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我兴奋的道:“魏,这岛好气派啊,不知道叫什么岛?”百花老祖酸溜溜的道:“那还用问,当然叫做神龙岛了。”魏通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一笑,显然给百花老祖说中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神龙岛畔,魏通一怔,奇道:“咦,岛上怎地有这么多人?”远远地只见岛上人头涌动,此起彼伏,好像在排练什么阵法一般,犹如大海的海浪一般,波波不息。
再行片刻,只见一艘乌篷船停泊在岛边,岛上数十人团团围着一人,呼喝连声:“大鲨鱼,这老儿往你那边去了,快挡住他!”“三角鳖,拦住他,别叫他跑了!”“四脚蛇,**的顶住,这老家伙困兽犹斗,别让他有喘息之机。”一群人打斗的异常激烈。
魏通一惊,叫道:“不好,是二叔!二叔给人围住了!船家,快点,快过去!”他急的直跳脚,恨不能立即插翅飞过去。
再近了些,百花老祖远远地见那人虽然被众人围在当中,但须发飘飞,却异常的威猛。只见他东打一拳,三阳开泰,逼得三人连连后退;西打一掌,梅开三出,又逼退三人;一回身,起脚横扫,仍是蝎子摆尾,迫得众人连连闪避。
他一人独斗数十人,东冲一下,西闯一头,犹如困在笼中的猛兽,所到之处,众人都是一阵大乱。猛然间,他大声喝道:“痛快!真是过瘾···”
百花老祖一怔,惊诧的道:“咦,这人不是一掌定乾坤,他怎在这里。”魏通见他进退之间,游刃有余,早已经放下心来。奇道:“前辈识得我二叔?”百花老祖哼了一声,魏通始终都没有叫她岳母,所以也不搭理他。
莫忘我道:“一掌定乾坤,这人很厉害么?”百花老祖道:“儿啊,二十年前,提起周耀祖来,那可是赫赫有名。他一套霹雳斩掌法,力大势猛,一般人挡不住他三掌,仍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看他这一掌下去,那秃头龟连退了几步,方才消去他的掌力。”说着却又微微摇头,“这要是放在他年轻时,这一掌下去,早已经取了秃头龟的性命,哪还容这缩头龟化去掌力?看来是老了,老了。掌法虽然精妙些,但气力却大不如前了。”
莫忘我道:“他一人打这么多人,出入如无人之境,已经是很厉害了。”百花老祖连连摇头,说道:“他年轻时,常常以一敌百,都是全歼敌手,无一得活。只是后来输了一招给燕冲霄,突然间就杳无音讯了。不想这些年来,却退隐到海外来了。”
说话间看看近岸,魏通还没等海船停泊,早已经等不及了,飞身一纵,如大鸟一般的飞上岸去。
那些人见来了救兵,一声呐喊,十余人冲了上去,团团围住魏通,刀剑并举,要乱刃分尸。魏通左躲右闪,避了开去。叫道:“二叔,我爹爹呢?这些家伙哪来的,怎地没来由的就要杀人?”
周耀祖大声叫道:“大侄儿,你可回家了,真是想煞叔了。咦,好家伙,狗急跳墙了么···”说话间左躲右闪,间不容发的从一堆刀光剑影中跳了出来。
魏通见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自己,心下不禁来气:“这些家伙说打就杀,当人命如草芥,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存心要教训他们一番,一探手抓住面前一人,大叫一声,提了起来,迎着二人的刀剑送了上去。
那二人大吃一惊,猛然收手。但其中一人没有收住,那人“啊”的一声大叫,骂道:“四脚蛇,**的注意点!”
魏通嘿地一笑,将他又提了起来,听得身后风声大动,知道有什么厉害的大家伙袭来。他一转身,将那人放在身后,挡住自己,才看清是一柄铁叉刺了来。
那人大叫:“十二哥,叉下留人,你不要杀我!”那使叉的大汉硬生生收住铁叉,怒道:“小鱼儿,**的赶快滚开,这一叉饶了你,下一叉可就不一定了。”
魏通笑道:“真是的么?换你看看!”将那人往旁一抛,砸倒了一片,一伸手,已经抓住了那使叉大汉的胸口。
那大汉“啊”的一声,举起铁叉的叉柄砸向魏通的脑袋,却不见了人影,不由一怔。突然间腾空而起,迎着一把明晃晃的朴刀去了。他吓了一跳,举起铁叉挡住,叫道:“小乌贼,你看仔细了,是老子啊!”
魏通抓着这大汉的后腰带,提了起来,左挡一下,右挡一下,尽将他送于刀口剑尖底下。这大汉比他大了一号,就好像一个盾牌,恰好替他挡住敌招。至于他能不能尽数挡住刀斩剑刺,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那大汉虽然知道敌人就在身后,一回身,一叉就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但面前刀光剑影,着着要命,只得举叉一一挡住,以一护二,虽然有点儿手忙脚乱,却还勉强可以。
魏通听他呼喝连声,颇为的威风凛凛,不由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兵器好,就你了!哈哈···”这大汉一百好几十斤,但他提在手中,举重若轻,轻飘飘的视若无物,舞动开去,尽数挡住前后左右的敌招。得闲之余,回头问道:“二叔,我爹爹呢?怎地就你一人,我爹爹不在家吗?”
周耀祖道:“小通子,你爹爹去家喝茶了。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海贼,将很多的红货埋在这里。你要小心点,只怕他们要杀人灭口。”
魏通嘿地一笑,原来只是一群小毛贼。爹爹既然安心的回家去喝茶,就是想让二叔一人多玩玩。他心中一动,叫道:“二叔,接着!”抬手将那使叉的大汉掷了过去。
周耀祖叫道:“咦,小通子,你这是什么见面礼?不要,还给你!”伸手在那大汉身上一拍,将他又拍向魏通。跟着举起手中铁叉,一挑起人,挥手一拍,又拍向魏通。
他手中这铁叉,却是掌拍那大汉时,顺手取得。周耀祖玩的高兴,举叉又叉起一人,一个接一个的掷向魏通。风声呼呼,犹如一袋袋大沙包子,砸向魏通。
这一袋袋人肉沙包,都逾百十来斤,再加上一掷之力,可就如同天上落下了一块块大石头一般,个个都能砸死人。周耀祖一连掷向魏通三人,到第四人之时,他心中一动,要是小通子接不住,伤着可不得了。当下出手稍偏了点,自然就掷向他身边的海贼了。
众海贼呐喊一声,纷纷伸手去接。魏通嘿地一乐,叫道:“不好,怎地这么多家伙!”抬手抓住身旁的两个海贼,又掷了过去。
这些海贼个个身手不弱,但魏通一爪抓到,即抵挡不住,也闪避不开,个个束手就擒。被抓了起来,高高的抛上天去,个个魂飞魄散,这下非跌得骨断筋折不可。念头才转,只觉身上被拍了一下,又呼地飞走了。
周耀祖见魏通游刃有余,可是大出之所料,心中大喜,突然间大叫一声,道:“接住了。”东掷一个,西掷两个;南抛两个,北抛两个,东南西北面面俱到。
魏通见周耀祖童心未泯,突然间出了一道难题来考自己。不由嘿嘿一乐,身形展动,追着人肉沙包,一一拨回。
这一发力,群贼可就看直了眼睛,嘴巴越张越大。突然间眼前一花,只见魏通或而至东,或而至西;倏地南奔,又倏地北上,东南西北好像都有人在。也不知道那一人是真,那一人是假。而同伴们被他二人如同玩杂耍的一般,随手挥带,掷来掷去,连一点儿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当真任人宰割。
莫忘我见魏通东走西奔,疾走急停,动若御风飘飞,停如渊渟岳峙。动静之间,飘忽不定,身法奇快无比,不由看得心旷神怡。猛然间心中一动:“我自诩轻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但是要我追逐这些人肉沙包,倒还勉强能行,可要将其一一打回,那就有点儿勉为其难了。”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声叫好。
百花老祖见魏通犹如神龙当空,将群贼视若玩物的戏耍。她心中也不禁一动:“这臭小子两次出手,都将我打得灰头土脸的。我还一直怨自己大意轻进,才被他有机可乘。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一精至斯。只可惜他太过心慈手软,不够心狠手辣。我屡屡设计害他,他都能一忍再忍,始终手下留情。就如今,人家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他还是不肯下重手。如此的优柔寡断,可是干大事的大忌。嗯,如让我调教一段时日,将来或可成大器。”
群贼越看心中越慌,正在慌恐不安,猛听周耀祖一声大喝,将一人掷过头顶,魏通跟着直奔而来。群贼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大叫一声,不约而同的一起落荒而逃。有的慌不择路,直接跳入海中,游向他们的海船。
魏通见他们逃走,不由一笑,叫道:“喂,诸位,你们等等,将他们都带走!”手掌一顺,将飞来的众人,一个个地高高挑起,投入大海。
众贼扑通扑通的落入海里,他们在空中飞来飞去,早已经昏头转向,一钻出水面,有的向岸边游去。一抬头,见周耀祖、魏通二人叉腰而立,吓得大叫一声,回头便走。后面游来的人,还没有清醒过来,呯地撞在一处,一时间乱成一团。
周耀祖见此情景,不由哈哈大笑,突听旁边有个声音道:“周大哥别来无恙,小妹百花这厢有礼了。”
周耀祖微微一怔,颇感意外,道:“咦,百花,你···你怎么来了?”
百花老祖笑道:“周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小妹来不得么?”周耀祖直皱眉头,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小地方,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美人,哪能看上眼啊。”
百花老祖的脸一红,叹道:“老喽老喽,就算美也只是老美人了。唉,岁月不饶人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早已经一代新人换旧人了。”周耀祖听她话语中尽是沧桑之意,颇感意外,不免多看了她两眼,不无讥讽的道:“果真如此的话,周某的武功可就白练了。”
百花老祖笑道:“后来找周大哥不到,万万没有想到,周大哥退居海外,潜心武学。这霹雳斩真是精进不少了啊!”周耀祖道:“你已经不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了,还提它干什么?”
魏通心中一动,笑着道:“二叔,这是我娘,我已经找回了娘亲。”
周耀祖一怔,道:“是嫂子,大侄子,你真的找到了嫂子?好小子,好样的,比你爹爹强。你爹爹一直没有找到,你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当真青出于蓝,一代强过一代,魏大哥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哈哈···”
郁金香道:“周···周兄弟,我相公呢?他在吗?”周耀祖道:“嫂子,魏大哥他在家里···咦,这个小姑娘是谁啊?”他望着莫忘我,颇感惊讶。
莫忘我的脸一红,上前拜道:“莫忘我见过二叔。”周耀祖道:“不敢当,这是谁家的女娃,怎地这么漂亮?”
百花老祖喜道:“周大哥过奖了,她是我的闺女。”周耀祖一怔,奇道:“你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你的相公叫什么?现在谁是武林第一人?”
百花老祖道:“她的父亲是金陵龙王隋基,现在是游龙会的盟主,将来还要君临天下。”周耀祖一怔,继而大笑,道:“隋基?是上元门的那个软柿子吗?哈哈···天下第一大美人,要嫁只能配天下第一人,他也算天下第一人?”
百花老祖淡淡的道:“听我的话,就算烂泥也能糊上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哼,我嫁不到天下第一人,难道就不能创造一个第一人么?”
周耀祖看了百花老祖一会,点了点头,道:“嗯,这样的话,才应该是我认识的百花之言。”他不再理会百花老祖,问郁金香道:“嫂子,这些年来,你到哪里去了,大哥怎么找也不见你?”
百花老祖淡淡的道:“给我藏了起来,我过得不如意,不快乐,谁也休想过得安稳。”魏通听她这话,霸气十足,很是堵心,拉着郁金香道:“娘,我带你见爹爹去。”郁金香连连点头,母子快步而去。
远远地只听周耀祖道:“以前魏大哥打死你,你都说没见过嫂子,现在怎么又放了她?”百花老祖叹道:“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为了我的宝贝女儿,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我只有舍下这张老脸,向那瞎眼鬼服软,求他收录我这傻丫头做儿媳···”
魏通心烦意乱,拉着母亲越走越快。他们快步走了三四里山路,来到一个山洞前,道:“娘,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郁金香重重的喘着粗气,突然喊道:“魏郎,魏郎!”几步抢到洞门口,冲了进去。
百花老祖远远地望着郁金香风风火火的入洞,心里挺不是滋味,便似倒了醋坛子,连牙齿也好像倒了。垂头丧气,恰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连路也迈不开脚走了。
魏通也站着不动,心下思潮如涌:爹娘久别重逢,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这念头才转了一转,却见郁金香冲出洞来,叫道:“儿啊,你爹呢?他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他不见!”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间泪水又夺眶而出。
魏通一怔,放下酒坛子,冲进洞去,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也不见一个人影,不由愣在那里。
郁金香有点儿茫然不知所措,大声叫道:“周兄弟,魏郎呢?魏郎他人呢!”百花老祖一见有变,飞步而入,四下打量了一番,宽慰郁金香道:“亲家母先别着急,说不定亲家公出去走走了,又或许上哪儿钓鱼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周耀祖脸色变了几变,道:“嗯,钓鱼竿子不在,或许真去钓鱼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找找。”他转身走出洞去。
魏通的目光落在桌上,只见上面茶杯冉冉升散一缕热气,显然刚才还有人在。他心中惘然若失,寻思:“爹爹说一不二,他老人家见我带回来的人,并非留香儿,而是他最讨厌的百花老祖,所以才避而不见。他既然走了,那就是不会再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一时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