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一阵后，佟玲收了手，叫道：“王伯，说真的，名单什么时候能拿出来啊？”
“我去喝酒的时候给你爸，不用急。”老板答道，“反正是要打完整个循环的团队战，上谁不是一样。”
佟玲嘟起了嘴，道：“那你也得快点!”
“行，放心!”老板应得很爽快。
“那我回家了!”佟玲说着，又捏了捏徐万龙的脸，边往外走边打着招呼：“王伯再见!梁叔再见!徐哥再见!小虫子再见!”
说着话，已经快走到了门口，她又回过头来，笑着道：“另外两位，拜拜!”
“走好，不送!”洪术挥挥手道，“代我向佟叔问个好。”
“嗯？”佟玲停了下来，一脸的疑惑：“你认识我爸爸？”
洪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不认识!不过给长辈问个好是应该的。”
佟玲的眼立刻就瞪得老大，半晌，便又笑开来：“你这人，真有意思!再见了!”
说着，带着笑声下楼去了。洪术回过头来，只见屋里四个男人都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便笑过：“过奖过奖，小子无状，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又笑了两声，老板道：“小吴，来，继续。”洪术听了，立即把椅子挪了挪，看他们两个复盘，梁传功则找上了徐万成厮杀，对于徐万龙那小家伙，自然是乖乖地做他的作业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陆续地有客人来到，洪术看着林娟上上下下了几次，终于坐不住了，说了句：“我去帮忙。”便跟在她后面下了楼去。
林娟到了楼下，将手中托盘放好，回头便见着了这个大号的尾巴，翻了下白眼，也不理他，偎到徐丽身边，看她在网上下棋，洪术这人也不知道所谓的“自觉”是什么东西，厚着脸皮到了柜台前，眼往那边死盯着看，也不知道是看屏幕还是看人。
过了一会，门外进来一个男子，一身西装，寸头，径直到了柜台前，摸出钱包，抽出张十元的票子放在柜台上，道：“龙井!”说完便上了楼去。两个女生抬头看了一眼，林娟站了起来，从柜台下拎出水瓶，将茶冲了，洪术手快，一把将茶壶和杯子抢在手里：“你歇着，我去!”
林娟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转过身去又偎到徐丽旁边，倒是社长大人关心了洪术一下，跟他说了声：“刚上去这人脾气不太好，你注意些。对了，叫他林先生就行，别叫林哥套近乎了。”
洪术道了声道，端着家伙小心地上了楼，没到围棋室门口，就听到那姓林的声音：“王老板，我刚刚在路上见了佟玲，她说你这边名单还没好？”
“是啊。”老板看了走进来的洪术一眼，道：“再看两天罢，反正离比赛还早着呢。”
洪术一见，这位仁兄就站在老板的桌子前，便前去打了声招呼：“林先生，茶放哪儿？”
那男子转过头看了看他，洪术也乘这机会打量了他一下——脸膛倒还中正，眼挺亮的，就是眉毛稀了点鼻子塌了点……
那男子道：“先放旁边桌上吧。”听起来不是什么好声气，洪术琢磨着，可能是自己打断了他和老板谈话的缘故——不过，谁怕谁呢!你以为爷想伺候你的吗!
把茶放好，洪术转身就走，背后那男子又转过头对老板道：“王老板，这名单有什么好排的，哪次不都是我们这几个人，这两年也没见有什么高手来吧？”
“不是这个问题。”老板摇摇头道，“小龙帮我们打了两年，去年他定了段，就不能再作为队里的一分子去打了，我在为这个空出的名额发愁呢。”
“哦。”那男子掸了下衣领，“这个我也想到了，正好我有个朋友这段时间没事情做，要不要叫来给你看看？”
老板笑了两声，道：“当然可以。”停了下，又向旁边喊道：“传功、万成，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都介绍一下，这两天约个时间在一起看看，行吗？”
那边两人齐声应了，徐万成紧接着道：“其实我觉得洪术就不错，原来咱们不是考虑过小丽吗，他下棋是赢过小丽的。”
“洪术？”那男子沉吟了一下，问：“哪个？什么来路？”
徐万成道：“就是刚刚送茶来的那个，小丽学校围棋社的，昨天还赢了我二百块钱走了呢。”
那男子的眉头顿时轻微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那约个时间一起看看好了，不好决定的话就让他们下两盘，呵呵。这事儿就这么说了。王老板，确定了时候打我手机通知一下。”
“那是当然。”老板笑道。
那男子也笑着，说了声：“我去旁边坐了，老板你忙。”说着端起了茶壶茶杯，不过头却好不好地扭在这边桌上看着棋盘，离开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是背对着这边，而且声音又小，但吴辽的听觉极为敏锐，把这句话捕捉得很清晰：“这么臭的棋也好意思来现!”
这人!吴辽的脸立刻红了起来，一半是不好意思，一半却是气的。跟洪术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怎么也染上了些痞气，他手往桌上一按，便要站起来跟那男子理论，这时候就听两声轻响。吴辽一看，是老板的手指正叩着桌子，眼还正瞅着自己，想了想，还是压下了火气，老老实实地坐着，没弄出动静来。
看着那男子到了个角落坐下，老板叹了口气，轻声道：“继续复盘吧。”
见吴辽还是一脸的不爽，老板又压低了声音道：“林建平，他就这脾性，回头下去跟你说。”
吴辽点了点头，继续听老板给他复盘，不过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老板看在眼里，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好想，讲的便没原来那么细了，虽说是这样，却也是到了近十一点的时候才讲完，这时候，围棋室里已经有了十余人了，洪术也上上下下了几趟，忙得不亦乐乎，不过脸上却总挂着笑，吴辽看在眼里，只觉得他那神情特别淫荡。
收拾好棋子，洪术又正好屁颠屁颠地送了茶上来，老板问了声：“忙不？”
“不忙。”洪术应道，“就围棋室要跑，象棋那边就俩人，下面打麻将的又基本不要招呼。”
“哦，我下去看看。”老板说着起了身，吴辽也赶紧跟在了后面。
三人到了楼下，两个女生一见着老板，赶紧起来招呼：“王叔好。”
老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进了柜台，林娟和徐丽把位子让了出来，老板坐下往屏幕上一看：“噫？小丽啊，怎么把我这帐号打得升7段了，连赢两盘？”
徐丽答了声：“是。”
老板摇摇头：“唉!我这号是专门用来狙击6升7的人的，你现在一给我升到7，我还得费神想办法输棋降下去……”
吴辽没听懂啥意思，就挠着头纳闷了：洪哥跟这两个女生笑什么呢？老板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这时候又来了个，叫了茉莉花茶，林娟快手快脚地冲好，洪术刚要端着走，老板发了话：“小吴，你给送上去吧，我跟小洪说点事。”
吴辽看看眼前几人，想了一下，心里就清楚了，把茶壶茶杯拿了过来，送到楼上围棋室，也没下去，就在屋里转开来。
吴辽刚转过身去的时候，老板就摸出了烟，顺手给了洪术一根，这两人吞云吐雾了有一会，眼看着烟快抽完了，老板还是在那儿很深沉地皱着眉头，没什么动静。洪术于是就忍不住了：“王叔，您刚才说有事，什么事？”
“哦。”老板又抽了口烟，慢慢地吐了个烟圈，道：“我在想Q市业余棋赛的事呢。”
“这棋赛是怎么回事？”洪术追问。
老板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个行当里面的人都为了个名儿争来抢去，业余围棋界自然也不例外，就咱们Q市一个地方，现在有两家道场，五个专下围棋的棋馆，还有四个像清雅这样有围棋室的娱乐场所，又怎么可能不排出个座次来。”
停了一下，老板继续讲解详情：“七年前——哦，是八年前了，那会儿Q市就一家道场，张八段的，他那年就拉了笔赞助搞起了Q市的业余棋赛，由市里各棋馆、俱乐部组队参加，有大公司自己组队的也能参加，规定只要没定段的就能去下棋……”
说到这里，老板笑了一下：“第一届，我记得是腾龙实业赞助的，那会儿第一名的资金才8千元，一个队4个人分，呵呵。那会儿清雅还没开，我在佟老三的天元棋社混着玩儿，那个第一就是天元的——想想张八段当时的表情，精彩啊……”
洪术笑着，看着对面的林娟眼珠一转捂着嘴也在笑，觉得心情大好，便道：“八年前啊，我爸的工资一个月才二百多点呢，2千块，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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