。”
司空光怒笑道:“你真当王飞回去向窦将军报信了么?”
正说着,王府后花园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个嘛,同志们,大家要齐头并进,摒弃偏见,共同进步嘛。不要因为个人恩怨而影响大局稳定,要有大局观知道吗?”小胖子李世民还在喋喋不休。
这一席话听的苏慕然呆若木鸡。
“这死胖子要是来到二十一世纪没准还能当个不小的官呢。”他寻思着。
没想到这小胖子虽然生活上是个白痴,但是一遇到女人和打官腔,倒也是把好手。
“上帝是公平的。”苏慕然看着李世民那张胖脸叹道。
昙宗道:“施主所言极是,世上正是有施主这等常怀善心的人,天下才能有所安宁。”
说完他转头看向李淳风。
李淳风两手一摊道:“我本来就没什么,只要这胖子嘴没那么欠,我都好说。”
李世民:“胖怎么啦?我的胖难道是你的肉中刺,眼中钉?看到了吧?”他便说便招呼楚、方二人。
“看到了吗?只要你足够优秀,你身上的缺点也会成为别人无法忽视的优点。”他又开始得意了。
李淳风又气又笑:“我的重点是在说你嘴欠。”
“小同志,我看你的嫉妒心已经超越了职业,种族和国界,这对你以后的发展是很不利的。”李世民摇头晃脑的说道。
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都笑了。
李淳风叹了口气,摆摆手不理他,看向窗外。
李世民向昙宗问道:“不知大师为何来王府呀?”
昙宗:“相见便是缘分,那日贫僧得知施主的哥哥被掳至了王府,心中愤慨不已,这王世充也忒蛮不讲理。我见施主孤身闯入虎穴,敬佩不已,便就追随过来。贫僧身有微末功夫,便是能为施主伸张一些正义也是好的。”
李世民听罢高高的叫了一声好。
“大和尚真是性情中人。想当年我也是义字当头,后来由于兄弟的背叛我终于领悟到还是太原城西的那家姚记羊汤好喝呢,味道真不错。”
众人听的又是一头雾水.。
李淳风看了几眼窗外的云彩,眉头一皱,低头迅速的掐指算了起来。片刻,他突然大喝一声:“不好。”
此时王府的后院突然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云沉的刀再也没有斩下去。
天牢里突然便亮起来一阵白光。
刺目的光芒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他朦朦胧胧的中只看到光芒里走出来一个白衣文士,然后自己的刀便被一卷书画架住了。
“这.怎么可能.。”他惊恐的看着那白衣文士,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自己赖以成名,颇为依仗的秋风刀居然被一卷书画轻轻松松的就挡住了。
那白衣文士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朝紫袍男子深深一鞠说道:“来的不晚罢?”
紫袍男子微微一笑:“来的刚刚好。”
云沉越看这个白衣文士越惊悚。
只见他文文弱弱的,似是手无缚鸡之力。
眉心一粒朱砂,剑眉微挑,又显得英气十足。
他的嘴唇很薄也很红,他的手又细又长,看起来绵而无力直似个女子一般。
他就那样自然的站在那里,却让云沉感到万分的不自然。
云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看着这名男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白衣文士转身看向他,笑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
他的牙齿很白。
不知道为什么,云沉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他试探着回到:“淡?”
白衣文士笑的很文雅,帮他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淡墨如烟,你家大哥云深无迹还好么?”
这个笑起来极为温柔的男子竟然就是江湖上与风雨楼楼主齐名的白鹿书院掌门人淡墨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