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绝情教众正行在一山坡下,忽听得马蹄杂沓,数匹快马奔驰而来。众人见多不怪,也不去理会。再近了些,马蹄声中竟然夹杂着一阵阵尖声怪叫,显然兴奋之极。
魏通回头望去,只见数个契丹骑士纵马奔驰,正在追赶一个猎人,大声吆喝着,个个弯弓搭箭,飕飕飕,对着那猎人一个接一个的射出羽箭。
那猎人脚下甚是灵活,突而东,突而西,左躲右闪,才没有被箭射中。这些契丹骑士越是射不中那猎人,心中越是不服,个个缓马追逐,也不追近,还是一箭接着一箭的射向那猎人。虽然没一射中,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哇哇乱叫,看样子是相互指责对方的箭术不行,神态极为的轻狂。
魏通听不懂他们在叫些什么,但看这情况,显然是在比箭术,将这猎人当成活靶子,看谁先射中他,否则他们马快人众,早已经猎杀了这猎人,哪还容他跑到这里?
魏通见这猎人脚下已经蹒跚,知他不会支持太久了。这些契丹骑士居然以人做活靶子,射杀取乐。魏通那曾见过如此的残暴行径,两步走出山坡,大声叫道:“住手!你们为什么要杀人?有什么的深仇大恨,你们干么要杀他?”
那些契丹骑士突见又多出来一人,一怔之下,继而大喜,飕飕飕地数箭射来。魏通心下着恼:“这些人怎地如此凶恶?一见到我,二话不说就要杀死我?真是可恶!”他这些日子勤加练气,虽然还大不如从前,但已经有了一点力气。这几支羽箭,一射到身前,都给他伸手尽数拨落,却还伤不得他。
那猎人大声叫道:“快跑,快跑!这些契丹狗会杀了你的。”他说的却是汉话,魏通问道:“他们为什么杀我?你怎么得罪了他们?”
那猎人叫道:“契丹狗杀人,不要什么···啊···”他突地一声惨叫,大腿上中了一箭,摔倒地上。
契丹骑士相顾哈哈大笑,突然纵马过来,看样子要活活地踩死那猎人。魏通一惊,跑了过去,护住那猎人,叫道:“喂,不得伤人,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怎地拿来践踏取乐?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那猎人叫道:“公子,你救不了我的。契丹狗会杀了你,赶快逃吧,要不然我们谁也没有活命!”话犹未了,契丹骑士已经到了面前,挺矛刺向魏通的胸膛。
魏通一侧身,伸手抓住矛柄,夺了过来,一回手,矛头从下向上刺入那契丹骑士的马脖子里。
那契丹骑士突见马脖子上露出一截矛头,吓得大叫一声,跃离马背。那马儿才轰然倒地。后面的契丹骑士见他如此神勇,不由连声大叫,有的将手中的长矛投向魏通,有的羽箭射了过来。
魏通接过一支长矛,将射来的羽箭、长矛一一拨开,护住二人。那猎人见他如此神勇,一咬牙,从大腿上拔下羽箭,取过硬背弓,忍痛半跪在地上,飕地一声,将一契丹骑士射落马下。
魏通一怔,回头问道:“喂,你怎么射杀了他?”那猎人道:“这些是契丹狗,我不杀了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杀了。”说着拾起地上的羽箭,又将三名契丹骑士射落马下。
契丹骑士又惊又怒,呐喊着杀了过来,魏通挺矛将冲在前面的四个骑士挑落马下。其余的五个契丹骑士一见势头不对,拔转马头,落荒而逃。
那猎人连射两箭,都射空了。他不由连声叫苦:“惨了惨了,这五个契丹狗一走,百里之内,只怕将无人烟了。”魏通奇道:“为什么?”那猎人跪拜地上,叩头道:“小人元祥,见过主人。”
魏通连忙拉起他,说道:“不敢当,快起来。”元祥道:“我要是不被这些契丹狗射杀了,就被他们牵回去,做牛做马,过着猪狗不如的奴仆日子。我这命是恩公救下的,所以你就是我的主人。”
魏通道:“不必如此称谓,我们武林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救,是常有的事,不必自甘下贱。你方才说百里无人烟,这话是什么意思?”元祥叹道:“主人,这些契丹狗素来凶残好杀。他们人强马壮,个个弓马娴熟,瞧我们汉人是猪,想杀就杀。今天给你杀了几人,这可是奇耻大辱,回去必定拉来一帮契丹狗,见人就杀,不会留一个活口。”
绝情教主突然间转出山坡,淡淡的道:“魏通,你这家伙一能动弹,就闯乱子,惹下天大的祸乱了吧?真是不可救药。”言下虽然大不以为然,但心下却暗暗地高兴,魏通功力恢复过来,带着他,可就大有作为。
元祥猛见眼前多出一大群女人,不由一惊,望着绝情教众,一时不知所措。
魏通勉强一笑,说道:“没事的,这位是绝情教主,我们来沙漠有点儿事情。”元祥道:“原来到沙漠去的。教主,您也不要责怪主人来着,这些契丹狗三五日就要来一次打草谷,杀光这里的人,也只是迟一天晚一日的事情而已。”
魏通奇道:“什么打草谷?”元祥道:“就是来抢我们的东西,粮食、布帛、还有女人。”魏通兀自不相信天底下有如此凶残的人,又问道:“他们要想杀死你,只须一拥而上,为什么要逐一射杀你?”
元祥道:“我们汉人的性命,在他们的眼里,生与死那可太过稀松平常,一天也不知要射杀多少。我们汉人遇见他们,自然有多远就躲多远了。今天,我打了一头野猪,扛着回去,准备分给乡邻们吃,半路上遇上他们。这些契丹狗一拥而上,抢了我的猎物。”
魏通道:“你一定舍不的辛苦得来猎物,跟他们理论,才惹急了他们吧?”元祥叹道:“主人,遇见他们,我已经自认倒霉,哪敢跟他们啰嗦?只因这一头野猪是我打的,他们不晓得归谁,所以商定,谁射杀了我,就等于射杀了野猪,猎物就归他所有。”
魏通为之气结,道:“这···这不是···他们这不是无法无天吗?就没有人管吗?朝廷也不管不问!”元祥叹道:“这些年来,契丹狗已经吞并朝廷的大片土地,他们只知自己享乐,哪里会打仗,一打即败,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还理会我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