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逐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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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疏不间亲

先前魏通见她二人面有难色,心中不由一动,寻思道:“不错,狎客要她们唱什么,她们就得唱什么,没得选择。看来大诗人杜牧指责歌女的不是,倒有点儿冤了。”见她二人且歌且舞,不由的呆呆出神。

昔年,陈叔宝遇上张丽华,为她美貌所迷,惊为天人,从此倾心,作下这首玉树**花,感叹花开花落不长久,光阴不停留,过一日便会少一日。所以百听不厌,听丢了大好的性命,也听丢了花花江山。但魏通却不晓得此乃亡国之歌,想到就随口而出,一心想敷衍她们了事,并无什么享乐之意。

这胖瘦二个歌女仍是秦淮河上的两朵名花,花中之魁。她二人不仅才貌双全,而且作诗、唱曲都是一绝。就算是王孙公子见到她俩一面,都是引以为荣。她们见魏通要听这玉树**花,心中顿生轻蔑之意。既来之则安之,二女只有且歌且舞,共唱一曲。

这二女共舞,那可是亘古第一遭。魏通不过是初见世面的少年,又焉能不被这声色而迷?

游船早已经慢了下来,缓缓而行,但魏通却始终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这仙子凌波的舞姿所吸引,为这天籁之音所倾倒。一时间恍若云端雾间,天上仙境,早忘了此行的目的。

百花老祖的画舫却越行越快,最后停泊在一艘大的花舫旁。花舫上迎出数个少女,为首一人,正是金花仙子。

百花老祖道:“明大清已经入赘隋府,留着这丫头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将她沉入水底,永远别让她上来!哼,我看见她这副小模样儿就生气。”

此时,两船相距颇远,但魏通内功了得,耳聪目明。“明大清”三字一入耳,如梦惊醒。他跳将起来,远远地只见两名女子,高高的举起一人,正要投入水去。

倘若百花老祖不说名字,魏通正自心神俱醉之时,纵然听到她的声音,也只怕是左耳听右耳出,充耳不闻。但这时远远地望见百花行凶,当真是又急又悔,也不知那人是不是明留香,叫道:“船家,快行,快行!”只恨肋无双翅,否则早拍拍翅膀,飞过去救人了。

这两名歌女一曲未尽,却被喝断,也不怎么生气,那胖歌女反弹着琵琶,笑盈盈的舞近。唱道:“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官人,你既然不喜听曲,奴家就陪你共饮两杯,莫使良宵空悠悠。”说着端起酒杯,身子依偎了上去。

一股芬馥的体香扑鼻而人,魏通满脸通红,伸手推拒,只觉触手温软,柔如无骨。吓了一跳,慌忙缩手。

那胖歌女一声娇笑,纤手一翻,扣住了魏通的脉门。何采一惊,拍桌而起,叫道:“原来你们也是百花的爪牙!”身形甫动,瘦歌女的舞绫蓦地卷到,捆住了她的手脚。

那船夫早惊得呆了,结结巴巴的道:“姑···姑娘,不关···不关小的···的事···”胖歌女笑道:“知道了,快靠上去!”

那船夫应了一声,出力将船摇行,向百花老祖的花舫飞快的驶去。倘若是魏通的吩咐,那船夫怕事,左顾右虑,还未必就出尽全力。但此时此刻,却是大姑娘之令,所以不余遗力的,将船驶得如箭一般的飞快。

魏通抬眼望去,只见花舫上被捆成粽子般的一个少女,依稀就是明留香。他心头大急,高声喝道:“呔,住手!”但百花门的人哪里肯听,一百花少女伸手一推,明留香头上脚下,倒栽下河去。

魏通直瞧得血脉喷张,情难自禁,大喝一声,将臂膀一抡,那胖歌女“啊”的一声惊叫,“扑通”水响,跌入河中。魏通一步踏上船头,俯身抓起船头的缆绳,急切之间,这缆绳够不够长,却也顾不上了,就奋力的甩了出去。

明留香方沾水面,腰身已经被长绳卷住。瘦歌女看得急了,舞绫一摆,将魏通也捆扎了结结实实。但魏通已经顾不上自己了,他胳臂一沉,劲力送出,将明留香抛上了花舫。蓦地回转手,抓住舞绫,向外一提,瘦歌女身体一飘,跌下水去。

突然间游船一倾,几欲翻覆,却是瘦歌女潜入水底,要掀翻游船。魏通一个踉跄,差点儿跌下船去。这游船仍是船夫的命根子,想也没想,一脚踏上船舷,使力将船称平。

舞绫一失力,何采从中滚脱。她自幼生长江边,熟知水性,胳臂一撑,人滚到船侧,使个千斤坠,合船夫二人之力,将船稳住。

那瘦歌女在水底,只手掌一划,潜到船的另一侧,双手托住船底,借着他二人之力,“哗”地一声,将游船掀翻了底朝天。

魏通见船再次倾斜,就知不妙,一探手,抄起何采,在船翻的刹那,高高跃起,如雄鹰般的飞上花舫。

百花门众少女见明留香衣不沾水的又回到船上,记起百花老祖说过,再不见她之言,个个均感办事不力。齐声喝道:“哪里来的大胆恶贼,居然跑到秦淮河上撒野?纳命来!”叫嚷声中,一条条彩绫飞出。灯光照耀下,犹如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巨蟒,舌信吞吐,张牙舞爪的扑向魏通。另有二个百花少女俯身扑向明留香,分别抓住她的头脚,举了起来,要再次丢下河去。

魏通一惊,就算一条绸绫近身,也是应付不暇,这十余条齐至,可又如何是好?心中虽急,但身在半空,纵有通天神勇,也是退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余条彩绫扑面而至,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霎时间,魏通、何采二人被十余条彩绫,上缠下绕,捆扎在一起。

众少女大喜,齐声欢呼,合力将魏通拉回。“呼”的一股无与伦比的大力,铺天盖地的扑至,都身不由主的纷纷跌下船去。有的首当其锋,顿被击毙。只听“啊呦,啊呀”的连声惨叫,“扑通扑通”下水之声连成一片。

其实这两船相距尚远,魏通还抱着一人,这一跳未必就能跳上花舫。但百花少女将他拉上船头,可帮了大忙。

百花众少女一见制住来犯之敌,自然就想生擒活捉,拿住去向百花老祖邀功,才合力拉上船来。没想到魏通早运足了气,右掌猛地一挥,掌力疾吐,这些少女个个是窈窕之姿,弱不禁风,顿被刮下船去,落入水中。

魏通稳稳地站在船头上,还不及放下手中的何采,抢上两步,右手探出,已经将明留香抱在怀中。百花老祖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跳将过去,向他后心虚飘飘的发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