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头怎么这么疼呀,眼皮这么重,谁在摇晃我,还有人在喊:“小凡,小凡,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呀!”
咦,这谁呀,听声音怎么这么熟呀。
小凡是谁?小凡当然是我了,这是家里人对我的称呼,同事们都称呼白校长、白老师,朋友、同学都是称呼我为老白,这个我喜欢。当然还有喊我名字的——白静凡。
意识逐渐恢复,不对呀,刚才我不是被小偷捅了一刀吗?应该是肚子痛呀,怎么是头呢?肚子?肚子怎么不痛了?
那这么说,我没死?哈哈,没死就好,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奇怪,怎么眼睛睁不开呢?真费劲,我睁,我睁,我睁睁,哈哈,我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咦,这谁呀?看着挺眼熟的。在我身边蹲着一个7、8岁的小女孩,还挺可爱的。怎么这孩子穿的衣服这么旧呢,而且还打着补丁,看样子是家里条件太差了。也不对呀,现在的家里就是再差大人也不会穿打补丁的衣服了,更何况是孩子呢。而且这个小孩看着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谁。
还有我怎么在地上躺着呀?我不是被抬到警车上了吗?没把我送医院吗?不会是看我死了,怕担责任,就在半路把我扔了吧?白静凡一阵阵的直犯迷糊。
小女孩看见白静凡醒了,说:“你总算醒了,看你以后还在房上玩不?可把我吓坏了,我还怕你醒不过来呢。”
不是吧,上房玩?这游戏我不玩多年了,这小孩怎么这么说呢?白静凡感到很奇怪。
不管她了,先看看伤口。摸摸肚子,嗯,没伤口,也没帮绷带,看看手上也没血,只是一阵阵头疼。再摸摸头,嗯?不对,我的手怎么这么小?这不是5、6岁小孩的手吗?嗯,我怎么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条四角短裤,而且看着好像还是用旧衣服改的,而且还是光着脚,什么鞋也没穿?
白静凡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了。这......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这么高,和那个小女孩的身高差不多,摸摸脸,也是小孩的脸。
再看看那个小女孩,我的天哪,这不是小时候的姐姐——白静琳的吗?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忽然想起看过的很多的重生小说,靠,不会是重生了吧?
靠,你个贼老天,重生这样狗血的桥段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虽然网络小说上有好多的重生的小说,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别人愿意,但是我不愿意呀!白静凡暗暗地咒骂道。
白静凡有这样的想法可以理解的,要知道他属于70后,70后是“生在大锅饭,长在改革开放,现在上有老下有少,拼死拼活奔小康。”在农村那时还没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家家户户都得要挣工分,按工分分粮食、食用油、布票等等,穿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剩的,破了,补!补丁再破了,再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有钱的人家才有可能给孩子买布做一身新衣服。
当时的粮食产量很低,小麦每亩300斤左右,如果到了400斤就等于是高产了;玉米每亩也就4、5百斤;红薯(我们这叫山药,所以下文,我就直接用山药这个词了)的产量倒是非常高,每亩能产3、4千斤,所以当时有“山药能顶半年粮”的说法;其他的如水稻、谷子、大豆、花生等产量都不太高。而且还得要交公粮,公粮是要交小麦的,小麦剩的不多,所以当时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而且主食就是玉米、山药,白面是很少的。
红薯在当时可是成了救命粮,冬天和春天的时候是吃煮山药、喝山药粥。夏天、秋天没山药了,可是有山药片(把山药擦成片晒干),喝山药片粥、吃山药面(把山药片用碾子碾成面)饼子,由于山药面不太好消化,所以当时有许多人吃山药都吃伤了,致使以后一吃山药就胃疼。当然后来吃的比较多的还是玉米饼、稀粥。
由于当时的油水太少,不能顶到时候,所以在白静凡的印象中,那时最深的印象就是——饿。于是他们就想办法找吃的,槐花、榆钱、青枣、野葡萄、甜根、蜜蜜果、灯笼果、没抽出来的苇絮,烧知了、知了牛、蚂蚱、油子等等,他们冬天晚上到没人住的房子里抓麻雀,弄死之后用一团泥裹起来,放在火中烧,差不多时,把泥扒开,把内脏取出来就能吃了,还有用老鼠夹子夹住老鼠之后,直接也是象烧麻雀一样,也挺好吃的。那时就是想办法找能吃的,而且吃着还不难吃的。
零食基本上没有,只是在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才出现的。在那之前供销社卖的吃的就是槽子高(蛋糕)、江米条、薄脆(饼干),那也是看望病人用的。平时吃的都是玉米面或者山药面,偶尔吃一次米,只有除夕晚上才用白面包一次饺子,蒸一锅馒头走亲戚用。那时过年走亲戚都是用一个布袋装10几个馒头,一般的时候亲戚是不留或者留两个等在回走的时候还回去。待客这里常用蒸碗,在蒸碗里,其中有一样是方子肉和肉条,知道情况的这两样一般是不懂的,因为在切这些肉的时候从肉皮处切,切到瘦肉处就不再切了,这两样都是充样呢,不知道情况的真要去吃的话,就会把整碗肉都带起来,所以一般没人去动这两样菜,其他的就是素菜或者只有一丁点肉。等待完亲戚后再珍惜的今天吃点,明天吃点。就是那些肉汤也会被吃光。
肉怎么来的?当然自己家养的猪。没听过这句话吗,“养猪为过年,养鸡为花钱”。这就是这个时代流传下去的。养鸡是卖鸡蛋挣个零花钱,养猪就是为了过年吃肉,并且卖一部分。猪吃什么?当然不是现在这样的饲料了,春、夏、秋都是去地里拔草喂猪,冬季有花生秸、豆秸磨的糠,再加上一把专门磨的粗玉米面。那时养猪都是将近一年,毕竟人都吃不饱,何况猪呢。猪吃不饱,当然不会长的快了。
食用油也是按工分分,基本每户每年能分2、3斤油,一般时是不吃的,吃的话也是倒一丁点,有点油味就算了;偶尔烙一次饼,都是到一点点油,然后用麻答(用麻缠的一个东西)把油把锅擦严,那烙的饼用的油非常少。有时干脆烙干饼,一点油也不放,小火把饼烤熟。冬天吃的大白菜多数是放点酱油、放点醋再加上点盐腌着吃,更多的是吃咸菜。
就这样少的油水,吃是当时能吃饱,但是顶不到时候呀。所以在多数的70后的记忆就是饿。
白静凡他们这里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在1983年以后,而且就是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他家的条件也不好,他现在也就是6、7岁的样子,那时正能吃呢,经常的挨饿,你说他能愿意重生吗?
正在白静凡暗地里咒骂贼老天的时候,姐姐白静琳说话了:“小凡,怎么了,你没事吧?”
白静凡可不能告诉姐姐,我是从21世纪回来的,那样她一定会当自己摔坏了脑子的。现在不能想这些了,不能让姐姐看出破绽。白静凡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姐姐:“姐,我怎么了?”
白静琳说:“刚才我们在房上玩,你也不看后面,喊你也不听,你从房上掉下来了。可把我吓坏了,你没事吧?”
白静凡看看姐姐说:“没事,不就摔了一下嘛。”白静琳说:“那好你玩吧,晌午了,爹娘他们快回来了,我去做饭。别再上房玩了。”说完不等白静凡回答,就进厨房做饭去了。
白静凡看姐姐做饭去了,又开始发愣:我这到底是重生了,还是摔着了做了一个以后的梦呢?要说是作梦吧,怎么梦里的事情那么清楚呢,我上过高中,上过大学,后来当了老师,再后来又当了几年校长,还娶了老婆,生了个女儿,呵呵,女儿都比我现在大。难道真的是重生了?难道真的有重生这种事?以前看重生小说看了很多,只感觉是那纯粹是瞎掰的,那可能真的复生呢,那社会不乱套了吗?可没想到这种事出现在自己身上。再想想,从房上摔下来的事情,记忆中还真有过一次,那次好像是自己上学前。想了半天搞不明白,越想越迷糊。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得先知道现在的日期,不然都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几岁了呢。对了,家里应该有一个日历,这就能弄清楚了。
仔细的看着身边的房子,这还是他家以前的老房子,在2005年拆掉的,也就3米左右的高度吧,里面是土坯,外面是裱了一层蓝砖,三间房,有一个西厢房,在厢房和正房之间有两米左右的空间,父母把上面棚了,当作厨房,里面盘了一个锅头,姐姐正在拉着风箱烧火呢。
白静凡走进屋里,观察着这个自己曾经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心里感觉非常气闷,但也有一丝温馨,可以说是五味俱全。回头看到漆黑的墙上真的有一个日历,上面的日期是1981年8月31日,这就是说,自己今年才6岁,姐姐白静琳也才8岁。
白静凡想起了上世的小时候的事:爷爷已经给爹娘分了家,爹娘每天都得去地里干活挣工分,自己在家里玩,又怕自己在家不安全,所以姐姐一直没开始上学,在家里带自己玩,并且帮父母做饭,当然是一些简单的饭了,比如煮米、煮稀粥(玉米粥),这样父母回家也能多休息会。
当然自己比较顽皮,整天只知道玩,很少帮过姐姐做什么,姐姐却对这些没有一句的怨言。不行,姐姐也就比我大两岁,上世由于不懂事没帮过姐姐做过什么,这一世不能再让姐姐受那么多的苦了。白静凡暗暗地想。
白静凡跑到厨房,看着姐姐正在拉着风箱烧火,看到柴火不多了,就到外面去抱了些,又去看了看暖壶,看到没有水就把暖壶提了过来,准备水烧开之后舀水。
白静琳看白静凡跑进跑出的忙活,一阵阵的发愣,因为白静凡以前根本不帮她做这些的,今天怎么回事,自己主动干起来了,不是摔了一下摔坏了吧?
看着发愣的姐姐,白静凡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姐姐本来上学就晚,而且自己家的条件不好,买一根铅笔我们从中间折成两段,每人用半截,作业本正面用完了用反面。为了让自己安心上学,姐姐上完四年级就辍学了,第二年就和几个小姐妹出去打工了。可以说,不管是父母还是自己对姐姐的亏欠都是非常多的,虽然父母感觉是很正常的(让女孩辍学,男孩上学这种现象在当时农村的确非常常见)。可对从未来回来的白静凡来说就不是正常了,他知道知识的重要,而且对下一代的教育方式方法也是不一样的。忘了是谁说的这句话了:男孩没文化,落后的只是这一代;女孩没文化,落后的就是两代。
不能就这样让姐姐辍学,我是从未来回来的人,我应该想办法帮助提高家里的生活水平,不能让历史重演。白静凡心里想。
水烧开了,白静琳拿起瓢来要舀水,白静凡一把把瓢抢过来,说:“姐姐,我是男子汉,让我来。”
白静琳哈哈大笑:“你个小屁孩,还男子汉呢,不闯祸就好了。小心点,别烫着。拿瓢来,我乱面(煮玉米粥的过程)。”
饭做熟了,父母也回来了,白静凡赶紧去水井旁给父母压了盆洗脸水,放在院子里,然后搬了桌子放下,把凳子摆放在桌子边上,感到很奇怪,父母怎么总看着我呀?
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白静凡问他们:“爹,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我呀?”父亲笑着问他:“今天是不是闯什么祸了?”白静凡挠挠后脑勺,说:“没有呀!”“那你怎么今天这么勤快?”白静凡嘿嘿的笑了笑,心想:改变的可能有些太快,引起父母的怀疑了,以后得注意着点,这事情没办法解释。白静琳也帮着解释白静凡没闯祸,他父母这才放下心来坐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