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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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花谷

天空莫名扬起了霏霏秋雨,连着好多天,使得这个北方的小城里到处弥漫得都是空濛的烟雨和愁情。

倘若遇到雨水不是很密的时间,街面会准时出现一些望晴的老人。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这样,受不得一点坏天气的感染,尽管秋季的雨这样充满柔情,可是他们仍旧不会喜欢。

他们坐在屋檐下,穿着厚厚的冬衣,漫无表情地望着细如牛毛的水线,静静地好像思考着别人永远无法猜测到的问题。

倒是小城里一些喜欢踏雨的孩子,穿着鲜艳的靴子,蹦蹦跳跳踩着雨珠的节拍相互追赶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旁人却又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在寻找什么。

花夏撑着雨伞,慢慢靠近朱桐的视觉。直到伞缘滴落的水珠打碎这一屋子的宁静。朱桐傻傻看着花夏,花夏合上雨伞,对着朱桐的位置说道:“桐儿呢,你在哪里?来接着雨伞!”

朱桐走过去轻轻抱住花夏的后腰,花夏柔软的腹部总是这样充满诱惑,趴在她淡淡逸香的颈后。

她耳后的鬓发齐齐斩落下来,一阵清逸的芳香顿时飘逸开来。

“你真美!”朱桐抱着花夏。

花夏一时有些吃惊,挣开他双臂疾走两步,笑道:“这光天化日,你这是居心不良啊!”

朱桐又一次拥上去,小声说道:“夏,我们离开这里吧!”朱桐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这句话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总之他和这个花夏多呆上一天,就对她越着迷。

她难以抵抗的笑,她充满诱惑的身体,她浑身似乎都散发着令朱桐痴迷的味道。

朱桐难以克制,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梦想。

“我们离开这里,好吧!”朱桐完全像个小孩子。

“为什么要离开?“花夏一边挣脱着朱桐的怀抱,一边无力地问道。

“在这里我们怎么过正常人的生活啊?”

“怎么?这里不好吗?先生对我们这么好!你可不要忘恩负义哦!”

“我不敢,我”朱桐似乎被这句话敲了一下脑袋。是啊,他如果离开这里,是不是对凤阙和斧钺忘恩负义。

朱桐楞了一下。花夏也不再挣脱,双手摸着朱桐的脸,轻轻问道:“那你,愿意为了我忘恩负义吗?”花夏这句话又是令朱桐一惊。他原想这花夏肯定无家可归,不愿走,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却没有想到花夏竟然又这样带有几分鼓励地,试探他是否可以为了她可以忘恩负义。

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句话说的不假。朱桐想着,却自顾点头。他的眼神落在花夏绝美的脸上,又忘记了一切。

“我会找时间给先生提起,我想要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就算付出生命。”

花夏用手掩住了他的嘴:“不要这样说,我要你好好活着!”

十一月的天气风轻云淡,出奇地又晴朗了多日,竟连呼吸的空气也跟着干燥起来。

多日无事,朱桐便只顾陪着花夏去附近的山野散心。绕过莲香县城的城郭,有一种脱离世界的超越感。

眼际的尽头,零星散落几家伶仃的草房,如一张宣纸上掉落几点杏黄色的墨迹。风扬起清尘,弱微拂动草地上微黄的花朵,如美人唇边酒窝般的花摇摇起舞。

放眼望去,脚下的草地蔓延到天边,天粘衰草山抹微云,别有一番超然物外的闲情逸致。山野中的树林已然有些泛黄的光泽,晶莹通透,仿佛一片琉璃倒影下的影像。

朱桐牵着花夏的手,小心地把脚步放在稀疏的草地上。她的眼睛仍旧微微半睁着,微微上翘的浓密睫毛如展开的黑色扇贝,闪着媚人的诱惑。

花夏抱着朱桐的胳膊,将头歪在朱桐的肩膀上,柔柔的长发垂落下来,朱桐对花夏说道:“夏,你想陪我离开吗!”

花夏笑道:“怎么又说这个话题了?”

朱桐不再说话,花夏转过身对着朱桐的脸,嫣红的嘴唇凑上来,细声说道:“过段时间我要回趟老家,你陪我回去如何呢?”

花夏的脸离他是这么近,以至于她说话时口中吐出的清逸的如木槿香般的气息,顺着她呼吸的次序轻轻吹过朱桐的面颊。朱桐有些陶醉,一时竟让朱桐忘记了怎么去拒绝她的请求。

不过,朱桐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花夏怎么会有家?斧钺明明告诉他凤阙就是花夏的家?

他禁不住问道:“夏,你的家?”

“很久以前的地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在哪里。”花夏脸微微一红,这句不算回答的回答,竟也让朱桐忍不住问下去。

朱桐抱着软软得似没有骨头一般的花夏,说道:“我明天就去告诉斧钺先生,好吧!”

花夏笑得很好看,眼角微微上挑,整个眼睛仿佛都明亮了一般,轻轻吻了朱桐一下,说道:“好,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浪迹天涯!”

窗外一抹油黄的风景,随着窗帘边摇曳的珠子来回荡漾。斧钺先生一人站在书房内,挥毫泼墨。

朱桐告别了花夏,径直来到斧钺的书房。斧钺的书房敞开着,似乎早知道他到来。

朱桐迈进屋子,刚欲说话,见斧钺正在伏案练字,又马上不敢说话了。

斧钺写字的时候,弟子们很少敢去打扰他。

斧钺手里的笔停在宣纸上,顿了一顿,没有言语,自顾将剩下的字写完。

一幅字写完,又是瘦金体,行云流水,骨韵兼备。

“桐儿,来的正好,来看看师父这幅字如何?”斧钺说着,将四个雕花镇纸压稳宣纸的四个角,招呼朱桐过去。

朱桐笑道:“弟子愚笨,怎么敢在师父面前班门弄斧!”

斧钺转身,正襟危坐在屋子的黑木椅上,挥挥手示意朱桐坐下。有人托来两杯茶,那个人朱桐不认识,看来是个陌生人。

斧钺端起来杯子,轻轻喝了一小口,还是这般平声和气,看着朱桐说道:“你要和花夏出去吗?”

看来斧钺早就知道了。朱桐也不再隐瞒,便点头说是。

“去哪里呢?”斧钺问道。

朱桐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不过还得恭敬答道:“去花夏的家!”

“花夏的家?花夏的家早就没了,她回的是花谷吧?”

“花谷?花谷是什么地方?”

“花谷是花夏的家!”

“她不是没有家么?”

“对,她没有家。那仅仅是个地方,花夏从那个地方来,那个地方,就叫花谷!”