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骑在马上不快不慢的向码头方向行去。
五十多人、五十多匹马,郑必胜去雇了四条船直驶南通。天色渐暗,船在南通的码头靠了岸,此时城门已关只好在城外找了家小客栈住下。原本南通是南北要道,如今江南落在太平军的手里往来南通的人少了很多,客栈里除了郑克坚几乎没有别的客人。
一行人在客栈里草草吃过晚饭,郑克坚就回房休息。
‘笃笃’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军长,我陈纪达。”
郑克坚开门,陈纪达一闪而进。
“怎么了?”
“我的一个手下说客栈里的一个客人一直从上海跟到南通。”
“跟着我们,什么人。”
“可能是发匪的探子。”
郑克坚也没遇到这样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让郑必胜把抓起来还是干掉。”
“我看不急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好,这事先不让警卫知道,这些还没什么经验让你的手下人留心就是。”
“知道,军长那晚上也小心点,让必胜晚上也要安排警卫。”
郑克坚点点头。
一夜无事,第二天城门一开郑克坚一行就要进城。
“下马,下马。你们干什么的,下马搜查。”一个清兵在城门口拦下他们。
郑克坚懒的跟他们废话,这一路不知要经过多少这样的城门。让郑必胜出示了兵部的关防就直接进城了。
陈纪达向郑克坚一努嘴,跟在队伍后面一个把草帽压的低低人也通过城门。郑克坚身边的警卫,一个个什么也没察觉,看来这趟之后要找人好好教教他们。
直接穿城而过,哪有心领略一下南通的风貌,出了城路上没有多少行人,靠近江南路上也没有多少积雪,一催马向北急奔。
以往南通进京多是往西到扬州然后向北,不过现在太平军在江北活动频繁而太平军燕王秦日纲正在准备进攻江北大营,走扬州这条路太危险了。陈纪达决定往北走盐城,只是一路人烟稀少也不似去扬州的一路的繁华但这个决定却让郑克坚躲一劫。太平军早就准备好了在去扬州的路上伏击郑克坚一行人。
一路上虽然不甚繁华却也平和,此路还没有战事,苏北之地百姓生活虽然困苦却不似江南现在烽火连天、横尸遍野。一行人一天一县不敢多走怕错过了宿头这大冷天的在野外过夜那可不好受。
一连走了五天到了盐城,那个可疑的人一直时隐时现的跟着。赶了几天的路都人困马乏,这天郑克坚决定在盐城休息一天。
“纪达,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发匪活动,今天把那个人抓了。”
“是。”
郑必胜在旁边听的莫名奇妙,好好的抓什么啊。
“必胜,叫几个人跟我走。”
郑必胜不知所以的问道:“什么事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郑克坚有点生气道:“我们从上海出来就一直有个人跟着你知不知道,你的警卫的干什么吃的。”
“什么有人跟着我们,我不知道啊。”
“以后你还有你的手下好好的跟情报处的人学学。”
“是。”郑必定还是不太信有人跟着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
在客栈外的小吃摊上那人一边吃面条一边偷偷的瞄着客栈门口,突然有人从后一压他的头,他的脸一下挤进一碗的面条里。他正要挣扎双手就被人擒住。
“干什么,干什么。”那人虽然大声叫嚣可声音之中还是夹杂着一丝慌乱。
“走,跟我们回去说。”
“你们什么人啊,杀人了,杀···”嘴巴里就塞进了面摊上擦桌子的抹布。
那人被压进客栈,在房间里陈纪达审问那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们?”
“什么跟着你们,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我要去京城怎么这路就只能你们走不许别人走。”
郑克坚和郑必胜听了一愣,是不是抓错了。
“你要去京城,你去京城干什么?”
“要你管。”
陈纪达一示意,后面的一个情报处的人一脚就踢下去,那人‘卟’的一声就倒在地上。
“我劝你还是好好说,你去京城干吗。”
“找亲戚。”
“哪个亲戚,叫什么、住哪里?”
“叫陈有德,是我二叔住八大胡同。”
陈纪达嘴角一扬,说道:“住哪一胡同,干什么?”
那人一愣,他原只知一条胡同叫八大胡同,“就是八大胡同,在一店里打杂。”
“八大胡同有八条胡同你说的是哪一条?”
“我不知道,就说在八大胡同。”
“那好,你说你二叔在哪一家店总知道吧。”
“卖书画的。”
陈纪达婉尔一笑,郑克坚却‘卟’的一声把口里的茶喷出来。在前世八大胡同也是大名鼎鼎的,虽然早以不是烟花之地可名声留了下来,这人说在八大胡同开书画店,这不是有辱期文吗。
陈纪达接着问:“那你说,你找你二叔干吗?“
“投奔我二叔的,家里遭了灾活不下去了。“
“搜搜他的身。”
那人拼命挣扎,大叫道:“你凭什么搜身。”
卫兵按住他,把上下搜了个遍,有一百多两银票还有一块玉佩。
陈纪达看了看这块玉佩,是普通的玉不过上刻东西没见过,是一个看起来像洋女子抱着一个小孩。郑克坚接过一看,是天主教里的圣母圣子像,不可没听说西方有玉啊。这东西应该只有太平天国里有,这人带着它一定有特殊的作用。
郑克坚拿着玉问:“这是什么?”
“玉佩啊,我家传的。”
“你是发匪吧,这东西只有发匪里才有,在我大清朝不会有这东西,你老实说吧。”
“这就是我家传的,是给我二叔认亲的。”
“八大胡同没有书画店,你老实说吧免受皮肉之苦。”
那人一愣,自己说错了:“怎么没有几年前我二叔写信说的,也许搬走了。”
“别说几年前,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都没有,八大胡同是烟花之地,这地方能开书画店。好了你从实招来。”
那人一挺说:“我就是太平军,天兵天将早晚收拾的你们这些清妖。有本事一刀砍了老子,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这时一卫兵进来说,外面来了一些衙役。
“让他们进来。“
一个衙役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人报说你们在外面捉了个人。”
郑必胜拿出兵部关防,“这人是个发匪的探子。”
衙役一看关防,这事他们管不了,“误会,误会,多有得罪,告辞了。”
郑克坚说:“慢着,你们把这人带回去好好审审,明早来报我。”
“是。”
那人被挣扎着带走。
“今天,我们就在盐城休息一天,明日再走。”
···
第二天一早,衙役就来回报说,那人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昨夜就打死在牢里了。
郑克坚也知道这太平军骨头硬,不会问到什么。郑克坚也就点点头,自己也起程赶路。
从盐城郑克坚一行改向西行,走淮安到徐州,走七八天到徐州又在徐州休息一日。
在徐州陈纪达对大家说道:“徐州上去就是沂蒙山和微山湖地区,此地现在捻匪其势甚大,大家要小心。”
郑克坚问到:“纪达,你说捻匪的情况。”
“早在嘉庆年间,北方就有捻子活动。咸丰元年(1851年)发匪作乱,河南南阳、南召、唐县等地捻党聚众起义。次年,张乐行、龚得树等复于皖北雉河集一带起义,聚众万余人,攻克河南永城等地。咸丰三年(1853年),发匪北上进入黄河、淮河流域,捻党纷起响应,在豫、鲁、苏、鄂交界地区,形成十余支相对独立的队伍,并逐步由分散、零星的斗争趋向联合。今年七、八月间,张乐行在雉河集召集各路捻军首领会盟、会议推举张乐行为盟主,自称“大汉明王”。设黄、白、红、黑、蓝五色旗,五色总旗各设总旗头。这种五旗军制的组织形式,把处于分散状态的捻军初步统一起来,捻匪也成为北方逆匪的主力。”
第二天,继续北上沿着运河河岸走。此地没有城池,夜里只能在小镇上过夜。已近年关路上也没什么人,虽然荒凉却也无事,眼看临近枣庄前面却有人设了一个路卡,郑克坚让大家把子弹都上膛走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下来,把袋子打开检查。”几个人在路中间立了个栏杆,不远处还有百十来人围在篝火旁取暖。
陈纪达对他们说到:“几位爷,我们是去北方贩马的,这几两银子给爷们买点酒喝。”
“贩马,有这冷天去贩马的吗,少废话下马。”
郑克坚让大家都下马,把布袋拿在手里。
“把布袋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郑必胜说到:“还是不看的好。”
对方听了怒道:“你说什么。”把刀抽了出来,一声口哨,那边的也站了起来看着这里。
郑克坚看事不能善了让大家退了几步下令,“准备。”
卫兵们从布袋里把枪拿了出来。
他们一看,这些人拿火枪,虽然不知道这是洋枪但也看着像火统。
那边的百十号人也围了上来,一个领头的说:“怎么就你们那几竿破火统也想惹事。”
郑克坚一声令下:“开火。”
三段射击,几排枪后就没几人,这些一下了吓的如鸟兽散,郑克坚也懒的去追,火堆旁的几个一下子就往树林跑,自己和捻匪的仇算是结下了。
过了枣庄,花了五天进了济南春节就到了,郑克坚他们在济南停了五天过了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