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间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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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听你老介绍大洪村支持甄大牛抗租抗官,我无比激动。听到陆彪损兵折将,甄家毫发未损,我更是高兴万分。我如此大量购买枪、弹,终有暴露之日。一旦义士们用枪对付官兵,巡抚必然多方追查。

我想恳请青龙二义王收留我和义弟两家人,请表叔代为转告。另外请大洪村立即多派几辆有篷马车速来运枪、弹,并告诉我义士们何时用枪、弹对付官兵,我和义弟好提前离开云城。”

王忠、邓大山等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说无须禀报,黄家岭、大洪村都会接纳两家义士。邓大山说:“任统领出兵之时,我们就领四辆马车来接你和你义弟两家,决不会误事!”

章小鹏大喜。

晚间,章小鹏备了丰盛的晚宴,请来杨德仁、姜林、邓奇木,把他和杨德仁今后的去路详细告诉了姜、邓二人。杨德仁喜出望外,说他早就想结识甄家众义士。姜林、邓奇木要求同时走,章小鹏没有允许,劝他俩暂时不能离开云城,要留下来作甄家义士们的眼线,想方设法打探官兵的动态,及时告诉甄家在云城开的义林酒店老板王大兴,两人很重义气,当即承诺下来。

经过仔细盘算,杨德仁一下给邓大山搞了八十支长枪、八十把短枪、四万发子弹。五天后,王忠领着四辆马车来云城,运走了杨德仁准备的三万子弹,一百六十多支大半新的长、短枪。不久章小鹏、杨德仁听说任统领很快要兵发青龙山,他俩就将家中细软物件打成包,等待大洪村来人。

就在任统领发兵的前四日晚间,王忠和王占山领着五辆布篷马车来到章小鹏家院子里,接走了章、杨两家七口人,运走了两万发子弹、六十支长枪、七十把快枪。

杨德仁于离开军械库前两天就仔细清点了库存和账目,每一笔进出单据都签了自己的名字,对重要的款项都作书面说明,把同仁和下属远远地撇开,生怕同僚或下属受任何一点冤屈。另外,两人都留了辞职报告,章小鹏说的是:“本人无福无禄无能,厌恶官场,欲効陶潜,回乡耕田。”

杨德仁说的是:“懒散成性,无缘官场,愿入山林,与清溪作伴。”

章小鹏、杨德仁两家逃走的事发后,贾龙、任成化都派员进驻军械库,反复查核了账目、清点了库存。贾龙觉得很有猫腻,但此乃绿营统领责任范畴,何必与将军、千总们作对。

何况陆彪已失踪,任成化新上任,大可装聋作哑。任成化更看出了许多问题,但牵涉很多将军、千总、把总,自己新上任,何必树敌?何况出兵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决不可弄得人心惶惶,影响作战。

他和贾龙磋商后,就不了了之。既没有对军械库任何人追责,也没有对绿营兵任何人查询。军械库所有人员都暗地里赞扬杨德仁,敢作敢当,具有侠义心肠。将军、千总们都从内心里感激杨德仁,佩服他仗义,够朋友。

然而,这一番折腾,使贾龙和任成化都各向怀里揣进了一尊小菩萨。贾龙是为父亲发展祖宗基业,呑并老百姓土地,而和任成化友善的。

通过这一事件,他明白了绿营兵里将军们生财之道,于是决定安插心腹进军械库,抓住任成化和将军们的把柄,要挟他们死心踏地为自己办事;关键时候抛出他们,好作自己进入京城的敲门砖。

任成化呢,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一条生财之道,他要更加为贾府卖力,取得贾龙的欢心,要贾龙不过问他管辖范畴的事,好让他留意抓住武将们在军械上取财的把柄,向武将们勒索银两,让银两为他铺设进升的道路。

任成化为取得贾巡抚的欢心,更加积极遣兵调将了。进了云城,任成化就整日同他从江西带来的两个参与军幕花善辕、苟士贵喝茶聊天,而将陆彪的军幕李其沃晾在一边,迫使他自动辞职。

但对陆彪手下的武将却一律善待,时而问寒问暖,颇得武将们好感,都觉得任成化比粗暴鲁莽的陆彪不知要好多少倍,都认为得到了一位好统领。通过一段时间了解,任成化认为陆彪手下的李年、张一忠两位将军可用,就吩咐花善辕、苟士贵二人多和他们盘桓,取得他们的信任。

他本人则更是向李年、张一忠示好,使这两位将军感激涕零,一再向任成化表示:愿为任统领肝脑涂地!

清光绪二十年(1894)十月二十四日,任成化召来李年,同他认真研究了大甄村四周的地形,命他率二千人马于青龙山西麓十里荒冈安营扎寨,凡事多与随从军幕苟士贵商量。

任成化特别招呼他要吸取陆彪失败的教训,不能轻敌,要在大营四周二十丈外扎四座小营,拱卫中心大营;要重视防范,日夜巡逻,防止偷袭;张一勇率领的四百名长枪队、一百名快枪手要住扎于大营的中心帐篷里,不可有闪失。又一再叮嘱李年,同甄匪作战,不要较量武功,要用枪弹制伏他们。又吩咐李年不要用高城一兵一卒,防止高城兵勇中有甄匪里的亲友泄露军机。

李年到了青龙山,按计划进行了部署,将二、三、四营驻扎于大营,一营由汪达慧率领分住于大营四周四座小营,挑选出一百名精灵的兵勇分日夜四班巡逻。为谨慎起见,他带领副将王帆和汪达慧、张一勇、范大举、邓标四名千总,以及十名快枪手,骑马围着大甄村仔细察看了一遍。

又派人扮成老百姓进大甄村探看了一番。晚间,李年召集会议讨论明日的作战方略。邓标建议捣毁四合院,范大举、张一勇积极附议,汪达慧沉默不语。李年要汪达慧表态,汪达慧说,偌大一个大甄村没有一家有人住,四合院大门紧闭,四周屋脊的女墙处,只有少数人守望,大部分刁民已经外移,倘若再毁掉四合院,将到什么地方找那些刁民去呢?

邓标冷笑了一声,大声说,对刁民就是要予以狂风暴雨,见人就杀,遇屋就毁,让他们成为漏网的鱼,丧家的犬,人人闻风丧胆,个个远避他乡,刁民们就不敢再聚众滋事了。这就是官兵的震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