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奈吾道:“二师兄这么多年不见音信,找得我好苦啊!”吴真说道:“五师弟找我干什么?我的性子直,什么事情总跟你对着干,还是不见的好。”
何奈吾默然一会,黯然的叹道:“唉,我一心想要团结大家之力,未雨绸缪,共同对付诸葛大魔头。可是现在,我却将龙凤刀门置于进退两难之地,我愧对先师,更辜负了大师兄的重托。二师兄,我不能一错再错,可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关家血脉至此断绝啊!”
吴真沉吟着道:“这个···”关尚道:“师傅,二师叔纵然不说,我也能猜到爹爹是被诸葛大魔头所害。两代血仇,我怎能不报?”
绝情教主突地上前一步,冷冷的道:“何大盟主别来无恙,你们的恩仇,小妹本无心理会,但事关缥缈宫,他不说清楚,只怕不行了。”
何奈吾一怔,绝情教虽然是游龙联盟中的一员,但这些年来,向来不听调遣。如今突然发难,再加上武功高深莫测的魏通,只怕不易打发。正在沉吟之间,只听吴真叹道:“五师弟,此事说是不说,都没什么分别。再说,关大侄子也该知道他父亲之事,还是说了吧?”何奈吾本待反对,但他也急于知道大师兄别后情况,当下垂头默许了。
吴真道:“二十多年前,大魔头诸葛天尊将出江湖,大撒英雄帖,遍邀武林英雄,参加他二月二龙抬头的掌宫大典。大师兄得此消息,即将掌门之位交于五师弟,准备只身赴魔宫,了结心中的血海深仇。我因为和五师弟有点不睦,就偷偷的一路跟着大师兄走。这当然瞒不过大师兄的眼睛,被揪出来后,他赶我也赶不走,我赖死赖活的跟在大师兄左右,打算为师报仇,出一点力量。”
“我师兄弟俩结伴而行,在甘凉道上,撞上虎狼豹三寇行凶劫色,大师兄出刀相阻,却晚了一步,只救下一个少妇。余下九人俱横尸山野,最惨的是那只有二岁大的小男孩,被摔在山石上,脑袋开花而死。那少妇万念俱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大师兄替她一家报仇。大师兄答应了,那少妇磕了几个头,随后撞石而死。”
“大师兄原以为除此三寇,并非难事,哪知这三寇机灵的很,故布疑阵,居然将我们甩脱了。大师兄找了多日,仍无一点蛛丝马迹,看看将至年底,再也耽搁不得,我们只好暂且放下这事,快马赶到玉门关外的大河旁,才知缥缈宫的接渡使领着群雄已经走了一日。”
“我们纵马急追,又在风雪中,误入沼泽地,三个昼夜,好容易才逃生出来。大师兄仍不放弃,纵马进入大沙漠,追了数日,仍是不见一人。两匹乘马早已经累毙,携带的干粮虽然尚有,但饮水早尽,我们心中都没了底。”
“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一个声音从大沙丘那边传来:‘感谢诸位英雄热忱参与敝宫英雄宴,如今角逐的九人之数已满,诸位都请回了吧。’”
“大师兄精神为之大振,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毕竟及时赶到了;所忧者,诸葛似魔如怪,此番身入险地,到底会发生什么变故,实是难说得很。时机稍纵即逝,大师兄对我说:‘二师弟,我先去阻他一阻。’放开我的胳臂,如飞的攀上丘顶。”
“我没有大师兄的那份功夫,只有手脚并用,向上攀去。只听一个惊异的声音叫道:‘快瞧,缥缈宫在那里!’我抬头望去,只见大师兄站在丘顶上,呆呆的望着远方,一动也不动一下。我心中大奇,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三下五下就爬上了丘顶。只见远处的沙漠里,壁立着阁宇楼台,青山流水相衬,似画似锦,我不觉看得呆了。”
“我和大师兄从上如飞的滑下,突见沙地上猛然出现了无数面锦旗,一缕缕紫烟从沙地里冉冉升起。一个声音惊呼道:‘不好,有毒烟,快退!’当先三人,径直奔上沙丘。大师兄喜道:‘是三寇!’我们苦寻他三人不到,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躲到这沙漠里来了。”
“紫烟向四下里扩散,群雄被毒气一逼,纷纷奔上沙丘。旗阵里的缥缈宫一行人等若有若无,只要紫气转浓,缥缈宫的人一失,再去寻找,那可就难了。大师兄真的急了,对我说:‘二师弟,这三寇就交给你了。’我忙道:‘大师兄,缥缈宫就在前面,我们自能寻到,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大师兄摇头道:‘事情没有表面上的简单,倘若缥缈宫可以随随便便的找到,它也就没有如此的诡秘、邪恶了。二师弟,三寇的武功不弱,你也要当心啊!’说着飞身进了紫烟之中。”
“我知道大师兄此去凶多吉少,岂能让他只身涉险?这三寇已经恶贯满盈,即便我不杀之,也自会有人取其性命,我还是助大师兄要紧。可是,我只追出三四步,毒烟涌来,我只觉头脑一晕,差点儿摔倒,再找大师兄,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屏住一口气,也不敢开口呼唤,心知再往前行,只会徒然送掉性命,无可奈何,只得退了回来。”
关尚问道:“后来怎么样?我爹爹呢?”吴真叹道:“后来,后来我追上三寇,在这里他们凶性大发,屠杀村人,我终究完了大师兄的所托。”
何奈吾也道:“那大师兄呢?”吴真微微的摇头,道:“不知道。后来我重返沙漠,可是,那大沙丘早被大风移走。而缥缈宫也好像被大风刮走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了。我找寻不见,就向当地的老猎人打探···”
绝情教主忙问:“他怎么说?”吴真叹道:“还能怎么说?他拍着我的肩头,微笑着道:‘年轻人,你被骗了。这是大蛤蜊在沙漠里寂寞了,吹气幻成的山水楼台,故意引诱你们去寻找,好陪着它玩耍,你千万可别上当啊!’”
紫云嗤地一声笑,说道:“年轻人?你胡子一大把,还挺年轻的呦?”吴真微笑着道:“现在我确实胡子一大把,但那时候,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