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口,群雄便知其意,纷纷跟着叫道:“大家小心,这邪魔剑法十分阴毒,注意伤着!”还有的人误导:“亮剑吧,你若不使厉害武功,永远也休想杀出去!”这哪里在指点魏通逃生,分明怂恿他自掘坟墓。
群雄口上侃侃道来,手上却丝毫不停,各使艺学,相互配合,攻上的攻上,攻下的攻下,稳扎稳打,组成一道又一道的铜墙铁壁,犹如一波大潮,掀起一道道巨浪,一次接着一次的冲向魏通。
群雄无一人冒失躁进,原因有二,其一想逼迫魏通使出真正本领;二来也是魏通先声夺人,接连打得上元门四大高手无还手之力,害怕棍打出头鸟,重蹈岳全等轻进中招的过失。众高手铁壁合围,若再被敌人打中一拳半脚,岂不是贻笑武林,永远也休想在人前抬头说话。这些人不是一方大豪,便是一代宗师,武功甚高,进退之间,并不混乱,自成阵法。
幸得他们先立身不败,魏通才一时无性命之忧。但想要冲出重围,或者再伤强敌,纵然他神通了得,却也不敢枉下杀着,惟有将神龙十三式使得开去,只守不攻,静待时机。
明留香见围攻魏通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担心起来,恼道:“绝情教主,我们几时招惹了你,为何要加害魏大哥的性命?你居心何在?”她早忘了私入绝情圣地的男子,无一得活之律条。魏通昨夜虽然是误入,却也是犯忌的,绝情教主又焉能轻易的放过他去。
但绝情教主却道:“姑娘,本教主这么做,全是为你好,为你着想。”明留香奇道:“什么?为我?”绝情教主悠悠的道:“不错。男人俱是得陇望蜀,见异思迁之徒,只有斩下他的手脚,他才会老老实实,一生一世的守在你身边。本教主知道姑娘下不了这样的狠手,才假他人给办了。”
明留香跳将起来,破口大骂:“你这恶毒的女人,这种恶毒的话,你···你···你也能说出来!”气急之下,也不知说什么好。拔出长剑,飞身去救魏通,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绝情教主道:“姑娘,你要去救人,别自不量力了。”将手一抬,使了控鹤功,虚拿明留香。紫云在旁劝道:“明姑娘,师傅真是为你好。今天你或许想不开,但日后自会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到时候你感激师傅···都来不及呢!”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哽咽,显然言不由衷。
明留香哪里能听进话去,鼓劲往前冲,恨不得立刻杀入人群,纵然不能解围,但可与魏通并肩作战,当死而无憾。可是跑了半天,居然还是离得一般远,竟然好似原地未动的一般。这可奇了,回头看去,才知是绝情教主在捣鬼,心头火起,刷的一剑,回身便刺。这一招仍是混元剑法中的无中生有,剑光闪闪,罩住了绝情教主的上半身子。
绝情教主诧异出声:“咦,这是什么剑法?我怎地从未见过?”右手收回,但左手跟着探出,化虚为实,直抓明留香的腕子。
明留香将剑一立,反斩她的腕子,哼了一声,道:“你没有见过的还多着呐,这一招依葫芦画样,是跟你学的,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说话间剑已经斩到绝情教主的手腕上,又快又准。
绝情教主微微一惊,危急中将手一沉,同时身体后仰,间不容发的避开断腕之剑。明留香也只想逼开绝情教主,脚尖一点地,身子向后暴退,半空中蓦地大转身,挺剑杀入人群。
绝情教主一时托大,给明留香杀了个猝不及防,右手抓了两下,连使控鹤功,但那里还能抓得住。忙叫道:“明姑娘快回来,谁也救不了他,你又何苦引鬼上身?”
何采怒道:“听你这老巫婆的话,才是引鬼上身!”一伸手拔出长剑,也不甘落后,要去助魏通脱困。
绝情教主喝道:“你坐下了!”一只手蓦地搭上她的肩头,何采只觉肩头犹如压了块千斤重物,不由主的又坐回石上。
何采怒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加害魏大哥,干脆连我也一块儿杀了吧!”紫云劝道:“何姑娘,他···他不会死的。最多···最多也就是给挖去眼睛而已。”
绝情教主喃喃的道:“女人若打算一辈子守着那个男人,首先就得刺瞎他眼睛。男人天性沾花惹草,始乱终弃。倘若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心中才会记着你不忘,你的容颜才会在他心中永驻不老。”
何采又气又急,破口大骂:“小贱人,老巫婆!你们这是人话么?快放开我!”出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绝情教主的压制,只得咒骂不绝。
绝情教主也不生气,目光中反而充满了怜悯之色。紫云也苦口婆心的劝道:“何姑娘,师傅真是为你着想。他若没有脚,就永远不离开你寸步;他看不见别的女人,所以谁也比不上你的美貌。今日你虽然不理解这道理,但日久自可体会其中的至理。”
何采心中突地一动,这些人都是武功高手,个个比自己强,就算杀上去,拼上性命,也于事无补,这绝情教主虽然是个疯子,但武功高深莫测。若能求她出手相助,或许救得魏大哥脱出险地。如此一想,又哀求道:“前辈,魏大哥是个好人,你要是不出手救援,他可就···可就是死定了。”
绝情教主淡淡的道:“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死的,到时候我自会救他的。”所谓到时候,显然要等到魏通被斩去四肢,挖掉眼睛之后。何采看着这如此不可理喻的疯子,这一次连老巫婆也骂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