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名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饿的很,先吃过再说。”也不客气,抓筷便吃,举杯就饮。那中年汉子见他傍若无人,心道:“大少爷和大公子广交天下奇人异仕,这花子虽然年轻,但举止从容不迫,我可不能怠慢,随便开罪一个人去。”更加殷勤的招待。杨名索性一句话也不说,见他来了,唯点头而以。二人各怀心事,配合的倒也默契。
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两个大汉,那汉子迎了上去,说道:“二位是韩二爷,韩三爷吧,你们这边做。”杨名见这二人生的十分威武,大者三十上下,小者二十七八左右,相貌甚为相似,显然是对亲兄弟。
那三十上下的汉子奇道:“兄弟正是韩德风,这是三弟韩德利,眼拙得很,不知兄台怎么称呼?”那汉子道:“二爷客气了,小人乃是明家的二管家,在此接待四方朋友。二位爷跟大爷生的极是相像。我猜便是了,韩大爷呢?”
只听门外一人哈哈大笑,叫道:“老弟挂念,甚幸,甚幸!哈哈···”随着笑声,一条大汉走了进来,韩德风,韩德利二兄弟抢步上前,叫道:“大哥,怎地现在才到?那边坐着说话。”
那韩大爷道:“某家急着赶路,可饿坏了。二管家,可有吃的。”那二管家笑道:“庄主考虑到八方来客,或许有朋友赶路过头,特意接手了这家店铺,准备好酒菜,随到随吃。伙计,一壶小酒,一盆牛肉。”
那韩大爷笑道:“还是二管家知我,不过如此周到的安排,应该出自庄主夫人之手,不应该是庄主吧!”二管家笑道:“韩大爷对我明家事了如指掌,什么事情也瞒你不过。”
韩氏三兄弟坐定,伙计端上大盆牛肉,一壶小酒。那韩大爷也不客气,酒不离口,筷不离手,转眼间一壶酒已尽,半盆牛肉下肚,吃了个饱。
韩德风突然笑道:“大哥,这明氏双雄本是双生子,同一时辰落地,今日又同时成婚,不知道他们将来生娃娃,是不是也不分前后?”那韩大爷笑道:“明氏双雄出生于清明节,所以一个叫大明,一个叫大清。虽是同胞兄弟,但他俩自小的性格却是完全相反,一慢一急,偏偏谁也不服输,逢事必争。只因他俩极像,弄得父母也分不清那个先出生的,所以他俩都想做哥称大。于是一个叫大公子,一个便叫大少爷,连称呼上都不肯居后。”
韩德利道:“据说,这一次明大清刚将婚期订下,那明大明便要娶一个打渔的姑娘,就是怕被明大清占了先去。也不知是真是假?”韩大爷道:“正是如此。但明大清娶得是唐大侠的千金,门当户对;他明大明却慌不择路,娶一个打渔女。二者虽然同时过门,但卑尊有天壤之别,他明大明已经输了,还争什么?”
杨名暗暗地点头,心道:“果真如此,再比下去,确是没什么意思了。”正想的出神,只听二管家远远地道:“三位爷差矣,天下倘若没有竞争,就不会有进步。比赛的真正意义,不是比而是赛。别瞧大少爷,大公子争得事情,有的看似幼稚,甚至可笑,但倘若比赛捉拿盗贼,那可是天王老子也保他不住。这几年来,天下各地的盗贼蜂起,唯我太湖太太平平,无一贼子敢来兴风作浪。为什么?这不还是畏惧我明氏双雄的名头?谁敢来自取其辱!”他越说越来精神,昂首挺胸,那里还是什么低人一等的下人,分明就是一方的武林大豪。
杨名见他如此神态,越发的无地自容。便在此时,只听远处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喊道:“二管家,祸事!二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那二管家一愣,快步而出,大声的道:“陆进,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四兄弟不是去找大小姐的么?怎地只你一人回来?莫非···莫非大小姐她···”陆进道:“不是···不是的···是老四···老六···他们···他们···”
二管家松了一口气,道:“出了什么事?你怎地如此惊慌?他俩怎地了?”陆进放声大哭,道:“他俩···他俩···被人杀死了···”杨名差点就笑出声来,牛皮吹破了吧!
那二管家脸色一变,厉声问道:“是谁害死他们的?”陆进只是淌眼泪,一个劲的摇头,道:“我不知,我不知道···”韩氏三兄弟闻声而出,韩大爷道:“怎么回事?他们的尸身呢?”
陆进道:“在···在后面···”一言未了,已经泣不成声。韩氏三兄弟快步而出,杨名也默不作声的跟了出去。只见一辆马车转过街头,缓缓而来。二管家快步迎了上去。马车在店门外停下来,赶车的大汉虎目含泪,哽咽着道:“二管家,四哥,六弟···他们···他们死的好惨···”再也说不下去,放声大哭。
二管家掀开车幕看了一眼,连声问道:“是谁打死他们?是哪个贼子?”陆进此时回过神来,说道:“不晓得···五日前,我们四兄弟一起去找大小姐回来。第二天,我和老五,老四和老六二人分头探听大小姐的去处。找了二日,也没什么消息。我和老五商议一下,觉得大少爷,大公子的婚期将至,即使老四,老六也没有找到大小姐,她也必赶回家看两个新嫂子。没想到···没有想到···老四,老六···他们惨死在树林里。要知道···知道如此,我等兄弟···我等兄弟···就不分开了···”
杨名心下黯然,寻思:“原来是十二生肖杀死的那二人。”正自出神,却听韩大爷道:“二弟,你当过捕头,验伤颇有一套,依你来看,他二人为何人所伤?”
韩德风道:“他二人被一击毙命,从伤处来说,必是棍锤之类的钝器所伤。这头盖骨碎裂,足以说明。但这胸膛上的血窟窿颇为蹊跷,不是刀剑之伤,也不是枪矛所刺,倒似是棍棒这类的物件,硬生生的插入。但如此整齐的切口,却又···又···若当真是棍棒之伤,那这人的武功可非同一般了。”
杨名听他分析的丝毫不差,犹如当场所见,心底暗暗佩服,差点叫出好来。韩大爷喃喃地道:“使棍的高手?使棍···是他?难道他们也到了太湖?”
众人齐声问道:“谁?他们是些什么人?”韩大爷道:“十二生肖!他们当中便有一个使棍的高手,名叫马王神,外号三只眼。”韩德风道:“大哥识得他们?”韩大爷道:“何止识得。我跟他们还交过手,险险就命丧于他们之手。”
韩德利道:“大哥,这伙贼子跟咱们有什么怨仇?为什么要杀你?”韩大爷道:“即便兄弟们不问,大哥也要跟你们说一说十二生肖这伙武林败类。”杨名心中猛地一跳,不知这伙贼子又作了什么为非作歹之事,更加留意了。
二管家道:“四位爷,请进屋说话。”韩大爷点了点头,正待进去,二管家又道:“韩大爷,眼下有件最要紧的事情,请您老帮忙。”韩大爷道:“不客气,什么事情,你只管说。”二管家道:“再过一日,就是大少爷,大公子的大喜日子,十二生肖之事,还望您老遮掩遮掩。待二位少爷风风光光的将婚事办了,再去追杀这伙贼子,您看行不行?”
韩大爷想了想,道:“二管家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双雄兄弟的婚事最为要紧。”杨名连连叫苦,暗暗地道:“糊涂糊涂,一群糊涂蛋啊!”转念又想:“既然他们不将十二生肖之事说出来,爹爹妈妈毫不知情,可就危险的很了,说不得我还得亲自走一趟。”默不作声的先回了屋,只见里面又来了几人。当下也不理会,径自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