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年轻的家伙,他的眼睛就和圣、西蒙大人一样,可是这是个没有信仰的法国人啊!是什么让他的内心可以如此的平静呢?“安德烈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他很惊诧于拉斯特眼神中那种温润的光芒。
“您好,安德烈先生是吗?刚才军医告诉我您的腿断了,现在一定很疼吧。需要些烧酒吗?”拉斯特关切的问道。安德烈在敌人的军营里依然可以保持的淡定的态度让他很有好感。
“我在圣母面前发过誓,我这一生是不会喝酒的。”伯爵回答道,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胸口的十字架链坠。仿佛这东西是他的监护者一样。
“恩,好的。我早就该想到了。您是个虔诚的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伯爵先生。您在这里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会在下次和贵国互相交换俘虏的时候让您回去的。”
被对方误认为慌张使得伯爵似乎有些生气了,他那白净的脸开始红了起来。
“我只是想询问战斗的情况,你的同胞取得了胜利,对吗?”安德烈用痛苦的眼神看着少年问道,他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
“是的,俄国人和普鲁士人都后退了。在我看来,你们的失败只是由于不幸。你们为什么要干涉法国和英国之间的纷争呢?我们双方都牺牲掉了很多勇敢的人。”
伯爵听到联军失败的消息后失望的重新躺了下去。“您说的我都不懂,先生。他们说这是信仰的斗争。你们渎神的行为招致的惩罚。我没有听到过什么关于英国人的字眼。”
拉斯特轻轻笑了笑,“如果上帝只是凭借刀剑来使人们信服,那么虔诚和野蛮又有什么大的区别呢?杀死几个法国兵对提高贵国农奴们的生活会有些什么显着的好处吗?一切只是利益吧,为了那些大地主的利益,勇敢的俄国人就要和法国人为了英国的利益战斗。这才是战争的本质,安德烈先生,您是个聪明的家伙,难道他们就用这样拙劣的哄骗不识字的农夫的方法来唆使你冲锋的吗?”拉斯特用有些同情的眼光看着伯爵。
“先生,我是为了自己的祖国。”伯爵轻轻的驳斥道,他第一次被敌人的话搅的有些心绪不宁了。
“安德烈先生,我们也是有自己的祖国的。”少年回答道,伯爵没有再说什么了。
“先生,您好好的休息吧。我们还会在见面的。”拉斯特看了安德烈一眼就走出了房门。
在两个战场上的敌人进行这样奇怪的谈话的时候,。拉法叶公爵大帐篷后面一所戒备森严的小帐篷里。一张干净的大床而不是小的行军床放在帐篷的中央,一个男人躺在雪白的床单上。拉法叶公爵在大床旁边的凳子上深情的看着这个男人,那个叫申克尔的男人站在公爵的身旁。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痛觉了的,刚才你不是告诉我哥哥的情况很好了吗?”拉法叶愤怒的质问着身边的僧侣。
“是公爵大人让我那样和您说的,他不想让你担心。”黑袍人解释道。
“别生气了,亲爱的妹妹。是我让他和你这样说的,你可不能在胜利的时候哭泣啊!”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男人几乎和‘拉法叶’公爵一样的清秀美丽,但那张无暇的面孔已经被一种可怕的疾病摧残了,上面布满了可怖的斑点。男人的头发也已经有些稀疏了。
“士兵们一定很欢快吧,你这个带给他们胜利的统帅。我一直知道你行的,胜利的风吹过脸庞的时候感觉真的很美,可惜我再也感受不到了。”男人轻轻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落
寞。
“哥哥,您还可以指挥他们战斗的,不管是俄国人还是奥地利人。他们都会在你的马蹄下发抖。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莫斯科郊外猎狼的吗?”妹妹尽量显的欢快的说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拉丽法叶。爸爸也是死于这样的疾病。他是三十五岁去世的,我今年二十五了,你才二十三吧。”
“是的,哥哥。我们的生活才刚开始呢!您一定要尽量坚强的活着,他们说新大陆已经有医生可以治这样的疾病了。”少女急切的说道。
“拉丽法叶,麻风是无药可治的。而且象我这样的丑八怪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可惜我们被诅咒的家族就这样毁在我们这一代了。不!妹妹。你还可以去找个喜欢的男人。把我们伟大的血脉继续下去。”男人有些急切的说道。
“该死的被诅咒的家族啊,我宁愿他就这样被毁灭。哥哥,您太年轻了。都是那可怕的双生子的诅咒,我的出生印证了一切!”少女有些疯狂的说道,大滴的泪珠轻轻的滴落到了地面上。
“你什么错都没有呢!拉丽法叶。哥哥很对不起你啊,象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更应该唱唱歌、跳跳舞。找些英俊的男孩子享受爱情的吗?都是我的病让你只有在军营里作为我的影子存在着。你也很可怜啊!”男子心疼的***着妹妹轻软的头发说道。
“不,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哥哥,那些傻傻的士兵总是让我想笑。您知道吗?去年你看的那篇策论的作者现在已经指挥一整个军团了,他和您一样,也是个天才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唱首歌给我听吧,就是在意大利的时候你常给我唱的那首。“风中的玫瑰”,好久没有看到可爱的花了。“男子对妹妹说道。
法军的统帅,那个天神一样的人轻轻的在自己的哥哥耳边歌唱着,男子听着听着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又重新睡着了。
申克尔走到少女的身边,“皇帝陛下的特使到了,他现在要见您。”他轻轻说道。
拉丽法叶点了点头,她用一块干净的丝巾轻轻的抹去眼角边的泪水。
“好好的看护好哥哥,下次无论什么理由也不可以再骗我了!”少女又变成了那个威严的统帅,她冷酷的对僧侣说道,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个阴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